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的轟鳴裏突然炸開刺耳鳴響，陸燼視網膜上的界麵血字被染成詭異的灰紫色。

    “維度坐標被篡改率：100%——檢測到艾瑞克本體能量波動。“

    他後槽牙咬得發疼。

    方才還在坍縮的黑洞邊緣突然泛起鐵鏽般的暗紋，像有無數隻指甲在虛空中抓撓。

    沈璃的時之卡牌在他掌心震得發燙，這姑娘不知何時掙脫了他的庇護，指尖掐進掌心血痕裏，藍裙下擺被黑洞引力扯得獵獵作響。

    “給我看到艾瑞克的記憶殘片——“她的聲音裹著破碎的氣音，那枚刻著沙漏紋路的卡牌正抵在黑洞最幽深的褶皺處。

    卡牌表麵的星軌突然逆流，原本流轉的藍光凝成實質的光束，竟在黑洞邊緣撕開一道細縫。

    陸燼的界麵“叮“地彈出新提示，血字在沈璃發頂炸開：“艾瑞克是混沌紀元鏽蝕者的基因殘影——“

    “璃兒！“他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卻見那道細縫裏湧出墨色霧氣，沈璃的眼尾血痕瞬間蔓延至半張臉，睫毛上凝著血珠，可她還在笑，笑中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看...到了。“

    話音未落，黑洞突然劇烈震顫。

    淩蘇夜的熵能黑霧如活物般纏上黑洞奇點，她的指尖滲著黑血，每道黑霧都裹著細碎的熵能粒子，界麵紅光閃爍：“吸收虛無能量：98%——“

    “蘇夜！“陸燼的瞳孔驟縮。

    他看見淩蘇夜額角的碎發被燒得焦卷，原本蒼白的皮膚泛起青灰，那是熵能反噬的征兆。

    可她的手指仍死死攥著黑霧的源頭，指節幾乎要從皮膚裏頂出來：“再...再給我三秒。“

    三秒。

    足夠艾瑞克的鏽蝕之眼穿透虛空。

    那是一隻爬滿鏽跡的瞳孔，虹膜處翻湧著混沌紀元的暗紫色，睫毛是斷裂的齒輪尖刺。

    它出現在黑洞正上方時，空氣裏炸開鐵鏽與焦糊混合的腥氣。

    淩蘇夜的熵能屏障在接觸的瞬間龜裂，黑霧被絞成碎片，她整個人被衝擊力掀飛，後背重重撞在鏽蝕的齒輪壁上，咳出的血沫裏混著細小的黑色晶體——那是被碾碎的熵能核心。

    “蘇夜！“陸燼撲過去接住她下墜的身體。

    淩蘇夜的手指還保持著結印的姿勢，指甲縫裏全是黑血，她勉強扯動嘴角：“沒...吸收完。“

    “你他媽閉嘴。“陸燼聲音發顫。

    他能清晰摸到她後頸凸起的骨節，比之前瘦了不止一圈。

    轉頭看向沈璃時，那姑娘正順著黑洞邊緣緩緩滑坐，時之卡牌掉在腳邊，藍光徹底熄滅，她的右眼被血霧籠罩，隻剩左眼還亮著：“艾瑞克...是鏽蝕者的殘影。“她抬起染血的手，指向黑洞深處，“他在找...自己的本體。“

    界麵突然跳出艾瑞克的虛影。

    那道被程硯封印的影子此刻膨脹了三倍，嘴角咧到耳根，正瘋狂吞噬著從黑洞裂縫裏漏出的時間悖論。

    他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摩擦：“小蟲子們，知道為什麽世界樹的根須在抖嗎？“虛影的指尖劃過陸燼的界麵，血字瞬間扭曲成亂碼，“因為你們終於觸到了最有趣的地方——“

    “混沌紀元的鏽蝕層。“陸燼替他說完。

    他懷裏的淩蘇夜突然攥緊他的衣角，指甲幾乎要摳進肉裏。

    沈璃的血手也按在他腳邊，三個人的體溫通過不同的傷口傳遞過來，燙得他眼眶發疼。

    時淵法典的低語在識海炸響：“現在，用鑰匙。“

    陸燼低頭看向掌心的鑰匙。

    它原本是青銅色，此刻卻泛著暗紅，像是浸過血的鏽鐵。

    界麵不知何時恢複了正常，在鑰匙表麵浮現金色坐標：【混沌紀元鏽蝕層：艾瑞克本體錨點】

    “你們在等什麽？“艾瑞克的虛影突然發出尖銳的笑，“等我把這具殘影喂飽？

    等世界樹的根須穿透鏽蝕層，把你們的文明再碾成齏粉？“他的鏽蝕之眼轉向沈璃，“小丫頭，看到我的記憶了吧？

    知道為什麽每個輪回都有人要重啟卡牌文明嗎？“

    沈璃染血的睫毛顫了顫：“因為...鏽蝕者要吞噬所有輪回的因果。“

    “聰明。“虛影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所以現在，該送你們去見上一個輪回的同伴了——“

