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要出意外了。
    因為棋市的問題，向水選擇繞遠路，從棋市東麵開過去是最劃算的，時間耗費，東麵的城市臨海。
    官方並未報道海洋邊緣漁村和海洋生物變異問題，安全性也高。
    無論如何看，短時間內走這條路是很不錯的選擇。
    6月29日清晨起了一點霧。
    打開窗戶，向水能聞到海風鹹濕的氣味，這裏與海洋靠的近，透過車窗甚至能看到那蔚藍的海水。
    “咦，有村子。”
    向水扭頭，看到了前方路邊的牌子，木頭板子似乎要腐爛了，多處呈現黑色，掩蓋了原本的木頭質感。
    “海草村。”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海草村牌子的瞬間，霧好像突然大了。
    “倒車。走。”
    一道很青澀的少年音響起，向水扭頭就對上那雙眼睛。
    祝昇的異能力是預知。
    “走。”
    向水好像在霧裏看到了幾道影子，深色，在白色的大霧裏特別顯眼。
    尹鹿：“好。”
    “走不了了。”祝昇的手突然拍上了玻璃，目光死死盯著大霧裏的黑影，他的聲音幹澀，“後麵也有。”
    向水扭頭，車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了霧氣，濃重的霧氣埋沒了原來的路，最讓人窒息的不是霧，而是霧氣中影影綽綽的黑影。
    向水眯眼打量：“什麽東西？”
    祝昇：“人。”
    向水愣了一下，本來在車尾的二車，因為尹鹿倒車，現在幾乎是並列的，他透過車窗看到了肖白的後腦勺。
    沉默了一會，向水扭頭爬到後座。
    阿溫震驚：“你幹什麽？別推我！！別推我！”
    柔柔想拉住阿溫的手臂，但因為向水力氣太大，兩個人一同被推了出去。
    向水啪一聲關上門，平靜地看著車窗外兩個女生拍打窗戶，兩個人的臉猙獰得不成樣子。
    不知道是聲音吸引而來，黑影緩慢地顯露出來，皮膚粗糙頭發枯槁，神情似乎是害怕，皺紋都帶著幾分驚恐，手拿著大鐵鍁，戰戰兢兢地靠近著。
    那些黑影，都是漁民。
    向水終於把窗戶搖下來了，探出頭：“叔叔，這邊不能走嗎？”
    “是人嗎？”“是啊。是人。”“真是造孽啊。”“造孽啊。”“都會死的。”
    他們在互相低聲交談著什麽，說著什麽死啊活啊的，沒人回他。
    向水剛想放大聲音，就看到旁邊駕駛座上的肖白探出腦袋，提高音量問：“叔！這裏能走嗎？！”
    “能的能的。”他旁邊那個大叔回了，隻是目光有些躲避，似是撒謊了，轉啊轉最後落到了為首的老人身上。
    “能。”那人的聲音就穩重很多，臉上的皺紋一條條深入皮膚之下，像是幹裂的土地，他頭發白了一半，頗有些閱曆的樣子。
    “隻是，所有見到海草村木牌的人都會受到詛咒。”
    向水決定下得很快，從車裏出來：“我們幾個能借住幾天嗎？借住在你們的村子裏。”
    老人脊背有些佝僂，麵色灰白，頗有些即將死去的意思：“待幾天也沒用，看到的外來人都死了，你也不例外。”
    向水：“要錢還是要食物？”
    老人長長歎了一口氣：“你們想住就住。老姚，你安排一下。”
    這些車就停在了村子外。
    肖白從車上跳下來，蹦躂到向水的身邊。阿溫和柔柔因為剛才的事情與他們隔得遠遠的，祝昇落在隊伍的最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尹鹿跟愛麗絲說著什麽，賊頭鼠腦，一看就沒安好心。晏李自從上了車，就很少再找他。至於那個千朵，被愛麗絲拉著手，看起來有些拘謹。
    肖白：“你在看什麽？”
    向水：“海。”
    肖白：“霧氣這麽大，你應該看不到才對。”
    向水：“對啊，所以我是騙你的。”
    肖白嘻嘻笑：“我想去看海，你一會陪我去！”
    向水嘻嘻笑：“你怎麽不上天？”
    他們被分成了兩撥，分別住在了兩家。
    這裏的房子房頂是用海草做的，牆壁使用巨大的石頭堆砌，這裏的人好像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安居在這一角，對外界的事不大關心。
    “你們就住這裏吧。”男人指著房間，“這裏有三個房間，你們可以自己看著怎麽分配。”
    向水目光在院子裏轉了一圈，道：“之前也有人和我們一樣嗎？”
    男人臉色白了一些，喉結顫抖幾下，嘴唇的血被抽走了，整個人像是無生命的黑白紙，他輕聲道：“是啊，你們這些外來者，隻要看到了村匾，都死了，全死了。”
    向水哦了一聲，看著男人離開。
    肖白擠過來：“我要和你一個房間！”
    阿溫和柔柔一個房間，祝昇和向水一個房間，讓肖白拉著另一邊的尹鹿一個房間，千朵和愛麗絲一個房間，晏李一個人一個房間。
    肖白跟個二傻子一樣嘟著唇：“我不要跟尹鹿一個房間。”
    向水：“那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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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白跟沒聽見一樣，繼續犯賤：“除非你陪我去看海。”
    向水長長咦了一聲，表示嫌棄：“說的好像你之前沒看過海一樣。”
    向水說的是童話故事的詭區裏，肖白以惡龍身體在天空飛翔，在海洋上方俯瞰。
    肖白：“那不一樣。”
    這裏的霧在清晨是很大的，現在已經稀薄很多，能見度高了，站在礁石上，能看到不遠處小小的海浪拍打在最前麵的礁石而拍出的白沫。
    漁船不在這邊，聽漁民說，這邊礁石裏會有貝殼螃蟹，小孩喜歡來這裏玩，漁船放在遠處的海灘上。
    肖白跟個小孩一樣蹲在石頭上，以極其不雅觀的姿態撅著屁股，低頭去翻石頭，然後扒拉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各色的小石頭，還有碎掉的貝殼，以及脆弱的小螃蟹。
    向水看著這個高高撅起的屁股，沒忍住，蹬了一腳，隨後無辜地吹起口哨。
    肖白啪一下，卡在了礁石裏，手扒著礁石的邊上：“想睡！你敢蹬我屁股！你等著我起來我就要...”
    事實是，肖白卡在那裏動不了了。
    向水絲毫不留情麵大聲嘲笑：“哈哈哈哈，你出不來了！”
    有一突出的礁石卡在了肖白的下巴那裏，反反複複地摩擦，肖白轉著頭，他在礁石上麵的身體也跟著轉，像螃蟹，最後終於在一個角度把頭抽了出來。
    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看向了提前站得遠遠的人，向水站在更靠近海岸的礁石上，中間隔了很長的距離，能見度卡在剛好能看清臉龐的地步。
    “你等著吧！”肖白拎起手裏剛摸到的小貝殼就往向水扔去。
    那道身影躲了一下，輕而易舉讓肖白打空了，露出一個欠揍的笑，以極其靈活的姿態往更遠處的礁石跑過去。
    大霧不知道什麽時候濃鬱了，這一下，直接讓向水消失在視野裏。
    肖白被他欠揍的笑氣到了，褲兜子裏沉甸甸裝著他剛剛摸到的小東西，他踩在礁石上，避開了礁石之間的空隙，然後朝著向水消失的地方跑。
    “你有本事別跑！”
    向水的聲音從霧裏傳過來：“我沒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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