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創世之痕的臍帶絞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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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腹內的金光收縮得更快了。
陸燼能聽見自己喉間溢出的悶哼,指節因攥緊時淵之刃而泛白——那半透明的胚胎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皮膚下流動的青銅紋路突然與他脊椎的龍骨產生共鳴,像有根燒紅的鋼針在往骨髓裏鑽。
"界麵!
界麵!"他咬著牙低喚,視線模糊間,血紅色的數據條終於撕裂黑暗蹦出來:"創世之痕滲透率:89%——檢測到"維度遊商記憶碎片"正在反向汙染。"最後幾個字還在閃爍,胚胎表麵的暗金鱗片突然暴起,其中一片精準刺穿他左手掌心。
"操!"劇痛讓他踉蹌半步,沈璃的手在他腰際一托才穩住身形。
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沒落在地——那些猩紅的液體剛接觸胚胎皮膚,就被吸進了流動的紋路裏。
陸燼瞳孔驟縮,看見自己的血在胚胎體內凝成細小的暗紫色脈絡,與瑪爾達虛影消失前的能量軌跡如出一轍:"它在用我的血......複製瑪爾達的**程序!"
話音未落,龍核深處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一團灰白色的霧氣從胚胎腹內的金色卵裏鑽出來,逐漸凝成人形——是個穿著褪色星紋長袍的老者,左眼處嵌著枚流轉著銀河的寶石,右臉卻像被腐蝕過,露出半副白骨。
"維度遊商!"陸燼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他曾在黑市拍賣會上見過這張臉,當時遊商的全息投影還鮮活,此刻卻隻剩殘魂,連聲音都帶著電流雜音:"別淨化龍核!
創世之痕是瑪爾達的"死亡記憶"!"
老者的白骨指尖突然刺向陸燼心口。
陸燼想躲,可脊椎的龍骨還插在龍核裏,被因果律綁定的身體根本使不上力。
沈璃的沙粒鎖鏈先一步纏上那隻手,卻像戳進了泥裏——白骨手輕易穿透沙粒,金色紋路順著傷口鑽進陸燼心髒。
劇痛從胸腔炸開,陸燼眼前發黑,界麵瘋狂刷新著"異常波動:記憶碎片→清道夫總部"的警告。
他抓住遊商的手腕,能摸到那團霧氣裏翻湧的絕望:"你他媽早不說?
現在才跳出來?"
"我被封在龍核三百年!"遊商的白骨臉扭曲著,"瑪爾達用創世之痕當容器,把自己的死亡記憶封進虛空龍胚胎。
你們淨化龍核,就是在幫她......"話沒說完,胚胎突然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嗡鳴,它半透明的手掌按在陸燼胸口,遊商的殘魂被震得向後飄去。
"沈璃!"陸燼咬著舌尖保持清醒,鮮血的甜腥味在嘴裏漫開,"時之羅盤!"
沈璃的回應是一聲低吟。
她原本癱軟的身體突然繃直,額間浮現出淡金色的初代使徒印記,沙粒從指縫間湧出,在掌心凝成那枚刻著十二星芒的羅盤。"哢"的一聲輕響,她將羅盤按進胚胎心口——那裏正跳動著與陸燼龍骨同頻的節奏。
界麵的亂碼瞬間清空,"共鳴度:完美匹配——檢測到"混沌紀元記憶"正在反向侵蝕創世之痕"的提示亮起時,沈璃的沙粒化作金色風暴,將胚胎、陸燼和龍核整個包裹。
陸燼能感覺到她的體溫透過沙粒傳來,帶著某種古老而溫暖的力量,像母親的**,又像混沌紀元初開時的晨光。
"用我的初代使徒血統......"沈璃的聲音混著沙粒的嗡鳴,"給它注射"時間抗體"。"她的發梢開始沙粒化,眼角滲出的血珠也變成細小的金粒,"瑪爾達的死亡記憶需要時間毒素......而我......"
胚胎突然發出高亢的啼鳴。
陸燼的界麵再次炸開刺目的紅光,"創世之痕滲透率"的數字開始暴跌:"82%......75%......60%......"他能看見胚胎體內的金色卵正在崩解,瑪爾達殘留的暗紫色脈絡被混沌紀元的青銅紋路蠶食,遊商的殘魂趁機鑽進卵的裂縫,指尖射出一道幽藍光芒——是封存在記憶碎片裏的坐標。
"清道夫總部......"遊商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們要......"
