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青銅密鑰的維度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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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密鑰完全嵌入維度核心的刹那,陸燼耳中嗡鳴如雷。

    原本穩定跳動的戰力界麵突然炸開雪花點,橙紅色的警告條像被人攥住脖頸的毒蛇般扭曲,最後一行提示在視網膜上灼出殘影——“檢測到‘終極契約’正在激活——”

    “閉眼!”沈璃染血的手掌猛地捂住他雙眼,時之卡牌在她另一隻手爆發出刺目金芒。

    陸燼能感覺到她指尖的溫度正在流失,像一塊被潮水漫過的熱炭,而那股滲入他意識海的時能原液此刻竟逆著血脈倒湧,在兩人相觸的皮膚下織成一張金色光網。

    “因果律悖論...32層。”沈璃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陸燼能聽見她後槽牙咬得咯咯響,“我的卡牌凍住了門後三秒,但每多凍一秒,我的時能就會被悖論撕成碎片——”

    “等等。”

    一道清冷的女聲從左側劈開緊張的空氣。

    淩蘇夜不知何時站到了傳送門邊,她素白的大褂被幽光染成青灰,指尖浮起的黑霧正順著傳送門邊緣逆流而上。

    這位總愛端著熵能分析儀的女研究員此刻連儀器都扔了,瞳孔裏翻湧著墨色漩渦:“能量在反向流動。”她突然抓住陸燼手腕,將他的手掌按在傳送門表麵,“你感受——”

    陸燼倒抽一口冷氣。

    本該灼熱的傳送門竟像塊浸透冰水的磁石,他掌心的混沌裂隙剛觸到門沿,腐蝕能量便被吸扯著往門內鑽,連帶著識海裏的青銅密鑰都在發燙。

    更詭異的是,那些順著他手臂攀爬的鏽渣突然調轉方向,在皮膚表麵爬成扭曲的咒文——正是伊薩克當初往他意識海注入鏽蝕程序時,指尖劃過的軌跡。

    “哈...哈哈哈哈!”

    沙啞的笑聲從青銅密鑰裏滲出。

    陸燼猛地轉頭,看見伊薩克的虛影正從密鑰表麵的圖騰裏鑽出來,半張臉還沾著之前被鏽渣啃噬的潰爛痕跡,另半張卻泛著病態的潮紅:“小崽子,真以為拿到密鑰就能掀翻棋盤?”他虛虛一抓,陸燼手腕上的混沌裂隙突然暴長三寸,腐蝕能量如毒蛇般纏住他脖頸,“你以為程硯為什麽要讓你看見那些記憶碎片?他要你信啊——信這輪回是我們的陰謀,信你能當救世主!”

    戰力界麵在此時瘋狂閃爍,紅色警報幾乎要灼穿陸燼的視網膜:“檢測到‘記憶篡改卡牌’正在改寫維度規則——當前世界線穩定度:37%...22%...11%...”

    陸燼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沈璃燃燒生命力時,時能原液滲進警報器的瞬間,那些湧進腦海的記憶碎片——程硯調試世界樹的背影、艾瑞克滴入黑藥劑的手、伊薩克冷笑的臉。

    原來這些根本不是真相,而是被刻意投喂的“真相”?

    “維度核心根本不在門後。”淩蘇夜突然扯住他衣領往後拽,傳送門的光網在她熵能衝擊下裂開蛛絲紋,“反向流動的能量指向...地下。”她盯著自己被腐蝕的指尖,“我們腳下三十米,有個被因果律包裹的虛無領域——艾瑞克的老巢,藏在所有觀測者的探測盲區裏。”

    沈璃的手突然鬆了。

    陸燼睜眼時,正看見她金色瞳孔裏的光碎成星屑,時之卡牌“哢”地裂開一道縫,像塊被敲碎的琥珀:“三秒到了。”她踉蹌著撞進他懷裏,血沫順著嘴角滴在他心口,“門後的世界樹...是程硯放的投影。他要你以為突破這裏就能贏,其實——”

