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的後槽牙咬得發疼，血沫順著嘴角滴在紋章上。
    穹頂那道幽藍熒光裏，零的虛影正踩著不存在的階梯往下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經上——界麵的紅色警告還在閃爍，"混沌之主（創世之痕增幅）"的字樣幾乎要灼穿視網膜。
    "原來程硯的笑......是學你的。"他扯動嘴角，喉嚨裏溢出沙啞的笑。
    脊椎處的舊傷突然開始灼燒，那是時淵法典暴走留下的暗傷，此刻竟像有活物在啃噬骨髓。
    界麵突然彈出鏽蝕法典的殘像——三天前在遺跡裏撿的那張破卡牌，邊緣還沾著上古血鏽。
    "因果律反噬......"陸燼猛地攥住後腰傷口，指甲幾乎要掐進骨頭裏。
    腐肉翻卷的瞬間，暗紅血珠裏浮起半透明的法典虛影，封皮上的鏽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
    他能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的脆響，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議，但界麵的數據流突然清晰起來："幹擾率+17%——創世增幅出現0.3秒遲滯！"
    "陸燼！"
    淩蘇夜的尖叫混著卡牌碎裂的蜂鳴刺進耳膜。
    他抬頭的瞬間，看見她脖頸處浮起紫黑色的熵能紋路，原本碎成粉屑的卡牌正以詭異的方式重組，裂痕裏滲出的金光竟和零腳下的幽藍熒光同頻震顫。
    "能量同源率92%......"她的指尖抵著自己咽喉，瞳孔裏翻湧著量子亂流，"他的心跳......和圖書館紋章共振......"
    陸燼這才注意到地麵的聖痕紋章正在發光，暗紅與幽藍交織的光流順著岩縫爬向淩蘇夜的腳腕。
    她突然笑了，那抹清冷的笑裏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初代使徒是怎麽死的？
    被自己創造的清道夫絞碎因果律。"
    紫黑色光團在她掌心凝聚，熵寂卡牌的碎片突然刺入她喉管。
    陸燼衝過去的腳步頓在半空——鮮血不是紅的，是純粹的金，像沈璃沙漏裏的時之砂。
    金色血霧中，零的虛影突然僵住，眉心裂開細小的縫隙，露出下麵流動的代碼流。
    "死亡信號模擬成功。"淩蘇夜的身體開始透明，熵能紋路卻愈發清晰，"去看看他的心髒......"
    "看這裏！"
    沈璃的聲音帶著回音。
    陸燼轉頭，看見她腕間的金鏈正浮在空中，沙漏虛影雖已破碎，卻在半空投射出三維數據流。
    綠色的時間軸上，每隔三秒就有一道黑色裂隙閃過，0.1秒的長度短得像心跳的間隙。
    "因果律斷層！"她的殘影在數據流裏穿梭，發梢的金砂不斷消散，"他的心髒代碼......在循環我們的死亡記憶......獵犬王的觸須、程硯的背叛、我記憶錨點的崩解......"她突然頓住，眼尾的金淚墜在半空，"所以他的弱點......是我們活下來的瞬間！"
    穹頂傳來布料摩擦的輕響。
    零的虛影已降至地麵，原本模糊的麵容變得清晰——竟是程硯的臉，隻是眼尾多了道幽藍的創世之痕。
    他低頭看向陸燼，指尖抬起的瞬間，空氣裏響起玻璃碎裂的脆響。
    "很聰明。"程硯（零）的聲音像冰碴子，"但你們漏算了......"他的手掌按向陸燼心口，創世之痕突然暴漲成光繭，"瑪爾達用自己造鑰匙時，連輪回的"繭"都裹著她的血。"
    陸燼的界麵突然瘋狂刷新，紅色警告被綠色數據覆蓋："因果穿透率23%......31%......"他盯著程硯（零）眉心那道代碼縫隙，脊椎處的鏽蝕法典虛影突然暴漲，將時淵法典的金芒染成暗紅。
    "試試這個。"他扯著嘴角笑，鮮血濺在程硯（零）手背，"時淵法典的"因果推演"，加上你給的"死亡信號"......"
    程硯（零）的瞳孔驟縮。
    陸燼腕間的金鏈突然滾燙，沈璃最後的金砂融入他血脈；淩蘇夜的金色血霧裹住他手掌，熵寂之核在掌心跳動；地麵的紋章光流竄上他腳踝，初代使徒的聖痕與鏽蝕法典共鳴。
    界麵的紅色警告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瘋狂刷新的"因果穿透率"——
    "57%......79%......91%！"
    程硯（零）的胸口突然炸開金色代碼，露出裏麵跳動的心髒——那根本不是血肉，是無數張卡牌堆疊成的核心，每張卡牌上都印著他們的死亡畫麵：沈璃消散的虛影、淩蘇夜碎裂的卡牌、陸燼被觸須貫穿的後背......
    "原來......"陸燼的手指按上那團代碼心髒，"你的"審判"，是我們的"回憶"。"
    界麵彈出新的提示，血字刺得他眯起眼："檢測到神諭預言之核共鳴——是否啟動卡牌組合技：鏽蝕法典×神諭預言之核？"
    程硯（零）的代碼心髒開始崩解，他盯著陸燼的眼睛，突然笑了："你以為打破輪回......就能救他們？"他的指尖劃過陸燼手腕的金鏈，"沈璃的記憶錨點已經崩解97%，淩蘇夜的熵寂之核在燃燒她的靈魂......"
