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肖白笑了一下，“隻是沒用。”
    意料之中。
    向水喝了水，換一身衣服，把自己裸露的皮膚簡單包裹起來，免得曬傷皮膚。
    慕衫也換了一身衣服，整個人還是枯瘦的，背著李拭雪，沒有拿物資，大概是收進肖白的空間了。
    肖白站在客廳門口，微微低著頭，從門口的一堆廢品中扒拉出一把傘，遮陽傘，抬頭準備開門，在碰到門的一刻，向水就快速地偏身。
    有什麽東西擦著臉側過去了，傷口像是被潑了硫酸，發出一聲聲令人牙酸的腐蝕聲。
    門已經不複存在。
    陽光從客廳的窗戶處打進來，照在空中那隻破門而入的小蚊子身上。
    其實不算小，但比在門口堵著的蚊子比起來，實在算是很小的了。
    因為剛剛經曆過的疼痛要更嚴重，此刻臉上的傷口居然微不足道起來，他的危機雷達還沒響起，眼睛已經不自覺轉向站在門口的青年。
    肖白提著傘，消瘦的身體被飛進來的蚊子穿了個洞，很大的一個洞。
    向水挑眉。
    他能躲過，肖白也一定能躲過。
    他的手已經從口袋裏拿出刀，在對付蚊子時，思緒卻快速地飛旋。
    毫無疑問，肖白目前很虛弱。
    為什麽呢。
    向水想，目光卻在轉向了狼狽逃竄的慕衫身上，更準確的說，是慕衫背上的李拭雪身上。
    “給了一點好處。”
    一點嗎？一點就虛弱成這個樣子？
    這些蚊子巨大而瘋狂，喙是一根修長的中空鐵棍，向水毫不懷疑，這樣的喙能把自己的血吸幹淨，而且說不定能來個人類串串燒。複眼占據了臉的大部分空間，無數小圓疙瘩積壓在複眼裏，堪稱密集恐懼症福音，因為龐大，觸角和絨毛都清晰而恐怖。
    他的刀太短，蚊子的喙變異後變得堅硬，他如果不阻擋伸過來的喙，就要在刀還沒有碰到蚊子的時刻被紮穿。
    他的目光轉向了門口的肖白。
    門外還有蚊子，但是肖白應對明顯比他輕鬆許多。
    肖白有手槍，勉強還能守住門，隻是最先跑進來的兩隻給慕衫和向水帶來了一點麻煩。
    向水眯眼，躲過了一次蚊子的喙，轉身就跑向了門口的肖白。
    肖白聽到了背後的風聲，餘光裏看到向水向他跑來，還是驚訝了一瞬，他甚至沒來得及思考，就已經對上了那隻蚊子的喙。
    向水毫不停留，甩開蚊子的瞬間，已經在腦子裏計劃好逃生思路。
    他從客廳打開的窗戶跳了出去，拉住客廳的窗簾，在窗簾一下下被扯、身體不斷下墜之時，用盡全身力氣蕩起來，然後一腳踹碎了下一層的客廳窗戶，他剛扒住窗戶的框架，手心被玻璃渣子紮得生疼，手裏的屬於第七層的窗簾已然掉落...
