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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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水盯著越下越大的雨,後知後覺,這好像不是上天給予的恩賜。
當氣溫越降越低,直到天空再無白色,黑沉的夜空攜帶烏雲壓下,他終於明白過來,現在的世界已經不能用常理來形容。
他的運氣,極差。
他的盯著路上已經可以淹沒腳踝的水線,也許是落差太大,這一刻,他居然感受到濃濃的失望。
終於理解了薛聲在日記裏寫下的一種情感。
從鄉村的院子搬到城市,將梨樹和擁抱取而代之的是爸爸媽媽的爭吵。
落差和失望。
他目前沒有任何物資,除了沾水就會生鏽的刀,一無所有,甚至還帶著一個不明心思的詭物。
如果現在不趁著水線還低離開,他隻會被困死在這裏。
他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好像變燙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他也許還發了燒。
向水看了一會黑沉的夜色,靠著手機的光,把身上的布條全都纏到了腳和小腿上,隨後打開了地圖。
灸市。
地勢低矮,屬於靠近江河入海口的區域,他的手指撥動著,找到了比較適合避難的地方。
西南麵誒市,地勢稍高,而且他記得有一個民間自行建立的避難所,口碑很好。
他所在的店麵是個便利店,大概是因為人口大批量遷移的時時間在三四月,沒有人拿走暖寶寶,還有幾個完好的打火機,他把店翻了個底朝天,得到的東西微乎其微。
他嚐試了一次水流的衝擊力,水已經沒過腳腕,朝著小腿延伸,水滴打在頭頂,他把從小賣部撿來的大塑料袋頂在頭上,勉強也算個小型雨衣。
他不指望自己能徒步到,一邊走一邊在經過的店麵裏翻找,隨便一點小零食都足夠緩解他目前的狀況。
幸運女神從未眷顧,水到了小腿肚,他也沒找到一丁點的食物和水,反倒是頭疼得厲害,也沒遇到一輛車,否則他可以試試撬開控製板找到開關線來開車。
連夜趕路最重要的光源也在淩晨兩點徹底消失,手機沒電了。
向水沉沉歎了一口氣,用木棍探路,然後朝著記憶裏的方向走。
往高速的方向去一定能遇到車。
暴雨沒有停歇的意思,水流愈發急促,有樹枝刮開了他綁在小腿上的布條,拉出長長的口子。
會感染的。
他昏沉的腦子這樣想著,卻又不能停下腳步,走到高速路口大概是一個小時的路程,如果現在處理,還是要進水,到時候水漫過大腿風險更高。
他心裏計算著時間,頂著塑料袋,在水裏艱難地移動。
黑暗是無邊的,即便眼睛已經適應,他還是難以辨認水流中的東西,直到腳腕處刺痛,他才發現剛剛飄過去的大概不是什麽樹枝,而是蛇。
向水:...媽的。
他很想大罵一聲,但喉嚨幹澀得要命,他的手伸進水裏,準確抓住了咬著腳腕的小蛇。
他盡量調節自己的心情,這樣的狀況下,暴躁隻會讓情況更加危險,往好處想,現在有食物了,是一條蛇。
他在數字永生副本學過處理蛇的方法,雖然不知道實際操作是否一樣,但可以一試。
他把蛇團吧團吧,在一旁的店鋪門上甩了幾下,直到蛇不動了,他才把死掉的蛇隨意纏到了腰上。
還好沒有毒,不然他肯定又要眼前一黑。
水裏有蛇,他的心情因此沉重了一些。
他在黑暗和水流中行走,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在便利店昏迷,這裏也許是他的夢境,否則黑暗和冰冷怎會持續如此久。
他的意識開始混沌,甚至幻聽了姚浮的聲音。
“你為什麽不傷心?向水,我是你的舅舅,你為什麽不傷心?你明明早就知道肖白在食物裏下了毒,為什麽不說呢?為什麽不提醒我?”
向水懶得理他,被吵得不行了,才冷著聲音回:“閉嘴吧,吵死了。”
“你為什麽不傷心?”
“你為什麽不傷心?”
晏李也開始問他:“你為什麽不傷心?姚浮死了,他是你的舅舅,你怎麽不哭?”
向水的手指伸進口袋,把櫻花樹積木摸出來,拋了幾下,然後接住,聲音很虛弱:“給你兩個選擇,閉嘴,還是死?”
聲音立馬沒了。
向水:好好說話不聽,非要威脅才高興。
他的意識雖然模糊了,但腦子還是沒問題的。
還好,最後他還是找到了車,在高速路口,水已經到了膝蓋,他把後車窗打碎爬進去,然後撬開控製板擺弄半天,聽到汽車啟動的聲音時長長舒了一口氣。
跳窗時身上已經有玻璃碎片的傷口,隻是簡單處理了一下,現在渾身石頭,還有不幹不淨的水浸入傷口...
他駕駛車輛衝了出去。
向水也不清楚自己能堅持多長時間,腦殼一陣一陣發暈,他咬著舌頭強製自己清醒,一直到誒市的高速路口。水線大大下降,甚至沒有淹過腳麵,誒市地勢較低的部分已經被淹了,還好避難所建立在北部的市區,目前水線還很低,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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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食物,避難所需要用食物作為抵押,他是進不去的。
他隨意把車停了個地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終於能喘上一口氣,他低頭去看自己的腿,把那些布條撥開,看上麵的傷口。
他低著頭,頭就愈發沉重起來,他隻感覺自己的腦袋上可能壓了塊大石頭,直到快要接觸到地麵時他才發現自己似乎要暈倒了。
他猛地咬了舌尖,才讓自己清醒過來,猛地直起腰,頭一陣陣劇烈的疼痛,靠在車座上 ,他喘息著,吐出的氣息好像要把自己融化掉。
好困。
想睡。
真的想睡,想休息一下。
身上傷口還沒有處理,暴雨還在下,水線還在上升,氣溫還在下降,不能睡。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不能睡不能睡...
舌頭被他咬出了血,可是他的頭還是緩緩地垂下去,磕到了方向盤。
肖白很少做夢。
青年看起來特別冷淡,麵前站著的人是晏李。
青年嘴裏含著糖,低聲說話:“你沒必要跟著向封,你完全可以跟著我。”
晏李好像說了什麽,肖白已經記不太清了,那對他已經算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他隻看著青年困惑和不解,因為晏李的固執微微皺著眉。
晏李的唇一張一合,他隻能敏感地辨認出那兩個字。
“向水...姚浮要死了,你…”
青年還是不理解他,隻是接下來再也不想理解他了。
一根針從背後射過來,插入了青年的脖頸。
青年大概是震驚,稍稍瞪大了眼,立刻暈倒了。
肖白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青年倒下,居然沒什麽怨恨的心思,盯著站在原地的晏李,隻剩下乏味。
他在腦子裏曾無數次回憶這個場麵。
最後都是以晏李偽善的眼睛作結。
時間太久,他已經忘了當時他的心是怎樣的感情了。
最濃鬱的應該是滿腔的歉意,對於卡米爾的歉意。
在晏李心裏,向封的命令永遠放在第一位。
他看著自己被帶回實驗室。
最後麵目全非。
“肖白,我們到了。”
肖白從夢裏清醒過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偏頭道:“辛苦你了。”
慕衫坐在駕駛位上,他眯著眼透過雨幕去看前麵的牌子:“這個避難所靠譜嗎?”
肖白:“還行,等雨停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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