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熵寂獵手的圍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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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燼的胸骨傳來碎裂般的劇痛,虛影的手掌穿透他胸腔時,連帶著扯斷了三根肋骨。
    溫熱的血沫嗆進喉嚨,他卻盯著那團正在融化的熵寂之核碎片——程硯的聲音混著血腥氣在耳畔炸開,"輪回開始"四個字像重錘砸在他法則觀測者境界的靈海,震得界麵殘影都泛起波紋。
    "因果獵手·法則具現體:已定位目標·陸燼"的界麵提示還在眼前跳動,十二道銀白光柱就順著穹頂裂痕砸落。
    陸燼踉蹌後退半步,卻撞進某種無形屏障裏——那些身影周身浮動著他再熟悉不過的數據流,紅金交織的數值條像活物般爬過他們半透明的軀體,"戰力:混沌之主(數據吸收中)"的提示每刷新一次,他體內的混沌能量就被抽走一縷。
    "這是...時淵法典的投影?"他咬著牙悶哼,右手死死攥住刺穿胸口的手腕。
    虛影的皮膚觸感不對勁,像浸在溫水裏的古玉,表麵的金砂紋路正隨著能量抽取變得暗淡。
    更讓他脊背發涼的是,那些因果獵手的目光穿透了他的偽裝,直勾勾釘在他後頸——那裏,記憶體·陸燼殘留的混沌裂隙正在反噬。
    "嗤——"
    脊椎傳來灼燒感,陸燼突然弓起背。
    金色沙粒順著後頸皮膚下的血管攀爬,在第七節脊椎處凝成暗紅印記,形狀竟與方才被搶走的熵寂之核碎片如出一轍。
    界麵殘影瘋狂閃爍,"因果律關聯:宿命閉環(倒計時:∞秒)"的血字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猛地扯住虛影的手臂往回一帶,借著力道撞向最近的因果獵手,卻見對方指尖數據流驟然凝聚成鎖鏈,精準纏住他的腳踝。
    "初代的裂隙...在輪回重啟時會反噬本體?"陸燼額角沁出冷汗。
    他想起三天前沈璃破譯的古籍殘頁,上麵畫著與此刻脊椎印記完全相同的圖騰——那是"輪回鑰匙"的封印位置。
    原來程硯讓他學的"破陣點",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把他變成鑰匙孔!
    "阿燼!"
    沈璃的尖叫混著沙粒摩擦的聲響。
    陸燼偏頭,正看見她跪坐在沙地裏,染血的指尖還捏著時之卡牌的灰燼。
    她發梢的血珠不再滴落,連空中飄著的古籍殘頁都懸在半空——是因果獵手凍結了時間?
    可下一秒,他體內的熵寂能量突然暴動,被刺穿的傷口湧出漆黑霧氣,那些鎖住他的數據流竟開始融化!
    "屬性壓製:混沌抗熵寂(100%→50%)"
    界麵提示讓陸燼瞳孔驟縮。
    他望著被霧氣籠罩的因果獵手,他們周身的數據流正在與黑霧糾纏,而被虛影握在掌心的熵寂之核碎片,不知何時已重組為半透明的樹狀結構——枝椏間流轉的光,像極了程硯辦公室裏那幅《世界樹》古畫。
    "老師果然把熵寂之核和世界樹...融合了。"陸燼突然笑了,血沫濺在虛影臉上。
    他鬆開攥著對方手腕的手,任由更多混沌能量被因果獵手抽走——反正這些能量正在被黑霧轉化,與其被吸收,不如...
    "沈璃!"他猛地扭頭,視線穿透凝固的沙暴。
    她懷裏的沙漏正在發光,淡藍色的沙粒本該順時針流動,此刻卻有幾粒逆著方向攀爬。
    陸燼望著她染血的嘴角揚起的笑,突然明白過來:她早就在時之卡牌裏藏了後手,那滴落在沙裏的血,根本不是虛弱的證明,而是...
    "因果逆推剩餘時間:00:00:15"
    界麵提示將他的思緒拽回戰場。
    虛影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它握著世界樹雛形的手開始顫抖,金砂紋路重新亮起來時,竟與陸燼脊椎的暗紅印記產生共鳴。
    十二道因果獵手同時抬起手臂,數據流在他們掌心凝聚成法則之矛,尖端直指陸燼心髒。
    "想讓我當輪回的祭品?"陸燼抹去嘴角的血,時淵之刃突然從虛空中浮現。
    這一次,刀刃沒有金光,反而裹著層黑霧——那是被熵寂轉化後的混沌能量。
    他望著界麵裏瘋狂跳動的數值,突然想起程硯教他修複古玉時說的話:"最牢固的陣法,往往有最脆弱的線頭。"
    線頭...就在沈璃懷裏的沙漏。
    陸燼的時淵之刃劃破空氣,帶起的風掀起沈璃額前的碎發。
    她低頭看向懷中的沙漏,淡藍色沙粒突然全部倒流,在玻璃壁上撞出清脆的響聲。
    十二道因果獵手的動作同時頓住,他們掌心的法則之矛懸在半空,連虛影臉上的慌亂都凝固成了雕塑。
    而在這絕對靜止的刹那,陸燼看見沙漏底部浮現出新的刻痕——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時之符文,正隨著倒流的沙粒,緩緩轉動。
    沙漏倒轉的脆響在凝固的時空中炸成細針,紮得陸燼後頸的輪回印記突突作痛。
    他盯著沈璃懷裏那團逆旋的藍光,喉間腥甜突然化作狂喜——她在三天前修複《時之典》殘頁時,指尖總無意識摩挲沙漏底部的裂痕,原來不是走神,是在往最古老的時之符文裏,埋了半滴自己的混沌血。
    "界麵!
