“時間到了，行動吧。”
    向水順著繩子爬了出去，整個養殖區沒有一隻猴子。
    “快點，我們需要在那些飼養的猴子到糧倉之前到那裏。”向水抱著繩子，跑到了熟悉的架子下。
    深處黑漆漆的，等到靠近，他才聞到那一股極為濃重的臭味，從那烏黑的洞口傳出來。
    肖白：“老鼠洞？”
    向水跑得很快，口中已經有了血腥味，他聲音很輕：“我前幾天出來的那次，找到糧倉時，我發現這裏的老鼠，比起那些麵疙瘩，它們更喜歡人的血肉。”
    他當時已經看完了所有的房間，隻剩下這一個。
    進去時，所有的麵疙瘩被裝在編織袋裏密封，他看到了那些袋子上的洞，是被老鼠咬開的。
    他當時就想離開，隻是有些晚了。
    他裸露的血肉的氣息很快招來了老鼠，它們躲在編織袋的背後，在罅隙裏，在黑暗中，從那些麵疙瘩中探出頭來，紅色的眼睛盯著他，熾熱極了。
    他為了迷惑那些猴子，他用堆肥的人類屍體的腐肉在身上亂抹，才勉強躲過，但是麵對著這些老鼠，他竟是無可奈何。
    他看到了老鼠洞的位置，腦子裏想的卻是那隻出現在架子下的老鼠。
    他的回程走的是老鼠洞。
    麵前出現了岔路口，肖白就聽到向水沙啞的聲音：“左手邊，有酒，我不管你怎麽做，盡快，我拖不了太長時間。”
    向水往右手邊跑時，手猛地被拉住，冰涼堅硬的東西被強行塞進了手裏。
    “好的呢，寶。”肖白笑嘻嘻的，似乎麵臨的隻是一個小問題，“子彈有限，省著用。”
    向水嗯了一聲，在隻有盡頭一絲光亮的洞裏，已經出現了幾雙紅彤彤的眼睛。
    “吱——”
    向水一頭紮進了黑暗中，手中的槍給了他無限的安全感。
    他早就知道肖白的鞋的夾層中藏的是槍的零件，一摸就知道，他以為自己帶把刀來學校已經夠奇特了，沒想到還有人能時時刻刻踩著一把槍上班。
    他不需要保護自己的身體，隻要在所有結束時，他還留有一口氣，回到現實世界，他就還活著。
    三四隻老鼠死死堵在了洞口，張開嘴狠狠咬過來。
    他屏住呼吸，彎腰，躲過了那隻想要啃他頭的老鼠，刀死死握在手中，橫於胸前，在彎腰的同時上劃，從老鼠的下巴開始，直接劃開了整個身體，徹底分為兩半。
    他繼續跑，口中艱澀，血腥氣熏得他想吐。
    他猛地跳起來，右手握著刀插入了從右後方攻擊的老鼠的眼睛，他沒有絲毫停歇，瞬間拔出。
    他跑得很快，眼前終於明亮。
    糧倉到了。
    堆積成高山的麵疙瘩編織袋。
    他扯開了自己傷口處的繃帶，刀隨意劃拉兩下，鮮血就直直往下流。
    暗處的老鼠瞬間停下來動作，敏捷地嗅聞空中的氣息，然後從一個個偏僻的角落探出頭。
    “吱——”
    “吱——”
    同一時間，那扇糧倉的門外傳來亂七八糟的英語。
    門豁然打開，猴子的腳率先映入眼簾。
    所有的老鼠也在這一瞬間撲向了鮮血淋漓的少年。
    “我的天呐！快點，快點！把所有猴子都叫過來，把這些死老鼠都解決！！”
    向水看著猴子氣急敗壞地打電話，然後隨便地逃竄起來，靈敏地躲避所有的攻擊，然後在不經意間，用刀把所有的編織袋都劃開，麵疙瘩就像瀑布一樣傾斜而下。
    “等等，這裏還有個逃跑的人類！可惡！快讓所有的猴子來，先把糧倉的事情解決！”
    身後的老鼠窮追不舍，前方也有老鼠，前後夾擊。
    向水握著刀，鮮血流失過多讓他眼前發黑，他抿唇，隻是猶豫的瞬間，就已經有老鼠近身。
    瘋狂的渴望食物的眼睛熾熱地看他，牙齒在鑽入皮膚的瞬間，身體猛地騰空。
    “你這個逃跑的人類真可惡。”
    向水扭頭，對上的是猴子的眼睛，毛發像是尖刺，他並不舒服，被猴子的毛發觸碰，更像是被尖銳的玻璃片抵著皮膚。
    ==
    尹鹿服了，他媽的，讓他們逃命還要威脅著來。
    其他的養殖區比他所在的這個難搞很多。
