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水蒙混過關，在自己的房間裏沉溺了三四天，每天清醒時間隻有五個小時，再次出門就是尹鹿的單子。
    “直接進遊戲吧。”他到的時候，尹鹿是剛剛從休眠艙出來，揉著額角，坐在了椅子上，說話嗓音有些沙啞。
    向水同意了。
    隻有兩個小時。
    尹鹿之前頂著一個鍋蓋頭，現在換個發型，把光潔的額頭露出來，看起來倒是很擅長野外求生的樣子，不知道是因為攻略，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尹鹿閑聊般提起：“你每天清醒時間有多久？”
    向水：“五個小時。”
    尹鹿蹲下，觸碰到了泉水，然後摸到了底部的石頭和青苔，他那樣平靜，好像失去了當時在養殖場的棱角，說：“我隻有三個小時。”
    “很沒意思。”尹鹿撩了一下水，水珠滴滴答答從半空落下：“我什麽都有，這裏也挺好的。就是沒意思。”
    向水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這個遊戲確實不錯。”
    尹鹿點頭認同了他。
    向水這次被蛇咬到了後脖頸，尹鹿把蛇扯下來，後麵的肉已經黑了。
    成年毒蛇，毒性很強。
    三步之內必有解藥，可他卻不動，站在原地，扭頭：“這附近沒有藥草，你過來幫我看看傷口，然後幫我把周圍發黑的肉剜掉。”
    尹鹿沒懂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他明明已經看到了那種藥草，聽到了向水的話，隻當是沒有看到，走過來摸到了向水遞給他的石頭。
    石頭邊緣是尖銳的。
    他沒動，良久，才在向水的催促下把那兩個小口翻開，皮開肉綻，卻沒有絲毫血。
    還沒來得及再進一步，向水的身體就軟了，倒在地上，然後按照遊戲機製重生在出生點。
    尹鹿看著向水麵無表情地走過來，蹲在水邊，掬一捧水撲到臉上，好像沒有疼痛般，平靜道：
    “走吧，先找今天的棲息地，然後找點果子吃。”
    尹鹿：“遊戲裏的疼感減輕了嗎？”
    向水點頭。
    尹鹿不慎被荊棘劃了胳膊，一道尖銳的刺痛襲來，雖然確實如向水所說，痛感減輕，但是並未減輕很多。
    他目光落在前麵開路的向水身上，半晌沒回神。
    傍晚，向水終於選好了適合的樹。
    尹鹿坐在樹杈上，看著向水抱了大石頭上來：“你為什麽搬了石頭上來？”
    向水：“我怕半夜有蛇，可以用來砸蛇。”
    尹鹿想問為什麽不拿根棍子，最後也沒有開口。
    半夜，尹鹿半夢半醒之間，感受到旁邊有個東西蹭了一下，然後他習慣性往旁邊動了動，身體一瞬間失去平衡。
    他反應很快，在想要使用異能的一瞬間，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想抓住樹枝，免得直接摔下去把骨頭摔折。
    向水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旁邊的樹杈睡著了，尹鹿一掉下去，他就自然而然地靠過來，然後壓住了樹杈，這下是沒處可抓了，直接掉下去。
    好巧不巧，向水睡得沉，懷裏抱著的大石頭，就這樣直愣愣掉下來，而且疑似調整了角度，正好砸在了尹鹿的後腦勺上。
    尹鹿最後慘叫了一聲，把向水吵醒了。
    “你怎麽了？！”向水驚訝地抱著樹幹滑下來，非常關心地把穩穩壓在尹鹿後腦勺的石頭搬開了：“你沒事吧！？”
    尹鹿：“你幫我看看後腦勺。”
    向水連連點頭，手卻拿著一顆尖銳的小石頭，在翻看尹鹿頭發的瞬間，硬生生塞到了尹鹿的傷口裏。
    “啊！”尹鹿低低喘了一聲：“嘶。”
    向水驚恐地叫了一聲：“啊，我的天，有個石頭卡到了你後腦勺了！”
    尹鹿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向水摁著他的脖子的力氣很大，把他釘在地上，麵上關心得要死，手指卻實誠地開始撥弄那個傷口，似乎想把那個石頭撥出來。
    瞬間，尹鹿的身體突然軟下去，然後消失在原地，應該是重生在出生點了。
