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是靜默的。
    同桌愣愣的聲音響起：“向水，你在練功嗎？”
    向水收回手，仰頭看了一眼時間：“對。早起就要運動一下。”
    同桌：“十二點，我都吃完飯了，班主任讓我來叫你起床。”
    向水：...
    他們還是一起走在了回教室的路上。
    路過了被隔絕帶圍起來的水域。
    向水：“這裏為什麽被圍起來了？”
    同桌：“好像有人在這裏溺死了。”
    水這麽淺，怎麽溺死。
    向水還沒發問，就聽到同桌說：“你是不是在想水這麽淺，怎麽會溺死？”
    “所以我們都猜測，要麽是學校為了不讓小情侶在湖中間的小亭子約會，故意編造的，要麽就是有人自殺或者被謀殺。”
    同桌催促：“快走吧，別問這些有的沒的了，都是謠言，你這次聯考卷紙還沒整理錯題，等著班主任找你事吧。”
    剛到班，他就發現少了一個人。
    愛麗絲不見了。
    向水拉住同桌的衣擺：“那個位置上的同學呢？”
    同桌：“那個位置什麽時候有同學了？班上38個人。”
    向水扭頭，角落的一男一女少了一個女生。
    卡米爾正在跟她的同桌說話，他隱隱約約聽到她同桌驚歎的聲音。
    “你的英語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求學習教程！”
    向水回到了位置上。
    尹鹿的位置也是空的。
    他又想問他的同桌，還沒等問，就看到尹鹿喘著氣從外麵跑進教室，下一刻，鈴聲響起。
    午自習開始。
    尹鹿不安地看了向水一眼，整個人都是慌亂的，似乎想說話，但還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向水就看著尹鹿在桌子上趴著，他對學習沒興趣，也趴在了桌子上睡覺。
    隻是伴隨著上課的鈴聲響起，他抬頭，看到尹鹿的位置也空了。
    他習慣性扭頭，發現角落裏的史盟仁也消失了。
    “尹鹿呢？”
    同桌懷疑地看他一眼：“尹鹿是誰？”
    向水：...
    尹鹿是誰。
    好問題。
    向水：“沒事，尹鹿是我的狗。”
    同桌：…？
    向水突然問旁邊的人：“你認識史盟仁嗎？”
    同桌：“不認識啊。哪是誰？拾夢人？笑死我了。”
    向水哦了一聲，趴在桌子上繼續睡覺了。
    課間卡米爾和向水見了一麵。
    卡米爾的發梳成了一根長長的辮子，看向了窗戶裏她位置的方向：“好奇怪。按理說應該有四隻鬼的。”
    向水：“班上有多少人？”
    班級裏卡米爾的同桌打了個哈欠，餘光看到窗戶外的卡米爾，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卡米爾：“37個。”
    上課鈴響了。
    向水：“別跟你的同桌單獨相處。”
    …
    晚上放學，向水沒有在班級上停留，直接去了學校的水邊。
    他圍著這個湖走了一圈。
    湖邊的路上是一盞盞燈，是落地式，紮在土裏，木質燈籠樣式，泛著黃色的光，在水麵打下一層層溫柔的光。
    他率先想到的居然是肖白。
    隻要丟一顆石頭下去，就能看到一捧綻放的煙花。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向水？”同桌的胳膊搭著他的肩膀，懶洋洋問，“你在這裏幹嘛？我看你在這裏站了好久，發什麽呆呢？”
    向水這次用的不是問句了：“你和史盟仁是好朋友。”
    同桌啊了一聲，連忙摸了摸向水的額頭：“你是發燒把腦子燒傻了嗎？”
    向水：“我以為在宿舍反複殺我的是史盟仁，所以在我喊出他名字的時候，他更加氣憤了，但現在史盟仁消失了，尹鹿占的是史盟仁的名額，而我，占的應該是你的名額吧。”
    同桌：“啊？”
    向水皺眉，還以為對方還要裝，扭過頭，就聽到同桌慢悠悠說了下來的話：
    “原來你也不笨啊。”
    向水因為他的斷句無語片刻：“太明顯了，班級人數是你告訴我的，還特意讓我看你的卷紙，特意把小題分標到答題卡上，讓我看，我在宿舍一直被虐殺，直到你來找我。”
    同桌眼底浮現了一些不滿和仇恨，語氣卻仍然平靜：“我和史盟仁分文理科前是一個班的，我倆的成績足夠進入衝刺班，結果你和尹鹿走後門，顧著臉麵，偷了我們的成績。”
    “我們不服，要求查卷紙，學校不允許，你家裏的人居然這麽囂張，在我們下晚自習的路上，直接把我們溺死在了水裏。”
    “看吧，我和史盟仁之前也覺得水這麽淺怎麽可能溺死人，我們倆不就溺死了。”
    “我們家裏人來鬧，我家人也遭殃。”
    同桌目光轉了轉慢悠悠看向他：“你知道嗎？我們這種普通家庭出來的孩子，隻能拚命學，好幾代出了這麽一個學習好的孩子，現在倒好，嗬嗬，倒是這麽一個孩子連累了家裏。”
    “我本來可以上985的。”
    “現在連爬上岸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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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個小偷。”
    “向水，你是個小偷。”
    向水想知道怎麽離開詭區，明明真相已經大白，為什麽還是不能離開。
    向水絞盡腦汁：“我該怎麽補償你？”
    難道消除怨氣之後就能離開嗎？
    “補償？”同桌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一巴掌把他推進了水裏，“誰稀罕你的補償？”
    向水力氣很大，上岸對他來說很容易，隻是看著同桌那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他隻是假裝不會遊泳，在水裏撲騰一會，吸口氣緩慢地沉了下去。
    還是沒有離開。
    他憋氣最多能到40秒。
    感受到極限，他準備冒頭，有什麽東西突然拉住了腳腕，不隻是腳腕，還有他的腿、身體和脖子…
    向水玩脫了，他在站起來撲騰一下就能呼吸空氣的地方溺死了。
    …
    幕布上的畫麵分為四個鏡頭，呈米字格，這就意味著如果要仔細看一個人，就不能再關注其他人。
    隻能自己辨別屏幕上的自己是不是真人。
    屏幕上三個區域已經黑了，隻剩下卡米爾一個人的。
    向水囑咐她不要和她的同桌獨處，她去哪裏都要找個伴。
    也許是因為詭物身份的原因，她的同桌每次下黑手都以失敗告終，反倒是卡米爾扭頭笑盈盈地問準備偷襲的人：“你需要幫助嗎？你沒事吧？”
    周五下午放假，校門前交通過於擁堵，卡米爾死在了車禍裏。
    第三場電影結束，還是短暫的黑屏。
    “有請主演起立。”
    向水站起來了。
    他唯一不清楚的是愛麗絲，但愛麗絲是最讓人放心的那個。
    站起來的是向水、卡米爾和尹鹿。
    周圍的昏暗如潮水般褪去。
    詭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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