    “其實他要你把密鑰帶進門。”伊薩克的虛影突然暴漲,直接穿透陸燼的胸膛,在傳送門前凝成實體。

    他腐爛的手掌按在門沿,鏽渣順著門縫鑽進去,“終極契約需要獻祭鑰匙持有者的命魂,而程硯那老東西...連你的自殺式反擊都算到了。”

    陸燼的呼吸驟然停滯。

    他想起程硯說過的話:“時淵法則最可怕的,不是它能看見數據,而是它能看見數據之外的...”原來數據之外的,是那些被更高層次存在刻意隱藏的——因果、動機、甚至“真相”本身。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淩蘇夜的熵能在指尖凝成黑霧屏障,“我能撕開這層維度陷阱,帶你們走。”

    但陸燼卻摸向了腰間的鏽蝕法典。

    沈璃染血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你要做什麽?”

    “程硯算到了我會拿到密鑰,算到了我會看見世界樹投影,算到了我可能退縮。”陸燼低頭看向懷裏的沈璃,她的睫毛上還沾著血珠,“但他沒算到...我能看見數據之外的,還有我自己的選擇。”

    他的手指撫過法典封皮的鏽跡,那些曾讓他痛苦的鏽蝕程序此刻在識海裏翻湧,與混沌裂隙的能量共鳴成轟鳴。

    伊薩克的虛影突然露出驚恐的神情,試圖往傳送門裏鑽,卻被陸燼反手抓住腳踝——

    “你以為記憶篡改卡牌能騙我?”陸燼的聲音裏帶著某種滾燙的瘋狂,“但你忘了,我吞噬過的卡牌裏,有一張叫‘逆時之鏡’。”

    他將鏽蝕法典的尖端抵住自己心髒。

    界麵在最後一刻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裏,一行血字緩緩浮現:

    “檢測到‘自毀程序’啟動——是否確認獻祭命魂激活‘時淵終解’?”

    (陸燼的指尖微微發抖,卻在界麵提示消失前,重重按了下去。)

    鏽蝕法典尖端刺入心髒的瞬間,陸燼聽見胸骨斷裂的脆響。

    劇痛像燒紅的鐵水順著血管竄遍全身,他的指尖在法典柄上沁出冷汗,卻死死攥住那道刻著鏽紋的青銅——程硯說過“數據之外是更高層次的陷阱”,可程硯沒說過,當數據與因果同時被篡改時,最原始的痛覺反而成了刺破迷霧的利刃。

    “你瘋了!”沈璃染血的手掌死死扣住他持法典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他手背的皮肉裏。

    她本就蒼白的臉此刻白得近乎透明,時之卡牌碎裂的金芒還黏在她睫毛上,像被揉碎的星子:“時淵終解會抽幹你三魂七魄!程硯要的就是你的命魂——”

    “所以我偏要把這命魂燒給規則看。”陸燼咬著牙扯出個笑,心髒處的鏽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向脖頸,所過之處皮膚泛起青灰,“逆時之鏡能照見被篡改的記憶,但需要命魂當引信。程硯算到了我會信他給的‘真相’,可他沒算到...我信的從來不是他給的答案。”

    “熵能屏障!”淩蘇夜的低喝混著電流聲炸響。

    她不知何時繞到陸燼身側,素白大褂的下擺已被腐蝕出焦黑孔洞,指尖黑霧凝成的屏障正抵住瘋狂蔓延的鏽紋。

    但那鏽跡竟像活物般繞過屏障,順著她手腕的熵能回路反蝕上來,在她手臂上烙出暗紅紋路:“這鏽蝕程序...在吞噬青銅密鑰的能量!”