    他扒著窗戶，撐起身體，帶動全身終於爬上了第六層的客廳陽台，隻是因為太過暴力，身上包裹皮膚的布條散開，玻璃渣子盡數紮進皮膚，一陣陣尖銳的刺痛。
    這裏依然陰涼，咚咚咚的聲音在天花板響起，好像所有的混亂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他沒多做停留，沒打算從樓梯走。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隻鬼打牆的鬼無處不在，存在於每一棟樓的樓梯裏。
    第六層沒有住人，他跑進房間，隨意扯了一床床單當成繩子，從窗戶拋出去，往下爬。
    他其實有點惋惜，肖白不可能死，但他還是想在第七層的客廳看著肖白，看著他因為虛弱對抗不力，看著他狼狽逃竄，看他滿身鮮血。
    但是估計看完，肖白就要來找茬了。
    他不在乎肖白在他身體裏放的東西，畢竟肖白不會讓他死。
    向水一層一層爬下來，腳觸碰到地麵時，迅速地跑向了狗洞的位置。
    他不想去矮木市，但他清楚，最後都是要去的，向封還活著，他必定沒辦法違逆向封，他看到眼鏡男的時候，確確實實看到了希望。
    如果他長久待著這裏，或許可以一直躲藏。
    但是在這裏居住，麻煩同樣很多。
    他迅速地奔跑，如果可以，借助小區擺脫了肖白和晏李也好，至少處理了身邊的兩大隱患。
    他像狗一樣快速地跑進綠化帶，撥開了一叢叢雜草，然後爬進了那個狗洞裏。
    隻是下一刻，他就聽到了第二個人的呼吸聲。
    向水快速縮頭，刀刃從上方砍下，砍了個空。
    小王白色的頭發映入眼簾，他低頭，從狗洞的外麵往裏看，陽光打在他的發上，刀刃反射刺眼的光，小王無奈地笑了一下：“抱歉，最近熬夜多了反應有點慢，本來可以讓你毫無痛苦直接去死的。”
    向水：￥％％￥&
    說實話，他確實嚇了一跳，但他沒時間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麽，迅速站了起來，然後迅速消失在混亂的枯草裏。
    狗洞比較低，完全被雜草覆蓋，小王隻能隱約看到向水快速跑掉了，他就直接鑽進狗洞，拎著砍刀。
    隻是，他聽到了第二個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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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腦袋就被一刀砍掉了。
    向水慘白的手握著刀，麵無表情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沒關係，今天我反應快。”
    他把小王的頭踢開，白色的頭發徹底被染成紅色，他把鼓鼓流血的身體拔了出來，彎腰，從狗洞爬了出去。
    正門和後門是絕對沒有辦法離開的，如果肖白和他一起還有可能，他一個人是沒辦法從正門出去的，借助視野優勢，他如此快速地跑掉，就是為了從另一邊偷偷繞回來，否則，他一定會找石頭把這個狗洞堵住，這樣小王繞路會給他大大提升生存率。
    幸好，小王沒有發現。
    他沒時間去處理小王的屍體，逃出來的一刻，毒辣的陽光讓他眼前一黑。
    物資不是問題，他回頭，把小王的刀順過來，然後毫不留情迅速離開。
    他突然有些感謝肖白。
    如果是他自己擺脫晏李，向封隻會親自把他抓起來，但若是被動的，那就不一樣了。
    晏李被掐著脖子，看著肖白把向水抱走，剛要張口，就被肖白打斷：“你的能力現在不足以殺我，但你現在敢用言靈，我就把你的舌頭拔了。”
    晏李的聲音卡在喉嚨裏，眼睜睜看著肖白抱著人離開。
    最後隻留下三瓶殺蟲劑。
    晏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向水離開視野，他偷偷藏在了七樓的另外一個房間。
    向董說過，向水必須去矮木市。
    他屏住呼吸，靠著門，仔細聽聲音，直到門外傳來翅膀扇動的聲響，他才反應過來。
    對麵房間的門好像破開了，他聽到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還有槍聲，那一刻，他沒有打開門衝出去，腦子裏反反複複地想：等他們打得遍體鱗傷，就可以把向水帶走。
    隻是等到聲音徹底變小時，打開門。
    大量龐大的蚊子屍體橫在房間裏和樓道裏，氣味彌漫，他差點要暈過去。
    可當他對上一團血腥中肖白的眼睛時，令人毛骨悚然的驚懼從骨節泛起。
    肖白好像看透了他。
    他直覺接下來的話會刺痛他，有一瞬間，他後悔自己剛剛沒有因為潔癖而直接暈倒。
    “晏特助。”肖白聲音很冷，滿臉鮮血，卻非要扯出一抹笑來，刺眼極了，“向水死了，你才出來，時間卡得剛剛好，不愧是在向封身邊待了幾年的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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