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概率線上的血色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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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燼的指尖壓上第13頁封線的瞬間,時淵法典像被點燃的活物。
青銅書頁在掌心翻湧成金紅漩渦,燙得他虎口滲出血珠,那是法典在警告——禁忌之力從不在乎使用者的死活。
"給我開。"他咬著牙重複,聲音混著血沫。
封線應聲斷裂的刹那,整個空間發出玻璃碎裂般的嗡鳴。
界麵先是徹底黑屏,接著血字如刀刻般浮現:"維度折疊加載中(需錨定真實坐標)"。
陸燼的瞳孔被紅光刺得發疼,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法典用血色提示,連數值界麵都在顫抖。
"你在用觀測者之眼尋找真相?可惜——"
鏡淵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被揉碎了塞進每一道空氣縫隙。
陸燼猛地轉頭,卻隻看見第41號概率線的殘影在棱鏡碎片裏閃爍,那些本應具象化的坐標點正以詭異的螺旋消散,像被某種更高維度的手抹除。
"數據錨定失敗。"界麵突然跳出新提示,紅色感歎號在視網膜上炸開,"虛實幹擾度:97%。"
陸燼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感知到因果鏈在皮膚下扭曲,就像有無數條細蛇在血管裏翻湧。
鏡淵的殺招還懸在咽喉半寸處,幽藍刀刃的冷意已經凍得他脖頸發木——再拖三秒,這柄刀就能順著因果鏈的漏洞,把他從現世抹除成"從未存在"。
"陸燼!"
一聲帶著哭腔的喊,混著金屬摩擦的尖嘯。
沈璃的身影突然撞進他的餘光。
她的發梢纏著時之鎖鏈,平時總帶著傻氣的圓眼睛此刻亮得驚人,腕間的"時之卡牌"正滲出幽綠光芒——那是時空旅人強行透支記憶的征兆。
不等陸燼反應,她抬手扣住他後頸,另一隻手的鎖鏈尖端直接刺入他左眼。
劇痛像電流般竄遍全身。
陸燼本能地想推開她,卻在觸到她掌心溫度的瞬間頓住——那溫度燙得反常,像握著塊燒紅的鐵塊。
這是沈璃在燃燒自己的時空錨點,用記憶重構者的能力給他"修正坐標"。
"相信我!"沈璃的聲音發顫,鎖鏈在陸燼眼窩裏攪動,"現在需要的是"不完美數據"!
鏡淵在偽造絕對完美的幹擾,隻有帶著誤差的錨點,才能撕開他的虛實屏障!"
界麵突然瘋狂跳動。
陸燼的左眼湧出溫熱的血,卻在視線裏看見另一種畫麵——無數重疊的時空碎片在眼前翻飛,沈璃的鎖鏈正串起那些碎片,像在編織一張帶刺的網。
界麵的血字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新的數據流:"真實共鳴:89%(時空錨點偏移中)"。
"小璃..."陸燼的聲音發啞。
他想起三天前在敦煌石窟,沈璃捧著殘缺的《時淵預言》說"誤差才是輪回的裂縫",那時她的手指點在"不完美"三個字上,眼睛亮得像星子。
原來她早就在準備這一步。
"咳...咳!"
另一個方向傳來壓抑的悶咳。
淩蘇夜半跪在焦黑的地麵,熵寂卡牌在她掌心熔成暗紫液滴,正順著指縫滴進她腕間的量子手環。
她的白大褂被燒出幾個洞,露出底下青紫色的淤傷——那是強行融合卡牌能量的反噬。
"陸燼,接著!"她突然甩腕,暗紫液滴裹著半透明的概率幽靈(那是從鏡淵的幹擾線裏強行剝離的殘片),精準沒入陸燼心口的時淵法典。
界麵再次刷新。
陸燼能感覺到法典在吸收那團能量,書頁間溢出的金光與暗紫糾纏,像在進行某種暴力的融合。
新的提示跳出時,他差點笑出聲:"概率坍縮:15%(檢測到鏡淵核心在虛實夾縫)"。
"幹得漂亮。"他衝淩蘇夜扯了扯嘴角,血水順著下巴滴在法典上,"再撐半分鍾——"
話音未落,鏡淵的笑聲突然在頭頂炸響。
"15%?
真是天真的樂觀主義者。"那聲音裏帶著冰碴子般的冷意,"你們以為用不完美數據就能找到我?
