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對於李誌遠說的好聽話，老爺子開懷大笑，隻是最後搖了搖頭。
    “小遠，這你可就不了解我了，這種日子活著比死了受罪，哪用活那麽長，這酒我要是能喝，比活一百歲都高興！”
    “你姥爺這話還真沒說假，以前一喝酒老毛病就犯，時間長了再也沒敢喝，這都不知忍多少年了。”
    老太太在旁邊附和，年紀大了，什麽都看得開，老伴兒要是能找到點兒開心事兒，她也跟著高興。
    李誌遠見老爺子迫不及待的表情，伸手示意道：“那姥爺你試一試。”
    “行！”
    老爺子這下沒再推讓，興衝衝的找工具打開酒壇，從裏麵舀出一木勺酒，倒進旁邊的搪瓷缸裏。
    “姥，我姥爺以前有啥老毛病？”
    李誌遠在旁邊詢問老太太，哪怕老爺子虎骨酒也不能喝，找到原因他就能治。
    人到暮年，總得給老爺子留一個愛好。
    “誰知道咋的，一喝酒腿就走不動，當時村裏人都以為你姥爺是懶漢，裝病不想上工幹活。”老太太笑著解釋道。
    李誌遠了然點頭，心裏有點猜測，這種不清不楚的病還真不好治。
    另一邊，老爺子已經端起了搪瓷缸，在鼻子前過了下。
    “酒不錯，是純糧食酒！”
    年輕時就是幹這個的，老爺子對酒的認知挺深。
    說完這句話，他再也忍不住，兩指高的酒，一口就悶了下去！
    小十年沒喝酒，要是還能忍得住，他不說聖人也差不多了。
    “嘖嘖！”
    迎著三大一小的注視，老爺子嘴裏連連咂舌，表情享受不已，尤其是感受到熱流擴散到四肢百骸，渾身都輕鬆的時候。
    “這酒絕了！”
    “不好喝。”
    李月聞著酒味兒皺了皺眉頭，聞著都不香，更別說喝了！
    老爺子嗬嗬直笑，這酒他說不出一個壞字。
    喝了渾身舒坦，還有尋常酒類的勁頭，兩者齊備，對他一個老酒蟲來說，簡直是致命誘惑！
    而且喝完一會兒腿也沒啥反應，換做其他酒，骨頭縫已經開始疼了，這是更讓他高興的一點。
    這酒他還真能喝！
    “小遠，姥爺跟你說實話，今天你帶來這些東西，不管收音機還是其他，都沒這酒讓我高興！”
    “那姥爺你今天多喝點，不過以後還是得適量。”
    李誌遠笑著點頭應聲，見對方那麽高興，他心裏也暢快。
    “肯定得多喝點，今天咱爺倆一起，喝暈了今天就睡姥爺這邊！”
    老爺子連連點頭，李誌遠這話正合他心意，手已經又摸上了酒壇。
    最後還是老太太把他攔了下來，現在喝那麽多，待會兒吃飯吃不下去，再好的酒也得成毒藥。
    “祖奶奶！”
    院門外傳來嘰嘰喳喳的叫喊聲，隨著院門推開，叫聲越加嘈雜。
    一群小家夥風風火火的衝過來，有男有女，看起來也就麥子高，這年頭營養跟不上，實際年齡要大點兒，估計也就四五歲左右。
    不過一群人衝到堂屋門口，臉上的笑頓時收斂不少，因為看到屋裏還有兩個不咋熟悉的人。
    秦英他們認識，但李月和李誌遠不熟悉，尤其是李誌遠就坐在門口。
    一群小家夥可不少，足足有八個，衝的太猛，前麵一個麵相機靈的小男孩被身後人撞的直往前趴。
    李誌遠伸手托住，小家夥身子輕飄飄的，感覺還沒三十斤，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大補丁小補丁。
    他笑著環顧一圈，這小窩班人還不少。
    李月看到這麽多年齡比她稍小點的人，拿著蘋果站起來，跑兩步窩到李誌遠懷裏，好奇的觀察著。
    “小兔崽子跑這麽快幹啥，平時瘋瘋癲癲的，這時候咋不吭聲了，快進來叫人！”
    老太太臉上笑容更盛，在李誌遠的攙扶下起身，招呼小窩班全部進屋來。
    “姑奶奶！”
    有老人撐腰，小夥伴又全部恢複過來，進門嘰嘰喳喳的喊著秦英。
    “誒！快過來吃糖，姑奶奶今天給你們帶好吃的來了！”
    秦英樂開了花，本家人丁這麽興旺，她咋能不高興。
    “先別吃，過來喊人。”
    老太太招呼兩個大點的孩子過來，指著李誌遠和李月道：“這是你們表舅表姨，以後見麵就得喊，知道不。”
    “表舅……表姨！”
    幾個小家夥喊李月的時候有些猶豫，人也沒比他們大多少，咋輩分這麽高。
    “好，表舅給你們糖吃。”
    李誌遠笑了，感覺挺有意思，伸手從兜裏掏出一把自製的奶糖給前麵的小窩班。
    “謝謝表舅！”
    一群小家夥眼睛亮起來，他們哪懂的那麽多，吃上麵最在行。
    “我蘋果給你們吃。”李月有些臉紅，拿著自己的蘋果遞過去。
    “傻閨女，你吃了的蘋果誰還要！”