    其他的養殖區，目前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很難想象的數字，那些人群眼神麻木，地上是同伴被分屍的殘體。
    “把衣服綁起來組成繩子，然後一個一個爬出來，逃離，出去！就現在！”
    無動於衷。
    尹鹿沉默了一會，他直接隨意選一個人：“我有異能，你們現在立刻馬上離開，跑！不會嗎！如果大家都不動，比起死在屠宰場，還不如讓我殺了你們。”
    他舔舔唇，手指收緊，尖叫聲慢慢變小，他隨意道：“怎麽選，由你們。”
    人群果然動作起來。
    隻是片刻之後，在他前往下一個養殖區的同時，他們又停止了動作，隻是待在原地。
    在吃食同伴屍體情況下能苟活的，確保自己能活到最後的，當然不願意離開，尤其是死去的人多了，那麽每一個人分到的食物就多，他們不知道屠宰場的存在，自然而然地以為自己能成為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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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喜歡舒適區，不願意踏出那一步，打破之前所有努力營造出來的舒適環境。
    尹鹿停下動作，死死看向這些無動於衷的人。
    =
    肖白也遇到了老鼠，隻有一隻，隻是快速跑過他，帶起一陣風。
    也許是因為聞到了屬於向水的血液的氣息，迅速地跑走了，他終於跑出了洞，眼前是巨大的房間，圍著房間的四周，是一壇一壇酒液。
    很濃。
    他站在壇沿上，麵對著這醇厚的酒液，腦子一瞬間發暈。
    酒麵是廣闊的湖麵，而他是站在湖邊的散步者，渺小極了，他垂眼，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黑乎乎的。
    這樣的他，怎麽可能做到把酒液灑滿整個養殖場。
    癡人說夢，簡直妄想。
    =
    向水被猴子抓在手裏，地上的老鼠似乎要散開。
    他抿唇，手中的刀插進了猴子的手指裏。
    “啊！！！好疼！！”
    向水終於聽懂了一次猴子的英語。
    猴子吃痛，鬆開手，身體隨之墜落，本來摔下去是必定骨折的，隻是這些老鼠爭先恐後地想要吃他，紛紛跳起來。
    向水能看到那老鼠的門牙上的涎液，發臭的氣體從它的口腔湧向他的臉。
    向水伸手，瞄準了大張的嘴巴深處，終於用了第一發子彈。
    他的身體壓著老鼠的身體掉落，也算是一個簡陋的緩衝。
    他沒有絲毫停歇地爬起來，率先躲開猴子重新要扒拉他的手掌。
    伊洛邇墨來了，還有一些猴子擠在了門口，說著嘰裏呱啦的英語，有猴子手裏捏著棍子，已經蓄勢待發。
    向水根本無暇顧忌另外猴子的動作，隻是應付這些發瘋的老鼠就已經要了他半條命。
    老鼠攻擊很猛，後背已經暴露在空氣中，而且無法防護。
    在高處，他隻能盡可能把自己放在邊緣，能保證背後不會突然被老鼠咬一口，然後吃掉心髒。
    隻是這就意味著，猴子可以隨意捏住他。
    老鼠的牙齒咬住了他的刀，其他老鼠就接連而至，他使力，抽不出刀，隻能放棄，麵對那些再次迎上來的老鼠，隻能後退。
    右胳膊被咬住，死死的，甚至力道還在加重。
    右手還有知覺，他一頓亂攪，手扯住了那隻老鼠的舌頭，然後用盡全力地拔。
    即便因為失重掉落，老鼠的牙齒鬆了一瞬，他趁著這個時候，生生拔了那老鼠的舌頭，隨後掉落進了地上堆積的麵疙瘩之中。
    他被自己手上的味道臭到，疼痛的大腦居然清醒片刻。
    向上看，目之所及，是數不盡的往下跳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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