    黑洞的引力突然暴增。

    陸燼感覺自己的脊椎快被扯斷，懷裏的淩蘇夜輕得像片紙，沈璃的手指從他腳邊滑落。

    界麵瘋狂閃爍著“維度崩塌倒計時：10秒“，而在這倒數聲裏，他聽見時淵法典的齒痕突然在掌心發燙，比任何時候都灼人。

    “陸燼。“淩蘇夜的氣音擦過他耳畔，“刺...心髒。“

    “閉嘴。“他咬著牙把她往懷裏按得更緊。

    沈璃的血手突然抓住他的腳踝，她的右眼血霧散去，露出瞳孔裏流轉的星軌：“時之卡牌說...你心髒裏的法典紋路，是鏽蝕層的鑰匙。“

    倒計時跳到“5“。

    艾瑞克的虛影在笑，鏽蝕之眼的鏽跡正順著黑洞邊緣蔓延，眼看就要觸到他們的衣角。

    陸燼低頭看向兩個姑娘。

    沈璃臉上的血痕還在滲血，像朵開敗的紅玫瑰；淩蘇夜的睫毛上凝著冷汗，嘴唇白得幾乎透明。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們時，沈璃舉著時之卡牌說“我幫你修時間線“，淩蘇夜站在陰影裏說“熵能不是毀滅，是新生“。

    “去他媽的輪回。“他輕聲說。

    掌心的鑰匙突然發出蜂鳴。

    陸燼深吸一口氣，將鑰匙尖端對準自己心髒。

    界麵在此時彈出最後一條提示，血字泛著詭異的金光，像要穿透他的視網膜：

    【警告：時淵法典與宿主心髒融合度：0%——強行融合將導致】

    “閉嘴。“他打斷界麵的提示，手腕一沉。

    鑰匙刺入皮膚的瞬間，整個空間突然安靜下來。

    陸燼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看見沈璃和淩蘇夜的眼睛同時睜大，看見艾瑞克的虛影凝固在半空，鏽蝕之眼的鏽跡停在離他衣角三厘米的地方。

