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痛苦不能消失但可以轉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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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團子是吃不下去,這要是沒人的地,高士廉非扇自己一巴掌不可,自家兒子什麽斤兩自己不清楚嗎?為什麽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李承乾指了指案上的策論,“諸郎君都是好學之人,隔三差五的來請教,文章我都有批改,諸公可要看看?”
貞觀天團二代,能力不詳,畢竟被清理的太早,但文章,都怎麽沒繼承到父輩的優良基因。
眾人看到高士廉的臉色,對案上的幾張紙都有些望而生畏。
昨天灌酒灌的爽,李承乾可是一點兒都不打算放過這群人。
“我寫文章的時候,諸公指點我,我才有今日。如今,我指點諸位郎君,諸公也跟著看看,看我長進多少。”
李承乾看策論署名,依次發給眾人,不出意外,眾人在看完文章之後,剛才還喝茶,現在連茶都喝不進去了。
尉遲恭是唯一不受影響的,尉遲寶琳不存在請太子指點策論。
就算有,他受影響也不多,他認得些字,不是睜眼瞎,可要他品評文章,那是開玩笑。
李世民看了眼李承乾,小兔崽子報複心挺強,被魏征陰陽怪氣一通吵吵,還要給自家兒子的功課辣眼睛。
房玄齡深吸一口氣,抱拳謝過李承乾,“臣那……”
不成器三個字險些脫口而出,皇帝和太子給了房遺直崇賢館學士的官職,他在這裏說房遺直不成器,就是在打臉皇帝和太子。
“蒙陛下天恩,得殿下賞識,能在東宮任職,也跟著學了些眉眼高低,老臣不勝欣喜。”
李承乾道:“房相客氣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程知節職業笑容破防,“殿下此番大恩,臣深感榮幸,臣家裏那逆子實在不爭氣。”
早知今日,他就該送程處默來東宮。
李承乾笑道:“令郎能入崇賢館,是陛下恩德,我就是改幾篇文章,盧國公太客氣了。”
心意領了,但皇帝在這裏,別把太子架在火上烤,都是千年的狐狸,程知節勉強擠出笑來,拱手去拜謝皇帝。
可以露臉,風頭得給上司,長孫無忌微笑不語,孺子可教,他的提點,李承乾不僅聽懂了,還用的極好。
房玄齡到:“聽陛下說,殿下病了,我等心中愧疚,正巧陛下要過來,我等也跟著過來。”
跟著皇帝過來,一切公開透明,以房玄齡的權位,不給他添堵,就是一種政治上的示好。
李承乾聽懂了,笑著打趣,“中書令有所不知,陛下總說我小胳膊小腿,這下子金口玉言了。”
吃個瓜還能吃到自己頭上,李世民趕緊開口,“這同朕什麽關係?”
李承乾道:“昨天的酒,可是陛下叫人備的。”
李世民啞然,他也不知道酒不能那麽喝。
“你要是心裏實在不舒服,朕喝一場……”
李承乾連忙拒絕,皇帝的思想太跳脫了,想一出是一出,不考慮後果的那種。
“這個就不用了。”
李世民不是個好父親,但絕對是個好皇帝,他還沒有弑君的想法。
吳安在殿外請示,“殿下,您的藥熬好了,可要奴婢送進去?”
李世民似笑非笑看了眼李承乾,轉頭喚了吳安進殿。
“這藥一天吃幾次。”
李承乾拚了命的使眼色,奈何吳安隻敢低頭回話,不敢抬頭,更不敢偏過頭去看太子。
“侍醫囑咐是兩個時辰一遍,這是第……一遍了。”
李世民笑了笑,定定的看著吳安,“這都正午了,才第一遍?”
吳安慌忙跪下,他實在是怕,太子不肯吃藥,出了事,他們這群奴婢“照顧”不周必定被問罪。
“送過來兩次……”
不能再讓吳安說下去了,李承乾趕忙搶下話,“藥冷了,臣讓他們拿下去熱了。”
李世民揶揄道:“熱個藥這麽久?這群奴婢留著做什麽?”
聞言,吳安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發抖。
李承乾急忙解釋,“陛下,臣……”
“你是閑不下來的人,病中都是手不釋卷,朕知道你是忙的忘了時間,不用解釋。”
李世民指了指吳安托盤上的藥,“送來了,太子快些吃了。”
房玄齡、高士廉等人抿著唇輕笑,痛苦不會消失,但是會轉移。
李承乾一臉上斷頭台的表情,走上前端過湯藥一飲而盡,苦的他一張臉漲得通紅。
“上次魏征病了,你能把藥汁做成藥丸,夾在茶果裏頭吃,輪到你自個兒,就不知變通了?”
溫開水衝淡了唇齒間藥汁的苦澀,李承乾緩了一口氣,向皇帝回話。
“不是所有的藥都能那麽吃,臣是脾胃受了刺激,近日進食都有清粥為主,哪裏敢吃糕點茶果。”
李世民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策論看完了就給我,晚些時候我要召他們過來,同他們細說的。”
看一眼自家崽子的策論,眾人彎起的唇角不自覺落下,嫌棄之色溢於言表。
“我聽叔玉他們說,諸公居家也查功課,不至於這般吧?”
高士廉歎氣,“殿下,您不批改臣等還能將就看,您批完了,看看您的批注,再看文章……不提了……不提了……”
長孫無忌暗暗搖頭,等他把人塞進來之後,堅決不看自家崽子的文章,對自己脾胃不友好。
程知節道:“殿下的精神頭似乎不太好?”
大佬遞來梯子,哪有不順著下的道理?
“我有午休的習慣,差不多快到時間了,讓卿家見笑了。”
這是在下逐客令,李世民看了眼李承乾沒有血色的臉,他知道李承乾身體真的難受。
“昨日慶功宴去,大家一片好心辦了壞事,實在過意不去,這才來東宮看你。你無礙,我們也就不多留了,三省也有一堆要務等著朕去處理呢!”
如聽仙樂耳暫明,照進現實版。
李承乾起身向皇帝拜了一拜,又向眾人拱手,“酒後容易誤事,我素來飲酒不過三盞。昨日一時盡興,失了分寸,讓諸公掛心了,往後段不會如此了。”
這是客套,也是敲打,灌酒這種事情,第一次不計較,但沒有下一次,下一次別管是誰,一律不買賬。
眾大臣談笑間應下,絕對沒有下一次,灌酒萬一把太子灌沒了,始作俑者的皇帝隻會覺得他們沒分寸,沒把事情辦好,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討不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