    陸燼的視網膜被界麵紅光刺得生疼。

    【自毀程序啟動——鏽蝕紋路正在吞噬青銅密鑰】

    猩紅字跡剛浮起,他便聽見青銅密鑰在識海裏發出瀕死的嗡鳴。

    那枚原本溫涼的青銅忽然變得滾燙,表麵的圖騰開始扭曲融化,鏽跡如蛇群般鑽入他心髒的傷口,與法典的鏽蝕紋路纏成血紅色的鎖鏈。

    “不!不——”伊薩克的虛影突然劇烈扭曲,潰爛的半張臉此刻全是驚恐,“你不能——這是終極契約的錨點!程硯說過隻有活物能——”

    話音未落,一道漆黑的瞳孔突然在虛空中睜開。

    那瞳孔沒有眼白,沒有虹膜,隻有深不見底的虛無漩渦,連空間都在它注視下泛起漣漪。

    陸燼的戰力界麵瘋狂閃爍,數據條像被撕碎的紙片:“檢測到‘虛無領域’核心——艾瑞克·觀測者...”

    “是艾瑞克的虛無之眼!”淩蘇夜的熵能屏障“轟”地碎裂,她踉蹌後退兩步,額角滲出冷汗,“他藏在維度陷阱最深處,連觀測者的探測都被他用因果律屏蔽了!”

    沈璃突然鬆開陸燼的手腕。

    陸燼轉頭時,正看見她染血的指尖按在自己眉心。

    時之卡牌最後的金芒從她掌心湧出,在兩人之間織成一張光網:“逆時之鏡需要三秒的時間錨點。”她的聲音輕得像要消散在風裏,“我用剩下的時能...給你鎖死這三秒。”

    光網落下的刹那,陸燼的識海突然清明。

    被篡改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倒卷:程硯調試世界樹時眼底的陰鷙、伊薩克往他意識海注入鏽蝕程序時嘴角的冷笑、艾瑞克在虛空中注視一切的虛無之眼——原來這些“真相”全是程硯用記憶篡改卡牌編織的謊言,真正的陷阱從來不是世界樹投影,而是藏在青銅密鑰裏的“終極契約”。

    “你的命魂要被抽幹了!”淩蘇夜突然拽住他肩膀。

    陸燼這才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像被潑了濃硫酸的墨汁,而那些鏽跡與青銅密鑰融合的鎖鏈,此刻正泛著幽藍光芒,另一端紮進虛無之眼中。

    界麵的紅光突然轉為刺目的紫。

    【維度坐標鎖定:世界樹核心層——檢測到伊薩克的記憶正在被艾瑞克吸收】

    陸燼看見伊薩克的虛影被虛無之眼吸成一道流光,潰爛的半張臉在消失前露出恍然大悟的驚恐:“原來程硯...程硯是要借艾瑞克的手...”

    “抓緊我!”淩蘇夜的熵能黑霧突然裹住三人,她咬著牙將黑霧凝成鎖鏈,試圖對抗那道拽著他們的青銅鎖鏈,“這是維度折疊的牽引力,再晚就要被扯進虛無領域了——”

    但那青銅鎖鏈的力量遠超想象。

    陸燼感覺自己像被扔進漩渦的落葉,沈璃的時能光網正在碎裂,淩蘇夜的熵能鎖鏈發出即將斷裂的尖嘯,而他心髒處的鏽紋已爬滿胸膛,連戰力界麵都開始閃爍雪花點。

    最後一刻,界麵突然彈出一行血字:

    【世界樹能量核心與混沌紀元存在時間悖論——】

    話音未落,青銅鎖鏈猛地一拽。

    黑暗如潮水般淹沒所有感官前,陸燼聽見沈璃在他耳邊輕聲說:“別怕,我在。”

    而淩蘇夜的熵能黑霧擦過他耳垂時,帶著某種滾燙的溫度:“我們...會活著出去。”

    (虛無領域的風卷著鏽屑灌入鼻腔時,陸燼模糊看見虛空中浮起無數半透明的卡牌。

    它們的背麵都刻著相同的圖騰——那是“卡牌文明輪回”的標記。

    而在更深處,有棵纏繞著鎖鏈的巨樹正在蘇醒,樹皮上的眼睛,與艾瑞克的虛無之眼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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