    陸燼的動作頓住。
    界麵突然彈出沈璃的實時數據："記憶錨點剩餘3%——即將徹底消散。"
    淩蘇夜的透明身體裏，熵能紋路正在吞噬最後一縷人形："別管我......用預言核......"
    程硯（零）的代碼心髒突然收縮，金色代碼如利箭刺向陸燼雙目。
    他偏頭避開，卻看見沈璃的殘影撲過來，用最後的金砂替他擋住那道攻擊。
    "陸燼。"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去打破輪回......"
    金砂消散的瞬間，陸燼的界麵彈出最終提示："因果穿透率100%——組合技啟動條件滿足。"
    他抬頭看向程硯（零），眼底的金芒與暗紅交織。
    "我救他們的方式，"他將鏽蝕法典虛影按在程硯（零）的代碼心髒上，"是讓所有人，"界麵的"因果穿透率"開始瘋狂閃爍，"活過下一個輪回。"
    陸燼的指尖剛觸到零的代碼心髒，界麵便發出刺耳鳴響。
    血紅色的"因果穿透率：+120%"像燒紅的鐵簽子紮進視網膜，緊跟著跳出的"代價：永久失去混沌裂隙核心"讓他後頸瞬間沁出冷汗——那是時淵法典最核心的力量源，沒了它，下次麵對創世級攻擊連防禦的資格都沒有。
    "原來瑪爾達早把自毀程序刻進了創世之痕。"零的麵容突然扭曲，程硯的輪廓下浮出另一張臉：銀發垂落至腰際，眼尾金紋與陸燼腕間金鏈同色，正是古籍裏記載的初代混沌使徒瑪爾達。
    她的聲音混著零的冰碴音，"她用自己的因果律當鎖，困住清道夫的同時......也困住了所有想打破輪回的人。"
    陸燼的脊椎傳來撕裂般的痛，混沌裂隙核心正像被無形的手生生拽出。
    他咬著牙抬頭，正看見零胸口的代碼心髒突然解體，成百上千隻金***振翅而起，每隻蝶翼上都印著他們的死亡畫麵：沈璃的金砂消散在風裏，淩蘇夜的熵寂之核燃成灰燼，自己被創世光繭絞碎成血霧......
    "警告：檢測到"初代使徒"意識正在融合零——"界麵的機械音突然變調，像卡帶的老唱片。
    這聲喊帶著哭腔，比任何警報都刺耳。
    陸燼轉頭的瞬間，沈璃的殘影正撞進他懷裏。
    她腕間的沙漏不知何時出現在掌心，金砂早已幹涸，玻璃殼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可此刻那沙漏正泛著灼目的白光，尖端正對準他心口。
    "你瘋了？！"他想推開她，卻發現自己的手正穿透她半透明的身體——她隻剩最後3%的記憶錨點，連實體都快維持不住了。
    "時之卡牌的終極能力......是重寫記憶錨點。"沈璃的眼淚墜在他鎖骨，燙得像熔岩，"零的"審判"靠的是我們的死亡記憶......我用時間線當筆，把"死亡"改成"存活"......"
    沙漏尖端刺入心髒的瞬間，陸燼的血液突然逆流。
    劇痛從胸口炸開，他看見自己的記憶在眼前倒帶：獵犬王的觸須刺穿後背時，沈璃的金砂本該護在他心口；淩蘇夜的卡牌碎裂時，熵寂之核本該反噬零而非她；還有程硯舉起匕首的刹那，那道幽藍的創世之痕......
    "這樣......"沈璃的聲音越來越輕，她的指尖撫過他眼角，"所有死亡畫麵都會變成......我們活下來的樣子......"
    圖書館的牆壁突然泛起幽藍光芒，無數金色倒計時從牆縫裏滲出，像活物般爬向穹頂。
    陸燼的界麵在劇烈震顫，數據流成了亂碼，最後隻餘一行猩紅代碼在虛空中閃爍："創世之痕與初代使徒融合完成——新紀元審判已啟動"。
    "感謝你們。"零（瑪爾達）的聲音同時在三人腦海裏炸響，金***撞碎穹頂玻璃，在暴雨中盤旋，"你們讓我收集到了最完美的因果樣本......宇宙的癌變，需要這樣的"催化劑"。"
    淩蘇夜的透明身體突然凝實了一瞬。
    她踉蹌著撲過來，熵寂之核的金光裹住沈璃即將消散的手腕："小璃......別鬆開......"
    可沈璃的手還是垂了下去。
    她最後看了陸燼一眼，眼裏是他從未見過的平靜："去下一個輪回......我在那裏等你。"
    話音未落，她便化作萬千金砂，融入陸燼心口那道沙漏形狀的傷口裏。
    穹頂傳來重物坍塌的轟鳴。
    陸燼抬頭，看見最頂層的青銅書架正在傾斜，刻滿古符文的書冊如暴雨般墜落。
    他想抬手去撐，卻發現右手使不上力——混沌裂隙核心被抽離的後遺症開始發作，整條手臂像泡在冰水裏，連握拳都在發抖。
    界麵突然閃爍著彈出新提示。
    這次沒有花裏胡哨的數據，隻有一行血字，隨著他的心跳同步明滅：
    "脊椎倒計時：00:59:59"
    （陸燼仰頭看向傾斜的青銅書架，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金屬，後頸突然泛起刺骨的麻癢——那是時淵法典暗傷複發的前兆。
    而在他看不見的陰影裏，一片金***正停在破碎的古籍封皮上，蝶翼上的死亡畫麵，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他們活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