"閉嘴!"陸燼吼道。
他能感覺到脊椎的龍骨在發燙,時淵法典在識海深處震動,像是在回應胚胎體內某種更古老的力量。
沈璃的沙粒風暴突然收緊,將所有波動都鎖在直徑三米的範圍內,她的半張臉已經完全沙粒化,隻剩左眼還映著他的倒影:"撐住......"
界麵的警報聲突然變調。
陸燼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被龍鱗刺穿的傷口正在愈合,流出的血卻變成了青銅色——與胚胎皮膚下的紋路同色。
他聽見胚胎的心跳聲越來越快,像戰鼓在擂,震得龍核都在晃動。
"抗性:因果......"
界麵的最後一行提示剛跳出來,就被一片雪花覆蓋。
陸燼的耳膜突然劇痛,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宇宙深處撕裂——胚胎的青銅豎瞳裏,原本流轉的混沌記憶開始扭曲,尾椎的青銅骨茬突然暴長,刺穿了沈璃沙粒化的左肩。
沈璃悶哼一聲,沙粒風暴出現裂痕。
陸燼立刻攥緊她的手腕,時淵之刃的寒光從指尖滲出,在兩人身周畫出防禦結界。
胚胎的啼鳴變成了低沉的嘶吼,它半透明的皮膚下,竟開始浮現出無數雙眼睛——全是瑪爾達虛影消失前的怨毒眼神。
"操。"陸燼舔了舔嘴角的血,界麵在黑暗中閃爍著零星數據,"這才剛開始......"
胚胎突然張開嘴。
陸燼能看見它喉間翻湧的金色光團,那光團裏流轉著的,是他從未見過的維度湮滅紋路。
界麵在最後一刻刷新出一行亂碼:"警告:虛空龍......"
話音被劇烈的震動截斷。
陸燼感覺自己被拋向龍核內壁,沈璃的沙粒在他眼前碎裂成星塵。
在意識模糊前的最後一刻,他聽見胚胎的嘶吼裏混著遊商的尖叫:"清道夫要的不是龍核......是......"
黑暗降臨。
龍喉間的金色光團驟然炸裂時,陸燼的肋骨正撞在巢穴穹頂的晶岩上。
劇痛像滾燙的岩漿順著脊椎竄遍全身,他聽見自己胸腔裏傳來細碎的骨裂聲,眼前的界麵在血霧中瘋狂刷新著猩紅代碼:「因果抗性:90%——目標正反向吞噬宿主因果鏈」。
胚胎那半透明的手掌還保持著前推的姿勢,青銅紋路裏翻湧的不再是混沌紀元的晨光,而是瑪爾達怨毒的暗紫——那些被他血液喚醒的死亡記憶,正順著因果律的絲線往他識海鑽。
"操!"他咬碎舌尖,血腥味混著鐵鏽味在喉間翻湧。
意識最深處的時淵法典突然發燙,書頁自動翻卷著浮出體表,在他掌心凝成半透明的法典虛影。
界麵的亂碼中突然跳出一行穩定數據:「檢測到虛空龍核心寄生體:清道夫·因果錨點(0/3)」,陸燼瞳孔驟縮——原來瑪爾達的死亡記憶,不過是清道夫埋在龍核裏的引信!
"接著!"
金屬破空聲撕裂龍腹的轟鳴。
陸燼偏頭的瞬間,一張泛著銀邊的卡牌擦著他右耳釘進胚胎額頭——是陳淵的虛實卡牌。
黑市拍賣師不知何時從龍腹陰影裏翻出,墨綠風衣被氣流掀得獵獵作響,左手還攥著半卷未展開的卡牌冊,右手食指指尖滲著血,正按在卡牌背麵的星紋上:"老子在黑市蹲了三個月,就等這破龍核漏出因果破綻!"
界麵紅光驟斂,"淨化度:89%"的提示終於穩定下來。
陸燼看見卡牌插入的位置滲出淡藍色霧氣,那是虛實卡牌特有的"因果混淆場",正將胚胎體內瑪爾達的暗紫脈絡往卡牌裏拽。
可胚胎脖頸的青銅骨茬突然暴長,其中一根擦著陳淵咽喉劃過,在他頸側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差1%!"陳淵咬著牙撕開左臂衣袖,露出皮膚下流轉的金色紋路——那是他作為多元宇宙掮客,與"虛無維度"簽訂的共生契約。
"老陸!"陳淵的聲音突然發啞,指尖的血滴在卡牌上,金色紋路順著傷口爬向卡牌,"用我的存在當導管!