    秦英瞪了眼李月，忙跑去廚房拿刀，蘋果和梨洗也不洗，在桌上直接切了給小家夥們分。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這時候沒那麽多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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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這些都是我表哥他們的孩子啊？”李誌遠出聲問道。
    老太太重新坐下點點頭，笑嗬嗬說起家裏的大致情況來。
    “老大家裏有仨兒子倆閨女，老二家裏有倆兒子仨閨女，如今都成了家，咱們家裏人丁興旺著呢。”
    李誌遠心中了然，確實挺興旺，第三輩孩子都出來了，而且還挺多。
    小窩班探路，這時後續大部隊也趕了過來，秦愛國和其媳婦郭芳，秦愛黨和媳婦劉美玉，以及後麵跟著的兒子兒媳。
    兩家的閨女倒是都嫁了出去。
    “爹，娘，英子！”
    進院後，一行人紛紛打招呼，秦愛國兩兄弟都不是悶不吭聲的性子，媳婦兒也都會說，各自的孩子也都外向。
    就是五個媳婦兒有些老實本分，但這時候就喜歡這樣的。
    熱熱鬧鬧的打過招呼，劉美玉笑著看向李誌遠和李月問道：“你們還認識妗子不？”
    “咋不認識呢妗子，小時候你可狠打了我一頓。”
    李誌遠努力從原主記憶中找出印象深刻的事，開玩笑說道。
    這讓旁邊的郭芳笑起來，補充道：“別說你二妗子了，當時我都想打你，撒尿非得去存糧那屋，想讓一大家子吃的糧食都沾著你的尿騷味是吧！”
    聞言，一群人都不由笑起來，直白的話語讓李誌遠感覺頗為尷尬。
    他就想到了劉美玉打他的畫麵，其他事兒還真記不得太清楚。
    “行了行了，剛過來就說小遠的糗事，我看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想吃飯了，趕緊該忙活啥忙活啥！”
    老爺子在旁邊打圓場，指揮兒子兒媳幹活，馬上到了吃飯的時候，下午都還得上工。
    “好嘞爹，今天中午咱們吃啥？”郭芳笑問道。
    “吃肉！明知故問，那兔崽子我不信沒和你說。”
    老爺子白了郭芳一眼，他平時在家還是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真要訓起人來，兒子兒媳都是一起。
    “愛國，愛黨，你們也都去幫忙，做好吃點，別糟蹋了小遠帶來的肉！”
    他三兩步走進屋把肉和香腸拿出來，生怕倆兒子進屋發現酒，忍不住偷喝。
    李誌遠聽到老爺子的稱呼卻不由愣了愣，視線往秦愛國身上看。
    之前他沒注意，現在聽到人喊，不由有些神經反射，最後拍了拍腦袋。
    經過田中圭二那檔子事，愛國這名字他挺敏感，但自家老舅絕對和特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娘，我騎車去縣城一趟，待會兒回來。”
    李誌遠走到秦英身邊小聲說了句。
    “你幹啥去？”
    秦英有點好奇，一大家子正熱熱鬧鬧著呢，去縣城幹啥。
    “去找我朋友再拿點肉，我看今天的菜不咋夠。”
    李誌遠說清緣由，大人都快二十個了，再加上一夥小窩班，人太多。
    尤其是這時候的人還能吃，湊合吃飽或許沒問題，但好不容易來一趟，吃的盡興才是他的目的。
    秦英猶豫了下，這麽多肉再加上菜，按她說是夠了，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想法和李誌遠殊途同歸。
    自家兒子出去一趟就是個把月，好不容易來一趟，都是自個人，吃點就吃點吧。
    於是在秦英的輔助下，李誌遠打過招呼，蹬著車出門。
    等到他算好時間回來的時候，飯已經快做好，廚房裏忙活的熱火朝天，肉香味兒勾的人流口水。
    一夥小窩班已經圍在了廚房門口，說啥都不肯走，被大人趕走，待會兒準得又圍過去！
    “回來了小遠！”
    在院牆邊站著閑聊的倆人打招呼，是秦愛國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分別叫秦梁和秦柱，長得都挺精神，濃眉大眼。
    “表哥，來幫幫忙把車上東西卸下來。”
    李誌遠招手給倆人找了個活。
    這次他回來帶了五個叫花雞，五條烤魚，還有四個大西瓜，隻是叫花雞和西瓜就足足裝了一大布袋。
    五條烤魚則是裝在木盒裏吊到前杠上。
    “咋又買了這麽些東西。”
    老太太就坐在屋門口，看到李誌遠回來帶著大包小包，別提有多無奈。
    “姥，你不要我就帶出去扔溝裏了啊。”李誌遠笑著回應道。
    秦愛黨這時從廚房探出頭來揮手。
    “小遠，二舅家就在隔壁巷子最裏麵，扔我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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