    向水站起來，臉上全都是愧疚，在片刻思考之後，就跑去出生點找尹鹿了。
    兩天兩夜過去得很快。
    向水沒告訴尹鹿他的猜想，離開時腦子已經亂作一團，他很糾結。
    正如這個世界聯邦的研究成果，如果真是多重宇宙碰撞，這裏也是一個平行世界，還不如待在這裏，然後安逸地度過剩下的時間。
    他很好奇，他有這種情緒，尹鹿也有這種情緒，為什麽肖白能那麽義無反顧。
    為什麽肖白沒有這種情緒，甚至沒有絲毫遲疑。
    他的清醒時間再次變短了，每天清醒時間隻有4小時，他的深度睡眠時間也在不斷變長。
    8月10日，醒來時是2時35分。
    角落的貓咪已經消失，它在一天前成了廢棄物，伊思在他睡著時處理了機器貓的身體。
    向水：“我要去聯邦市第五層。”
    “已經一個月了！”男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發出砰的一聲：“艾斯市用來建造避難所的地區人員全部消失，西區人員全部消失，前不久北區人員全部消失，沒有任何幸存者出現，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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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校。”
    一邊穿著白色外套的人接話：“我們投入進去的異能力者已經夠多了，可是都杳無音信，避難所可以再建，或許我們應該把艾斯市的居民先整體遷走，再找個合適的地方建造避難所。”
    男人冷著臉，整個人籠罩著濃重的低氣壓，眼白處全都是紅血絲，他的目光在會議桌上的一圈人身上掃了一圈，聲音冷硬：
    “林教授，我們可以離開艾斯市，政府呢？你知道現在整個世界都在關注艾斯市人口失蹤事件嗎？你知道一旦離開，意味著什麽嗎？”
    “這是人類對未知恐懼的逃避，我們可以逃避，但同時，被擊垮的，是所有人的信心。”
    林教授擰眉，他何嚐不明白這些道理。
    各地的小失蹤案件頻發，需要派發異能力者進行調查，軍隊被分配到各個地方維持治安，勉強維護社會秩序。
    如今最重要的是找一個人民避難所，需要的是一個徹底安全的地方，能夠經得起摧毀的地方。
    如果艾斯市遇到大型人口失蹤案件無可奈何，政府信譽降低，帶來的後果不堪設想。
    台下的劉擴終於起身，聲音鏗鏘：
    “一方麵，目前這件事情是無法解決的，研究院無法對此現象進行遏製，艾斯市還有大量居民，留在這裏就是等死；另一方麵，與其在這裏爭論，不如先討論新的避難所建在哪裏合適，遷移普通居民，留下一部分軍隊，等待下次詭區的開啟。”
    上校皺眉，身上的衣服在此刻顯得那樣威嚴：“說得輕鬆，你告訴我，現在哪裏是安全的？艾斯市都守不住，你還想守住哪裏？”
    一張圓桌上每一個人都沉默下來。
    有人突然道：
    “也許可以選擇一個沿海城市。水體淨化係統可以保證人類水資源的使用，而且對外交通方便，可以與外溝通，一旦發生意外，船隻載量巨大，可以保證更大批的人群存活...”
    處於圓桌正中間的屏幕亮了亮，發出一道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張疲憊的麵容。
    是秦魏，艾斯市國家研究院院長。
    “不可行，在這一個月內，動物大量變異，海洋生物的變異更加恐怖，而且目前全球氣候極端化，以一個人類無法預測的速度，海岸線的推移很難在短時間內計算出來。”
    “但林教授說得對，目前最好把普通市民遷走，艾斯市太危險了。”
    上校：“可是能遷到哪裏？”
    “棋市，目前棋市是最為安全的地方。”秦魏似乎低頭在點著什麽，瞬間桌子一圈的人麵前都出現了一個藍色屏幕，他解釋道：
    “看第一張地圖，這是距離艾斯市較近的，根據目前這個詭區的移動，不會經過棋市，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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