清道夫要拿龍核當鑰匙開輪回門,咱們把這因果鏈......導向虛無!"
陸燼的界麵突然彈出"契約卡牌需求:因果律活錨"的提示。
他望著陳淵逐漸透明的左臂——那是虛無契約在吞噬宿主存在的征兆,喉結滾動兩下:"你瘋了?
這契約能把你剝成原子!"
"總比被清道夫當肥料強!"陳淵扯出個帶血的笑,虛卡片麵的星紋突然亮如白晝,"趕緊的!
時淵法典的鏽蝕頁該用了,老子可撐不了三分鍾!"
陸燼的手指在法典虛影上一頓。
他記得程硯曾說過時淵法典的鏽蝕頁是"禁忌中的禁忌",會將使用者的靈魂與目標法則強行綁定。
可此刻胚胎體內的暗紫脈絡已經纏上沈璃的沙粒鎖鏈,她半沙粒化的臉正在模糊,陸燼甚至能看見她瞳孔裏的星芒在消散——再拖下去,沈璃會先被因果律反噬撕成碎片。
"接住她。"陸燼將沈璃輕輕推向陳淵。
黑市拍賣師踉蹌著接住,虛卡片麵的星紋突然分出一道光帶裹住沈璃,陸燼這才轉身,時淵法典的鏽蝕頁在識海深處發出蜂鳴。
他將法典虛影按在眉心,界麵最後一次刷新出刺目的金色警告:「禁忌組合技啟動:混沌裂隙×虛空龍共鳴——需宿主與目標共享因果鏈,失敗則雙亡」。
"雙亡就雙亡。"陸燼低笑一聲,法典虛影突然刺入眉心。
劇痛讓他踉蹌半步,卻看見眼前的世界突然變成了數據洪流:胚胎體內的金色卵正在崩解,露出裏麵蜷縮的黑色晶體——那是清道夫的"因果錨點";沈璃沙粒化的身體裏流轉著初代使徒的青銅血脈,正緩慢修複著因果鏈損傷;陳淵的金色紋路已經爬上胸口,虛卡片麵的星紋即將耗盡。
"給老子融!"陸燼吼道。
時淵法典的鏽蝕頁突然展開,書頁上的青銅符文化作鎖鏈,一頭纏上他心髒,一頭紮進胚胎額頭的虛卡片。
界麵的"淨化度"開始瘋狂跳動:"90%......95%......99%......"胚胎的嘶吼突然變調,變成某種機械的蜂鳴,陸燼看見它體內的暗紫脈絡正在被法典符文蠶食,清道夫的因果錨點裂開蛛網狀的縫隙。
"契約達成的瞬間......"陸燼的聲音混著法典的嗡鳴,"就是新維度坍縮的開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與胚胎的因果鏈纏繞,時淵法典的鏽蝕頁正在實體化,青銅鎖鏈從他眉心鑽出,順著手臂爬上脖頸,在皮膚上烙下與胚胎相同的紋路。
界麵突然彈出最後一行提示:「契約達成——警告:」
警告後麵的字被一片雪花覆蓋。
陸燼的耳膜再次劇痛,卻看見胚胎體內的黑色晶體突然炸裂,無數光點像星塵般飄散。
陳淵的虛卡片"哢"地一聲碎裂,他抱著沈璃癱坐在地,左臂已經完全透明,隻剩右手指尖還攥著半片卡牌殘頁。
沈璃的沙粒化停止了,睫毛顫動兩下,緩緩睜開眼。
而陸燼自己,能感覺到時淵法典的鏽蝕頁正在實體化——那些原本半透明的青銅鎖鏈,正變得越來越真實,像有生命般纏繞他的手腕、脖頸,最後沒入心髒。
他低頭看向掌心,那裏不知何時多了道與胚胎相同的青銅紋路,正隨著心跳一下下跳動。
龍腹的金光突然全部熄滅。
黑暗中,陸燼聽見胚胎的嘶吼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更古老、更冰冷的機械音,從宇宙深處傳來:"因果律導管已激活......輪回重啟程序......"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最後看見的,是時淵法典的封皮上,原本鏽蝕的"時淵"二字,正滲出詭異的血紅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