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靈魂寄生者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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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裏的沙粒逆著重力攀升時,陸燼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
林小邪手腕上的青銅紋路正順著他的血管往心髒鑽,像無數條細小的火蛇,每爬過一寸都燙得他皮膚發紅。
界麵在視網膜上瘋狂跳動,生命危險度的紅色數字從97%跳到99%,最後幹脆變成刺目的“臨界”二字。
“程硯那老東西說的分裂碎片……”陸燼喉間溢出血沫,卻笑得更凶了,“原來小邪就是其中一塊?”他盯著少年半透明的臉,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進識海——林小邪蹲在古董店門口啃冰棍的樣子,舉著手電筒在老宅地道裏喊“陸哥這裏有塊刻字的石頭”的樣子,還有三天前在黑市拍賣會替他擋下熵寂飛刃時,後頸那道被血浸透的刺青。
“嗡——”
一道暗紫色的光刃突然劃破法則層。
陸燼餘光瞥見阿卡納站在十米外的陰影裏,指尖夾著三張泛著銀光的卡牌:時屬性的星軌、神諭屬性的天平、混沌屬性的漩渦。
那三張卡牌在他掌心旋轉著融合,空氣裏突然響起玻璃碎裂的脆響,原本連成一片的法則層被切割成無數個透明的立方體,每個立方體裏都漂浮著不同的記憶:有林九爺抱著小嬰兒的笑臉,有林小邪在巷子裏被混混圍毆的畫麵,甚至還有陸燼自己上周在修複宋代瓷瓶時打哈欠的場景。
“記憶回廊?”陸燼瞳孔驟縮。
界麵突然彈出醒目的金色提示:“檢測到神諭/時屬性混沌卡牌,當前空間被分割為記憶具現域。屬性克製生效:熵寂抗性100%。”他這才發現林小邪手腕上的青銅紋路正在變淺,取而代之的是一縷幾乎看不見的灰霧——那是熵寂能量的顏色。
“原來你早就算好了。”陸燼抬頭看向阿卡納,對方的半張臉隱在陰影裏,嘴角勾著他最熟悉的“獵物入甕”式微笑。
記憶回廊的某個立方體裏,林九爺的虛影突然動了,半透明的手掌不再按在他心口,而是凝聚成一柄由沙粒組成的長槍,槍尖正對著他心髒位置的熵寂餘燼核心。
“老東西!”陸燼想躲,可腳下的法則脈絡突然變得黏膩,像踩在凝固的膠水裏。
長槍刺穿胸腔的瞬間,他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溫熱的血濺在林小邪臉上,少年的瞳孔裏閃過一絲清明,嘴唇動了動,聲音卻被記憶回廊的亂流撕碎。
“陸燼——!”
沈璃的尖叫穿透層層疊疊的記憶立方體。
陸燼看見她站在最外層的立方體邊緣,發梢沾著冰晶,右手的時之卡牌正滲出幽藍光芒。
她手腕猛轉,原本逆流的沙漏突然倒懸,金色沙粒凝固在半空,連林九爺的長槍都停在了離心髒三寸的位置。
“三秒。”沈璃的聲音帶著法力透支的沙啞,“隻能凍結三秒。”
陸燼咬著牙扯出混沌裂隙,暗紫色的漩渦裏傳來低沉的龍吟——那是他用三個月時間馴化的虛空龍卡牌,此刻正將龍鱗上的銀光注入裂隙。
他抓著林小邪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熵寂餘燼核心的燙意與虛空龍的冷意交織,在兩人掌心炸開刺目的白光。
界麵突然發出蜂鳴。
陸燼視網膜上浮現出全息投影:兩條交纏的因果線,一條是他的紅,一條是林小邪的金,在72小時後的節點炸成無數碎片。
“因果律推演:宿命閉環(倒計時:72小時)。”機械音難得帶上了波動,“建議立即終止共鳴。”
“閉你媽的環。”陸燼把最後一絲混沌之力灌進林小邪體內,眼前開始發黑。
他看見少年的身影逐漸凝實,皮膚下的青銅紋路重新占據主導,可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他瞥見少年後頸的刺青正在扭曲——原本的混沌紋路裏,滲出了幾縷極淡的灰,像被墨水汙染的銀線。
沙漏的凍結時間結束了。
林九爺的長槍繼續向前,卻在刺穿心髒前一寸突然消散。
陸燼癱坐在地,看著阿卡納轉身消失在記憶回廊的陰影裏,沈璃踉蹌著撲過來,指尖的時之卡牌已經碎成粉末。
林小邪的呼吸噴在他耳畔,溫熱的,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青草香。
可陸燼盯著少年後頸那抹若隱若現的灰,喉結動了動。
他聽見界麵在說什麽,卻懶得去聽——他想起程硯書房裏那幅畫,畫中熵寂軍團的每雙眼睛,都泛著同樣的灰。
“小邪?”陸燼輕聲喚道。
少年睫毛顫動,緩緩睜眼。
在他瞳孔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林小邪睫毛顫動的瞬間,陸燼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
少年瞳孔裏翻湧的不再是清透的黑,而是濃稠如墨的灰霧。
那些灰霧像有生命般順著眼尾爬向太陽穴,原本溫熱的呼吸突然變得冷冽,指尖的溫度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從36.7℃暴跌至0℃,界麵的體溫監測條拉出刺目的紅線。
“寄生體覺醒。”機械音的警報聲幾乎要刺穿耳膜,“熵寂軍團擬態完成度:92%。”
陸燼的手指在林小邪手腕上收緊。
青銅紋路與灰霧在皮膚下激烈撕扯,少年的皮膚表麵泛起青紫色的淤斑,像被無數隻無形的手攥住了血管。
沈璃撲過來的動作頓在半空,她破碎的時之卡牌殘片突然泛起幽藍微光,卻在觸及灰霧的刹那被腐蝕成齏粉。
“退後!”陸燼反手將沈璃推到身後,混沌裂隙在指尖裂開。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團灰霧裏藏著二十道若有若無的因果線——每條都精準纏繞著林小邪的命宮。
這不是普通的寄生,是熵寂軍團用輪回碎片編織的“活容器”。
“想切斷寄生鏈?”
