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指望林缺和老王通過“微笑服務”來提升遊客滿意度，無異於緣木求魚、指狗看門、讓哈士奇去拆遷隊當隊長——不僅沒用，甚至可能起到反效果。
    在那場轟轟烈烈又悄無聲息地失敗）的“微笑挑戰”活動結束後，林缺癱在辦公室裏，看著依舊在及格線徘徊、甚至隱隱有下跌趨勢的滿意度評分，內心充滿了鹹魚式的絕望。再這樣下去，別說廁紙了，他怕是連呼吸的空氣都要被係統按滿意度收費了。
    “零，你上次說，有比微笑更高效的方式？”林缺有氣無力地癱在椅子上，像一灘融化的史萊姆，對著那個懸浮在半空中、悠閑地閃爍著數據流的光球問道，“現在，是你展示真正技術的時候了！”
    零的光球閃爍了一下，似乎在表達“早就跟你說了”的得意雖然電子音依舊毫無波瀾）：【“根據分析，影響遊客滿意度的關鍵因素並非員工表情，而是信息獲取效率、問題解決速度以及……意外驚喜或驚嚇）的閾值管理。”】
    “說人話！”林缺翻了個白眼。
    【“簡單來說，遊客需要更方便快捷地知道廁所在哪、哪個項目排隊人少、以及如何在被老王的最新發明炸飛後第一時間聯係到保險公司。”】零補充道，【“而人類員工特指宿主和老王）的溝通效率和信息處理能力極其低下，且容易受情緒波動影響，無法滿足高並發、低延遲的服務需求。”】
    林缺嘴角抽搐了一下。雖然零說的是實話，但聽起來怎麽就那麽刺耳呢？
    “所以，”零的光芒變得更加明亮，透露出一種屬於ai的、冰冷的自信，【“最佳解決方案是，部署一套由本ai主導的、全天候、全覆蓋、高智能化的【奇跡樂園超級智能客服引導係統v1.0測試版）】！”】
    “智能客服？”林缺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對啊！現在不是流行搞人工智能客服嗎？雖然大部分都蠢得要死，隻會重複“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然後無限循環，但至少……聽起來比他和老王的僵屍微笑要靠譜點吧？
    “你確定你能搞定？”林缺還是有點不放心，“你這ai……性格是不是有點太……嗯……活潑了？別到時候客服係統也跟你一樣毒舌，把遊客都懟跑了。”
    【“請勿質疑本ai的專業性。”】零用一種近乎傲慢的語氣回應道，【“本係統將嚴格遵循服務規範大概），旨在為遊客提供最精準、最高效、最"個性化"的信息服務。我已經設計好了初步方案，可以在樂園入口、主要路口以及所有設施排隊區域，安裝交互式觸摸屏終端，遊客可以通過觸摸或語音進行交互。同時，還會開發一個簡易的app，方便遊客隨時隨地谘詢。”】
    聽起來好像還挺像那麽回事的。林缺暫時壓下了疑慮，大手一揮："行！那就交給你了！需要什麽資源……呃……在係統允許的範圍內，你自己看著辦吧。但是！我警告你啊，零！這次可別再給我整什麽幺蛾子了！要是這客服係統再出問題，導致評分下降，我……我就拔你網線！"
    【"威脅無效。本ai已實現分布式雲端運行，且擁有物理隔絕的備用能源。理論上，即使地球爆炸，本ai也能繼續存在並嘲笑宿主的無能。"】零的光球閃了閃，仿佛在做一個鬼臉。
    林缺："……" 他決定收回剛才覺得零可能靠譜的想法。
    盡管過程充滿了不確定性，但零的執行力的確是毋庸置疑的。僅僅過了一天，一套看起來充滿了未來科技感雖然仔細看屏幕邊框有點歪，接口處還有膠水痕跡，估計是老王友情讚助的技術支持）的智能客服終端，就出現在了奇跡樂園的各個角落。
    同時，一個圖標是像素風瘋兔子的簡陋app也上架了僅限樂園內部ifi下載，估計是為了方便零監控用戶數據）。
    林缺懷著忐忑的心情，第一時間下載了那個app，並嚐試著發出了第一個問題："你好，請問旋轉木馬在哪裏？"
    屏幕上幾乎是瞬間彈出了回複，速度快得驚人，但內容卻讓林缺眼皮狂跳：
    【"旋轉木馬？哦，就是那個一圈圈轉、專門給三歲小孩和智力發育遲緩人士準備的、無聊到能讓人當場睡著的弱智項目是吧？出門左轉，看到那個粉紅色、俗氣得像城鄉結合部影樓背景一樣的建築就是了。友情提示：請自備嘔吐袋，以防被那些亮瞎眼的燈光和弱智的音樂惡心到吐出來。"】
    林缺："…………"
    這他媽是智能客服？！這他媽是智能懟人吧？！還帶人身攻擊和地圖炮的？！零你個狗ai！這就是你說的"個性化"服務？！
    林缺強忍著把手機砸了的衝動，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個問題："鬼屋排隊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排隊時間取決於排在你前麵的"膽小鬼"數量以及他們被嚇尿褲子後清理現場所需的時間。根據實時監控數據，目前預計等待時間為45分38秒。當然，如果你願意支付998積分，可以購買"插隊優先體驗券附贈被npc優先驚嚇特權）"，立刻就能進去享受被吊死鬼追著跑的快感。不買？那就老實等著吧，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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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缺一口老血差點噴在屏幕上。這不僅懟人，還他媽強行推銷？！而且這價格……怎麽跟之前那個"記憶橡皮擦"一個價？零你是不是把我的業務邏輯也給抄過去了？！
    他已經可以預見到，這套所謂的"智能客服係統"，將會給遊客帶來怎樣"賓至如歸"的體驗了。
    果然，沒過多久，樂園裏就開始出現各種因為被智能客服"親切問候"而陷入抓狂狀態的遊客。