    而在意識最深處，時淵法典的封皮正在緩緩翻開。

    鑰匙尖端刺破皮膚的刹那，陸燼的瞳孔因劇痛收縮成針尖。

    溫熱的血珠順著鎖骨滑落，在胸肌上蜿蜒成細紅的溪。

    他聽見肋骨下傳來“哢“的輕響——不是骨骼斷裂，而是時淵法典的青銅紋路正從心髒位置翻湧而出，像活物般啃噬著血肉。

    “陸燼！“沈璃的尖叫撞進耳膜。

    她原本癱坐在地的身體突然彈起，染血的指尖幾乎要摳進他肩窩。

    藍裙上的血漬被掙裂成猙獰的花，右眼仍蒙著血霧的姑娘此刻左眼裏翻湧著星軌，那是時之卡牌在透支最後的力量：“停下！

    法典融合度為零會撕碎你的靈魂——“

    “蘇夜...“淩蘇夜的手指在他後背痙攣般收緊。

    她原本青灰的皮膚此刻泛起病態的潮紅，熵能反噬的黑晶碎片正從她嘴角簌簌掉落。

    可這具幾乎被熵能榨幹的軀體仍在發力，試圖用最後的力氣推開他刺向心髒的手：“我、我還能...再撐...“

    陸燼的額頭抵上淩蘇夜發頂。

    她的碎發沾著冷汗，帶著淡淡苦艾香——和第一次見麵時，她站在熵能黑霧裏遞給他的那杯冷茶味道一模一樣。

    他能清晰感覺到她心跳的頻率在紊亂，像被踩碎的節拍器。

    “都閉嘴。“他啞著嗓子笑，鮮血順著嘴角溢出，“你們陪我闖過黑洞，扛過熵寂軍團，現在輪得到我護著你們。“

    時淵法典的封皮在識海徹底展開。

    原本晦澀的古文字突然活了過來，化作金紅交織的光帶鑽進他心髒。

    陸燼的視網膜上，界麵的血字正在瘋狂重組：

    【自毀程序啟動——與混沌紀元產生量子糾纏】

    【檢測到鏽蝕層共鳴頻率：99.9%】

    【青銅密鑰紋路正在宿主心髒成型】

    劇痛突然轉化為灼燒感。

    陸燼看見自己胸口的皮膚下浮出暗金色紋路，像被焊死的齒輪，每一道溝壑都滲著血。

    沈璃的指尖按在那些紋路邊緣，血珠混著她的淚滴在金屬表麵，發出“滋啦“的輕響。

    “這是...“她的血霧右眼突然清明，時之卡牌在腳邊自動懸浮，藍光重新流轉，“是混沌紀元的密鑰結構！

    陸燼，你的心髒...成了連接鏽蝕層的錨點！“

    黑洞深處傳來刺耳的尖嘯。

    艾瑞克的虛影原本凝固在半空，此刻突然扭曲成無數鏽鐵碎片，又重新拚成人形。

    他的鏽蝕之眼劇烈震顫，虹膜裏的暗紫色幾乎要滴出來：“不可能！

    時淵法典的宿主怎麽可能承受得住鏽蝕層的侵蝕——“

    “因為有人願意用命換。“陸燼扯動染血的嘴角。

    他能感覺到心髒裏的密鑰在發燙，每一根紋路都在和艾瑞克的虛影產生共鳴。

    界麵在此時彈出猩紅警告，血字幾乎要灼傷視網膜：

    【警告：檢測到“終極契約“正在改寫混沌紀元法則——】

    “終極契約？“淩蘇夜突然低喘。

    她的手指撫上陸燼胸口的密鑰紋路，黑晶碎片在觸碰的瞬間化作黑霧，“是...混沌紀元的創世協議？

    傳說中能重啟法則的...“

    “閉嘴！“艾瑞克的虛影突然暴起。

    他的右手化作鏽鐵長矛，穿透淩蘇夜的黑霧屏障，直刺陸燼咽喉。

    陸燼甚至來不及反應，沈璃的時之卡牌已橫在兩人之間——那枚刻著沙漏的卡牌表麵，星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

    “璃兒！“陸燼瞳孔驟縮。

    卡牌崩解的藍光裹著沈璃的血珠，在長矛尖端炸開。

    艾瑞克的攻擊被遲滯了0.3秒——足夠陸燼抬起染血的右手，心髒處的密鑰突然延伸出鏽鐵鏈，精準纏住艾瑞克的脖頸。

    “現在，該你嚐嚐被穿透的滋味了。“陸燼聲音發啞。

    他能清晰感知到密鑰的另一端正連接著黑洞深處的鏽蝕層，那裏有某種更龐大的存在在蠢動。

    他咬著牙，將密鑰尖端對準艾瑞克虛影的心髒位置。

    界麵在此刻彈出最後一條提示，血字泛著時空亂流的幽藍：

    【世界樹能量核心與混沌紀元鏽蝕層產生時間悖論——伊薩克的記憶正在流向艾瑞克】

    艾瑞克的虛影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他的鏽蝕之眼開始滲出血色鏽水，原本癲狂的表情扭曲成恐懼：“不...不要讓我記起...那個被世界樹絞殺的輪回...“

    陸燼的密鑰穿透虛影心髒的瞬間，黑洞突然噴出大量鏽鐵碎片。

    那些碎片裏裹著泛黃的記憶殘片：穿著古代長袍的伊薩克在燃燒的卡牌文明裏大笑，程硯的青年模樣站在世界樹根須下簽訂契約，還有...無數個輪回裏，陸燼自己舉著時淵法典的不同身影。

    “原來...每個輪回的我，都在嚐試打破這個循環。“陸燼輕聲說。

    他能感覺到艾瑞克的虛影正在消散，而密鑰深處傳來更沉重的震動——像是某種更古老的存在被喚醒了。

    “陸...燼...“淩蘇夜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

    她的手指從他後背滑落，整個人像被抽幹了所有力氣，“看...黑洞...“

    陸燼抬頭。

    原本被熵能和時之卡牌壓製的黑洞，此刻正滲出更多鏽跡。

    在那些鏽跡裏，一個比艾瑞克更龐大的虛影正在成型——那是個穿著暗銀鎧甲的男人，眉心嵌著半塊碎裂的混沌密鑰，他的聲音像來自鏽蝕層最深處的回響：

    “終於...有人觸碰到了混沌密鑰的邊緣...“

    沈璃的時之卡牌突然炸裂成星塵。

    她踉蹌著撲進陸燼懷裏，血霧右眼再次被染紅：“是...澤維爾...上一個輪回的...混沌守護者...“

    陸燼抱緊兩個姑娘。

    他能感覺到心髒裏的密鑰在發燙，界麵的血字仍在閃爍，但那些警告聲突然變得遙遠。

    黑洞深處的虛影還在逼近，而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考驗開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