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裏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林缺和老王粗重的喘息聲，以及零那依舊平穩運行但光芒明顯黯淡了不少，似乎剛才對抗高維幹涉消耗巨大）的懸浮光球發出的微弱嗡鳴。
    劫後餘生的感覺並沒有帶來多少喜悅，反而更像是在玩過山車時，剛從最高點俯衝下來，心髒還沒歸位，結果發現安全帶是鬆的，前麵還有一個360度大回環等著你。
    “剛……剛才那是什麽情況？”林缺咽了口唾沫，嗓子幹得像是剛吞下了一把沙子，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個發出轟鳴後又歸於平靜的巨大金屬管道，“趙大爺顯靈了？還是這破倉庫底下真藏著什麽高達？”
    “不好說……”老王也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走到管道旁，敲了敲鏽跡斑斑的金屬表麵，發出沉悶的“咚咚”聲，“這玩意兒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不像是現代的工藝。難道是……古代遺留下來的某種……防禦工事？或者是……某個失落文明的黑科技？”
    【“無法分析。”】零的光芒閃爍了一下，給出了一個意料之中卻又令人無比失望的答案，【“該管道係統內部存在強烈的空間屏蔽效應，且材質結構異常，超出當前數據庫認知範圍。掃描探測被完全阻擋。”】
    “又是無法分析……”林缺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一個全是謎語人的坑裏，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不過，”老王突然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麽絕妙的主意，“小子，你說……既然這管道能擋住那個什麽‘高維幹涉’，那是不是說明它很‘結實’？咱們能不能……把它改造成一個……時空抽獎機？”
    林缺：“？？？”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或者老王剛才被嚇傻了。
    “你想啊，”老王越說越興奮，開始比劃起來，“咱們把這管道的一頭封死，另一頭開個小口，然後在裏麵塞滿各種……嗯……咱們倉庫裏找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比如那個古人的草鞋、生鏽的鐵片、發光的石頭……甚至可以把那隻跑得飛快的變異老鼠也扔進去！然後咱們設定一個隨機程序，讓它不定時地把裏麵的東西‘噴’出來！你想想，這不就是個天然的、充滿驚喜嚇）的、來自不同時空的‘盲盒抽獎機’嗎？！說不定還能抽出點值錢的寶貝呢！”
    林缺聽得嘴角直抽搐，他覺得老王不是想搞時空抽獎機，是想搞個時空垃圾處理器，順便看看能不能把自己也給隨機處理掉。“老王……你這想法……很刑啊……我是說，很有創意。”他艱難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咱們現在麵臨的問題是，‘時空計塔’和那個什麽‘銜尾蛇’可能隨時會找上門來！咱們連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搞什麽抽獎機啊！”
    提到這兩個名字，倉庫裏的氣氛又一次凝重起來。
    “沒錯，”林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當前的局勢，“我們現在等於同時被兩個可能更多）手眼通天、掌握著超自然力量的神秘組織給盯上了。而且，聽零的意思，我們這樂園本身就是個燙手山芋，是個不穩定的‘時空錨點’，誰都想來插一腳。”
    “更糟糕的是，”他看了一眼那個裝著【信標】的金屬盒子，“我們手裏還拿著一個可能是關鍵道具的東西，這玩意兒就像是黑夜裏的螢火蟲，生怕別人找不到我們。”
    老王也收起了不切實際的幻想，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把這玩意兒扔了？”
    “扔？往哪兒扔？”林缺苦笑，“這東西和樂園綁定，扔了說不定我們自己也跟著玩完。而且，就算扔了，那些組織恐怕也不會放過我們。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存在，還可能掌握了一些他們不想泄露的秘密雖然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是啥秘密）。”
    “滅口……這是最常見的處理方式。”老王補充道，語氣沉重。
    林缺打了個寒顫。他不想被“格式化”，也不想被物理滅口啊！
    “零，”林缺看向懸浮在半空的光球，“基於現在的情況，重新評估一下我們的生存概率。”
    【“正在重新評估……”】零的光球閃爍了幾下，【“考慮到未知地下管道係統的臨時庇護作用、潛在敵對組織的數量與實力、宿主當前掌握的資源基本為零）、以及宿主本人的……呃……綜合能力傾向於惹麻煩而非解決麻煩），生存概率已從之前的‘趨近於零’，上調至……‘微乎其微，但理論上存在可能性’。”】
    林缺：“……” 他覺得零的評價雖然紮心，但該死的精準。從“趨近於零”到“微乎其微”，這算不算一種進步？聽起來更絕望了好嗎！
    “理論上存在可能性……”林缺咀嚼著這幾個字，眼神閃爍不定。
    是啊，可能性再小，也比完全沒有強。
    他現在麵臨一個艱難的抉擇。
    是選擇“苟住”，想辦法隱藏起來，躲避風頭，祈禱那些大組織暫時顧不上他們這種小蝦米？利用樂園的特殊性，比如那個神秘管道，建立一個臨時安全區？
    還是選擇“搞事”，主動出擊，尋找破局的方法？比如，嚐試去了解更多關於“時計塔”、“銜尾蛇”以及那個“古人”的信息？甚至……嚐試利用手裏的【信標】做點什麽？
    苟住，意味著被動等待，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裏，隨時可能因為某個意外而被碾死。
    搞事，意味著主動冒險，風險極高，很可能死得更快，但也可能……找到一線生機？
    林缺不是一個天生的冒險家，他的理想是當一條快樂的鹹魚。但現在的情況是，就算他想當鹹魚，別人也想把他這條鹹魚翻麵煎了，甚至直接扔進絞肉機裏做成魚丸。
    “媽的……”林缺低聲咒罵了一句，狠狠地搓了搓臉。
    他看了一眼旁邊同樣愁眉苦臉的老王，又看了一眼那個代表著未知麻煩的金屬盒子，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個深不見底、剛剛救了他們一命的神秘管道上。
    “不能再這麽被動下去了……”林缺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我們得……主動做點什麽。”
    苟，是苟不住的。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
    搞事了！
    雖然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感覺自己就像是拿著新手木劍就準備去屠龍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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