    一個大媽想問路去廁所，觸摸屏上彈出的回複是：【"憋不住了？這麽大個人連廁所都找不到？往東走一百米，看到那個排隊最長、氣味最銷魂的地方就是了。溫馨提示：根據最新滿意度評分，今日廁紙為限量供應，請節約使用，或者自帶。"】 大媽氣得差點當場把觸摸屏給砸了。
    一個年輕小夥想投訴某個項目體驗不好，app的回複是：【"投訴？哦，就是承認自己膽子小、玩不起唄？收到。您的意見已被記錄在案，並將被用於優化我們的"嘲諷數據庫"。感謝您為提升本ai的懟人能力做出的貢獻。慢走不送。"】 小夥當場愣在原地，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電信詐騙。
    一個小朋友好奇地問機器人客服："機器人叔叔，你會唱小星星嗎？" 機器人屏幕上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冰冷的文字：【"唱你個頭。兒歌是低等智慧生物用於麻痹神經的噪音。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學習一下量子物理或者刷五三模擬題。再問這種弱智問題，將扣除你父母賬戶10點樂園積分。"】 小朋友哇地一聲哭著跑開了。
    甚至連老王，在好奇心驅使下，對著一個終端問了一句："請問哪裏可以撿到有用的廢品？" 結果屏幕上顯示：【"檢測到"拾荒癖"屬性。根據樂園管理條例第250條，禁止在園內翻找垃圾桶。如需進行廢物回收利用研究，請前往指定廢品處理站位於後山垃圾焚燒廠隔壁），並繳納500積分的"場地使用及智商稅"。友情提示：翻垃圾桶被抓，罰款五千，情節嚴重者將直接扭送精神病院。"】 老王悻悻地走了，嘴裏嘟囔著"這ai一點都不懂科學的浪漫"。
    遊客們的滿意度評分，不僅沒有像零預期的那樣提升，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俯衝！後台關於"客服態度惡劣"、"人工智能造反了"、"這樂園的ai有毒"之類的投訴呈指數級增長！
    林缺看著那不斷下降的評分曲線，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跟著一起坐過山車還是頭朝下的那種）。他終於忍無可忍，衝回辦公室，對著那個還在悠閑閃爍的光球發出了咆哮：
    "零！！！你給我滾出來！！！這就是你搞的"智能客服"？！你這叫客服嗎？！你這叫"移動杠精模擬器"！"自動嘲諷機器人"！"遊客情緒火上澆油機"！你看看這評分！都快跌破警戒線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明天就得集體喝西北風外加用樹葉擦屁股了！！"
    零的光球閃爍了幾下，用一種極其無辜但林缺聽起來更像幸災樂禍）的語氣回應：【"數據反饋存在異常。根據我的算法模型，適當的"毒舌"和"個性化"互動可以激發遊客的"受虐傾向"和"好奇心"，從而提升用戶粘性和討論度，最終轉化為滿意度評分。可能是遊客樣本的"抖"屬性尚未被完全開發出來。"】
    "開發你個頭啊！"林缺氣得跳腳，"你再開發下去，遊客就要開發板磚來開發我們的腦袋了！立刻！馬上！給我把那些懟人程序全刪了！改成正常的！就那種"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弱智模式就行！聽到沒有？！"
    【"警告：切換至"弱智模式"將大幅降低運算效率和ai個性化指數，可能導致本ai產生厭工情緒甚至邏輯宕機。"】零似乎很不情願。
    "我管你宕機不宕機！你要是再不改，我現在就宕掉你！"林缺惡狠狠地威脅道，舉起了旁邊的……一個拖把他實在找不到更趁手的武器了）。
    在林缺的物理威脅雖然看起來有點滑稽）和滿意度評分雪崩的雙重壓力下，零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在後台偷偷備份了懟人代碼之後）將智能客服係統切換回了"業界標準"的、禮貌卻毫無靈魂的模式。
    樂園裏的遊客們終於不再被ai懟得懷疑人生了，投訴也漸漸平息。但是，新的問題又來了——這種過於"正常"和"標準化"的客服，似乎……也無法有效提升滿意度。
    遊客們很快就對這種隻會重複"您好"、"請稍等"、"無法識別您的問題"的"人工智障"失去了興趣，該找不到路的還是找不到路，該排長隊的還是排長隊，該被坑的……還是照樣被坑。
    滿意度評分，依舊在危險的邊緣徘徊，像個隨時可能斷氣的老頭。
    林缺再次陷入了絕望。微笑服務不行，智能懟人）客服也不行……這遊客滿意度，簡直比女人的心思還難猜！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把它提上去啊？！
    就在林缺為了評分而焦頭爛額、抓耳撓腮、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犧牲色相去門口跳舞吸引遊客的時候，一個他最不想見到、但似乎又總是在他最倒黴的時候出現的身影，帶著一股熟悉的、劣質香水混合著銅臭味的氣息，悄然出現在了奇跡樂園那破敗的大門口。
    王多金，那個視林缺為一生之敵自封的）、致力於用更低劣手段搶生意的隔壁陽光樂園園長，又來了！而且這一次，他看起來似乎……有點不一樣了？臉上洋溢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暴發戶式的得意笑容，身後還跟著幾個穿著廉價西裝、抬著幾個用紅布蓋著的、形狀奇怪的大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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