    因果逆推完成度?"他低喝,血沫濺在時淵之刃的黑霧刃身上。
    紅色數字在視網膜上炸開:"逆推完成:97%。"最後3%的缺口像根刺,紮得他太陽穴生疼——是虛影攥著的世界樹雛形還在抽取他的能量。
    那東西的枝椏每顫動一次,他脊椎的暗紅圖騰就亮一分,像根無形的線,把他和整個熵寂軍團的能量網拴在一起。
    "沈璃!"他暴喝一聲,時淵之刃的黑霧突然凝成尖刺,"刺進沙漏!"她染血的指尖早有準備,那半枚藏在指縫裏的混沌晶簇精準紮進沙漏底部。
    逆旋的沙粒猛地炸開淡藍色光霧,將十二道因果獵手的數據流裹成繭。
    陸燼趁機咬破舌尖,腥甜的血霧混著混沌能量噴在虛空中——這是他用三天前陳淵給的"虛空龍鱗"煉的共鳴引。
    "哢嚓!"
    混沌裂隙像被扯開的破布,露出裏麵翻湧的暗金色龍息。
    陸燼能清晰聽見界麵的尖叫:"虛空龍共鳴:匹配度92%!
    能量過載預警——"但他顧不上,反手抓住裂隙邊緣,將整團龍息拽進沙漏的光霧裏。
    龍息觸及沙粒的瞬間,淡藍與暗金絞成漩渦,那些原本纏繞他的數據流突然瘋狂倒卷,連虛影掌心的世界樹雛形都開始崩解。
    "這不可能!"虛影的聲音終於有了情緒,金砂紋路從指尖開始剝落。
    它想抽回手,卻發現被陸燼的混沌能量黏成了膠——陸燼早就算準,當因果逆推與虛空共鳴疊加時,熵寂軍團的能量網會出現漏洞。
    而漏洞的位置,就在這具由時淵法典投影出的軀殼裏。
    但變故來得比他更快。
    後頸的灼燒感突然竄上腦門,記憶體·陸燼的意識像滾燙的岩漿,順著脊椎衝進他的靈海。
    陸燼眼前閃過碎片:初代使徒站在崩壞的卡牌文明裏,將半片時淵法典塞進嬰兒的繈褓;程硯握著世界樹種子說"這是給你的畢業禮物"時,眼底閃過的不是欣慰,是獵食者的光;還有沈璃在古籍庫熬夜譯碼時,發梢沾著的星屑,其實是時之卡牌的殘魂。
    "該我了。"記憶體的聲音混著古戰場的風,在他識海炸響。
    陸燼感覺自己的右手不受控製地抬起,掌心浮出與虛影相同的金砂紋路——但更濃、更燙,像要燒穿這具凡胎。
    界麵殘影瘋狂刷新:"意識融合度:87%→95%→100%!"下一秒,他後頸的輪回印記突然裂開,湧出的不是血,是暗金色的龍瞳——虛空龍的因果之眼,竟在此時與記憶體的混沌裂隙融為一體。
    "組合技壓製:熵寂軍團能量90%!"
    界麵提示的紅光映得整個戰場一片血汙。
    十二道因果獵手的數據流像被剪斷的琴弦,"劈啪"炸成火星;虛影的金砂紋路徹底剝落,露出下麵半透明的熵寂能量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就連沈璃懷裏的沙漏都在震顫,逆旋的沙粒裹著龍息,在半空凝成微型的時之漩渦。
    "初代使徒的意識,你終於選擇成為新的容器了。"
    燼王的聲音從世界樹雛形崩解的光霧裏傳來,像鏽跡斑斑的齒輪在咬合。
    陸燼能聽見那聲音裏的笑意,卻分不清是得意還是釋然。
    記憶體的意識在他靈海翻湧,突然拽著他的意識沉入更深層——那裏有團被熵寂能量包裹的光,形狀竟與程硯辦公室裏的《世界樹》古畫完全重合。
    "小心。"沈璃的聲音突然穿透時之漩渦,帶著哭腔,"沙漏...撐不住了!"陸燼猛地抬頭,看見她指尖的晶簇正在融化,沙漏表麵爬滿蛛網般的裂痕。
    他想衝過去,卻被記憶體的意識按住——不是阻止,是引導。
    他的視線不受控製地投向戰場最深處,那裏的法則層突然泛起漣漪,像塊被投入石子的靜水,正緩緩浮現兩個重疊的影子:一個是程硯,西裝革履,手裏攥著半顆世界樹種子;另一個...是初代使徒,渾身浴血,背後展開的混沌裂隙裏,時淵法典正在燃燒。
    "他們..."陸燼的喉嚨發緊,記憶體的意識卻在他識海輕笑,"早就是一體的了。"
    沙漏的裂痕終於蔓延到頂端,逆旋的沙粒如暴雨傾盆。
    陸燼感覺有什麽東西從他後頸的龍瞳裏鑽了出去,像根線,一頭拴著他的心髒,一頭紮進那片正在浮現的法則層漣漪。
    界麵的紅光還在跳動,但這一次,他看清了倒計時的數字:"輪回破局:00:01:00"。
    而在那片漣漪深處,程硯與初代使徒的影子,正同時轉過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