阿卡納的聲音從記憶回廊深處傳來。
陸燼轉頭的瞬間,看見暗紫色光刃正沿著法則層的裂縫蔓延,三張融合的卡牌懸浮在他頭頂,像三台吞噬能量的絞肉機。
神諭天平的銀芒變得渾濁,時之星軌的運轉速度加快了三倍,混沌漩渦的中心竟滲出了血珠——那是在吸收法則層的本源能量。
“用輪回核心碎片和我簽契約。”阿卡納走出陰影,半張臉在血光中顯得格外清晰,“否則這具身體會在三分鍾後徹底熵寂化,連帶把你們的因果線都絞成渣。”
陸燼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界麵突然彈出二十三條因果推演分支,其中二十二條指向“林小邪死亡”,唯一存活的那條分支末尾,赫然寫著“契約簽訂者:陸燼”。
他望著少年逐漸僵硬的麵容,想起三天前少年替他擋刀時說的“陸哥命硬,我替你擋”,喉結猛地滾動。
“沈璃,護好裂隙。”他將混沌之刃拋給身後的女人,指尖按上眉心。
契約卡牌的棱角刺破皮膚的瞬間,鮮血順著鼻梁滑落。
陸燼眼前浮現出青銅法典的虛影,那些曾在“戰力數值界麵”上流動的數字突然實體化,化作金色鎖鏈鑽進他的血管。
劇痛從眉心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聽見骨骼發出哢哢的斷裂聲,卻笑得更瘋了——界麵的疼痛指數顯示99%,可這比不過林小邪逐漸消失的生命體征。
“林九爺的虛影?”沈璃的驚呼穿透血霧。
陸燼抬頭,看見記憶回廊的最深處,那道原本抱著嬰兒的虛影正在凝實。
老男人穿著褪色的唐裝,眼角的皺紋裏還沾著記憶裏的溫柔,可他的雙眼卻泛著與程硯書房那幅畫裏相同的冷光:“小邪的意識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虛影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這具身體,是我用林家血脈和熵寂做的交易。”
“你說什麽?”陸燼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界麵突然彈出“林家血脈關聯”的全息投影,他這才發現,林小邪後頸的刺青根本不是什麽混沌紋路,而是縮小版的輪回核心——和程硯書房那幅畫裏的核心,一模一樣。
“交易?”陸燼的聲音在發抖,“用我兄弟的命?”
“為了打破輪回。”虛影的手按在林小邪天靈蓋上,灰霧突然翻湧成漩渦,“熵寂需要活容器,我們需要他們的力量。小邪隻是……”
“住口!”陸燼的混沌之刃穿透虛影的胸膛。
可那虛影卻像一團煙霧,刀鋒穿過的瞬間散成無數光點,其中一粒光點鑽進林小邪眉心,少年的灰霧瞳孔裏突然閃過一道銀芒。
“叮——”
界麵發出從未有過的清鳴。
陸燼視網膜上的金色鎖鏈突然與沙漏核心相連,原本逆流的沙粒開始順時針飛轉,每一粒都泛著林家血脈特有的琥珀色。
“新因果關聯確認:林家血脈→輪回核心碎片。”機械音罕見地出現了波動,“目標體混沌紋路覺醒度:37%。”
林小邪的指尖動了動。
陸燼盯著他的瞳孔,呼吸驟然停滯——原本的灰霧正在被銀色紋路蠶食,那些紋路和他“時淵法典”上的青銅刻痕如出一轍。
少年的右手不受控地抬起,指尖的銀芒與陸燼眉心的契約卡牌產生共鳴,空氣裏響起類似琴弦崩斷的脆響。
沈璃突然抓住陸燼的手腕:“你的界麵在發燙!”
陸燼這才驚覺,視網膜上的“戰力數值界麵”正在扭曲。
原本清晰的血條、屬性值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麵,泛起層層漣漪。
而在漣漪的最中心,一道銀色紋路正從林小邪的瞳孔裏延伸出來,像一根看不見的線,輕輕碰了碰他界麵上的“混沌終焉體”標識。
沙漏的沙粒突然全部靜止。
陸燼望著少年眼中越來越清晰的銀色紋路,聽見自己心跳如雷。
界麵的警報聲還在響,可他的注意力已經被那道若有若無的共鳴感攫住——這不是普通的能量波動,更像是某種沉睡的聯係被喚醒。
“陸哥?”
少年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一次,灰霧徹底退去,瞳孔裏隻有純粹的黑,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懵懂。
可陸燼卻注意到,他後頸的輪回核心刺青邊緣,不知何時爬上了一圈與自己“時淵法典”相同的青銅紋路。
界麵在此時發出刺目的白光。
陸燼的指尖不受控地顫抖。
他能感覺到,那道來自林小邪瞳孔的銀色紋路,正在緩慢卻堅定地,往自己的“戰力數值界麵”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