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尖叫一聲扭頭，惡狠狠地看了他們一眼，眼白處似乎要被黑色全部占據：“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向水和肖白出乎意料地默契：“我們跟著小銀啊。”
    小琴：啊啊啊啊啊啊
    小銀也察覺到小琴的狀態有些不對：“你沒事吧，你怎麽這麽冷？”
    小琴語氣沒調轉過來，惡狠狠道：“沒事！”
    小銀也沒想到自己關心一下，卻換來這麽凶的一句，愣了一會：“...你有病嗎？”
    小銀臉色也冷下來，沉默地把她的手臂撫下去，然後轉身走了。
    獨留臉色更加黑沉的女人盯著向水和肖白。
    肖白自戀地摸摸自己被曬得脫皮的臉：“很帥嗎？都把你看愣了。”
    小琴：啊啊啊啊去死啊！
    每次向水和肖白站在一起，他都會自愧不如，不止在言語的攻擊力上，還有在臉皮的厚度上。
    他看見肖白臉和脖子被曬得脫皮，默默把頭上的帽子取下來，扣回了肖白的腦殼上。
    小琴已經氣呼呼地離開了。
    向水隻覺得小琴大概要氣暈了。
    肖白被扣上帽子，因為歪了，一雙眼睛直接被擋住了，他默默掀起帽子的帽簷，扶正了，看著向水緊跟著小琴離開。
    今晚，向水守夜。
    肖白和向水不放心其他人，不管隊伍如何安排，總要留一個人徹夜不睡。
    向水坐在火堆邊，過了四個小時，換給了小琴。
    小琴是今晚後半夜守夜的人。
    向水走進帳篷，肖白就在睡袋裏睡著，他能看清肖白的呼吸帶動睡袋輕輕收縮和膨脹。
    他默默把肖白留在外麵的外套套在身上，蹲在帳篷簾子的縫隙處，看著外麵的小琴。
    小琴在火堆邊坐了一會，就撈起沙子把火撲滅了。
    女人在黑暗裏站起來，居然率先走向的是他們的房間。
    向水用三秒接受了這個事實。
    畢竟白天的時候，小琴看起來要氣死了。
    向水手裏握著一把刀，把背包和衣物小心翼翼放進了睡袋裏，把睡袋撐起來，從帳篷後麵翻了出去，豎起耳朵聽聲音。
    直到簾子被拉開，他才繞到了帳篷的門口。
    向水從背後看著那個女人。
    小琴站在睡袋旁，微微垂著頭，沒動，身體僵硬極了，直到向水看著人的脖子緩緩出現裂縫，看著裂縫一點點增大，那裂縫應該是生生扯開的，缺口很不整齊，向水眯著眼妄圖看得更清晰一些。
    小琴的頭因為重量終於即將掉下。
    他清楚地看到，脖子裏和頭裏的黑洞洞的，即便分開，也沒有任何血液噴出，就這樣幹癟地，清脆地，像是被折斷的木枝一樣分開了。
    脖子裏什麽也沒有。
    向水握著刀的手一抖，在頭腦還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身體已經率先自衛，他猛地轉身，血肉被利器刺中的聲音已經響起。
    他以為是自己反應慢了，在轉身時，才發現有一個手護在他的脖頸處。
    尖銳的指甲已經穿過他的手掌，在發現失手時迅速拔出，鮮血就這樣濺到了向水的臉上。
    那個血洞圓滾滾的，就像白日沙漠之上的那輪太陽，四周散發著紅色的光，刺眼極了。
    “他媽的放開我！”
    肖白伸手拎著小人的脖子，在小人重新伸手時鬆開，另一隻手又拉住他的後脖頸，那血洞對他來說似乎不算什麽，甚至絲毫的停滯都沒有。
    向水：“你什麽時候醒的？”
    肖白：“你離開的時候。”
    向水覺得這句話有點奇怪，但他並未深究，目光沒有率先打量抓住的小人，而是落在了血流不止的血洞上。
    “你……”
    肖白：“能恢複，不過是有點疼。”
    向水哦了一聲。
    向水再次察覺到肖白的虛弱，原本完全可以把他拉開，但是現在也隻能擋一下。
    是因為上次蚊子變異生物導致的重創嗎。
    他想。
    他記得當時肖白的身體破了個大洞，恢複了嗎？
    他重新把目光放到了那個小人身上。
    七十厘米左右，有手有頭有腳，像個人。
    小人哇哇亂叫，撲通著手腳，導致肖白手臂上多了好幾道傷口。
    小人：“滾啊啊啊啊，狗東西！”
    肖白把人提溜著去看小琴的屍體。
    小琴的半截身子已經被掏空了，腦子也是。
    “你吃人？”
    小人瘋狂地傷害肖白，指尖就像一把刀，但是肖白的手好似鐵鉗，一刻也不肯放開。
    下一刻，小人猛地彈跳起來，抱住了肖白的胳膊，張開嘴就要咬下去。
    肖白鬆手，紅柳娃一眨眼沒了影，速度極快。
    向水也沒想到他能跑得這麽快，四肢著地，像是野生動物一樣迅速沒了蹤影，怪不得他沒察覺到紅柳娃在他的背後，怪不得他沒看到紅柳娃從小琴的身體裏鑽出來，速度太快了。
    等兩個人把帳篷簾子打開，紅柳娃已經徹底消失了。
    也可能是進了哪個帳篷。
    向水挨個聽了每個帳篷的動靜，都是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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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白把小琴的屍體拖出來，又懶洋洋睡覺去了。
    小銀起得最早，看到小琴的屍體發出一聲尖叫，把神經衰弱的陸邇率先叫了起來，陸邇一出帳篷，也發出了一聲尖叫。
    場麵一度戲劇化，每個人出來看見小琴的屍體，都要尖叫一聲。
    除了大刀。
    大刀擰著眉打量這具屍體，率先拍了照，才對著小銀說：“裏麵血肉被啃食一空，大概到胸腔，腦子也空了，你沒覺得這個高度很像紅柳娃嗎？”
    “小琴早就死了！！是紅柳娃用她的身體！”陸邇害怕地抓住陸一的胳膊，“我那天在房子，看到她的頭掉了！！她早就死了！”
    小銀臉色煞白一瞬：“你什麽意思？！”
    昨天跟她一起走的不是小琴，而是紅柳娃。
    明明那麽像人。
    這個消息堪稱晴天霹靂。
    大刀在沙漠裏挖了個坑，把小琴的屍體埋了。
    今天按照常理來說，所有人都沒了水，但是肖白是常理之外的，他從小琴的包裏翻出來四瓶水，控訴：“小銀！這些水應該是紅柳娃偷的，你還記得之前你丟了水嗎？”
    小銀遲疑：“可是我隻丟了一瓶。”
    肖白：“那可能是紅柳娃從別的人那裏偷來的。”
    小銀：“能喝嗎？”
    肖白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還行吧，沒味。”
    小銀：礦泉水應該有味嗎？
    大刀看起來興奮大於害怕，一個勁地看照片：“太好了，等我們回去就可以把這些照片當做見過紅柳娃的證據了...紅柳娃還會模仿人類...”
    他一個勁地喃喃著，像是魔怔了。
    向水冷不丁開口：“你走的方向是對的嗎？”
    大刀拿出羅盤看了看：“沒問題，往北走，這個方向就是北。”
    向水點頭，沒什麽異議，跑去跟肖白走一塊了。
    “你覺得隊伍裏還有幾隻紅柳娃？”
    肖白：“一隻。”
    向水：“傷口怎麽樣了？”
    肖白今早起來的時候，隻簡單衝洗和消毒，然後就用布包住了，他還沒說話，向水就直接扯過來他的手，把布拆了。
    那個圓滾滾的血洞還在那裏，沒有流膿，但是也沒有長好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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