可笑,虛實之主的本體...從來不在你們能觀測的位置。"
陸燼的後頸突然泛起寒意。
他下意識低頭,卻在地麵的影子裏看見異樣——原本該是模糊的人形陰影,此刻正滲出幽藍微光,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影子裏蠕動。
界麵突然瘋狂閃爍,所有數據線都指向他的影子。
陸燼的瞳孔驟縮,左手死死攥住時淵法典,右手摸向腰間的時淵之刃——但已經晚了。
影子裏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
陸燼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聽見沈璃喊"小心"的尾音被截斷,聽見淩蘇夜量子手環的嗡鳴變成尖叫。
他盯著影子裏逐漸清晰的輪廓,那是鏡淵的身形,十二柄虛實之刃在他背後懸浮,刀刃上的幽藍比之前更盛三分。
"歡迎來到虛實夾縫,觀測者。"鏡淵的聲音從影子裏傳來,帶著幾分戲虐,"現在...該說再見了。"
陸燼的呼吸一滯。
他能感覺到時淵法典在掌心發燙,能感覺到沈璃還攥著他後頸的手在發抖,能感覺到淩蘇夜的熵寂能量在體內橫衝直撞。
但所有感官都在這一刻變慢——他看見鏡淵的手抬起,看見十二柄刀刃劃破空氣的軌跡,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刀刃下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最後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原來鏡淵的"虛實轉換陷阱",最致命的那層,是讓敵人誤以為自己在尋找本體...而本體,從來都藏在敵人自己的影子裏。
刀刃刺穿胸膛的瞬間,陸燼聽見沈璃的尖叫,聽見淩蘇夜的哽咽,聽見時淵法典發出破碎的哀鳴。
鮮血濺在界麵上,將"概率坍縮:15%"的數字染成刺目的紅。
但他沒有倒下。
他咬著牙抬起頭,視線穿過鏡淵的肩膀,落在牆角那麵未被擊碎的棱鏡上。
棱鏡裏,有另一道模糊的影子正在成型——那是...他自己?
意識即將消散的最後一刻,陸燼扯動嘴角,露出個帶血的笑。
原來鏡淵的虛實陷阱,終究還是留下了0.03%的誤差。
十二柄幽藍刀刃貫穿胸膛的瞬間,陸燼的意識反而清明得可怕。
鮮血順著嘴角滑落,他卻聽見時淵法典在識海轟鳴——界麵紅光翻湧,原本刺目的"概率坍縮:15%"突然被新數據覆蓋,猩紅字體像活物般爬滿視網膜:"存活概率:100%(鏡像疊加態)"。
"原來如此..."他喉間溢出帶血的笑,胸腔的劇痛突然變得模糊,仿佛那十二柄刀刺穿的不過是某個平行時空的幻影。
鏡淵的刀刃還卡在肋骨間震顫,他卻看清了——自己的影子仍貼在地麵,而被刺穿的"身體"正在逐漸透明,像被風揉碎的霧氣。
是鏡像疊加。
鏡淵用虛實陷阱將他的本體與鏡像鎖在同一概率線,方才的"死亡"不過是其中一重投影的湮滅。
"沈璃!"他突然扭頭,染血的眼睛亮得驚人,"你的時空鎖鏈還纏著我後頸嗎?"
沈璃的手指還死死扣在他後頸,鎖鏈尖端仍插在他左眼窩裏。
她整個人都在發抖,淚水混著血珠砸在他肩頸,卻拚命點頭:"在!
在!
我燒了半條時空錨點,現在...現在你和我綁定著!"
"很好。"陸燼的左手突然探入懷中,摸出那枚鏽跡斑斑的鑰匙——三天前在敦煌石窟,他從《時淵預言》殘頁裏抖落的那枚。
當時沈璃說這是"連接真實與虛幻的錨",他還笑她又在說胡話,此刻卻將鑰匙尖端對準自己心髒。
"陸燼你瘋了?!"淩蘇夜的尖叫混著量子手環的嗡鳴炸響。
她踉蹌著撲過來,暗紫熵能在掌心凝聚成尖刺,卻在觸到他衣角時頓住——陸燼的視線正透過她,落在鏡淵背後那麵未碎的棱鏡上。
棱鏡裏,另一道模糊的"陸燼"正在成型,與被刺穿的透明身影重疊。
"這是鏡淵的虛實矩陣漏洞。"陸燼咬著牙,將鑰匙狠狠紮進心髒。
金屬刺入血肉的悶響中,他聽見法典發出狂喜的嗡鳴,金色數據流從鑰匙孔裏噴湧而出,逆向衝刷所有概率線。
界麵瘋狂跳動,新提示如暴雨傾盆:"虛實卡牌矩陣:崩潰中(剩餘:63%)"。
鏡淵的瞳孔驟縮。
他背後的十二柄刀刃突然發出哀鳴,幽藍光芒開始斑駁。"你怎麽會有...初代使徒的鑰匙?!"他的聲音第一次出現裂痕,影子裏的身形也在搖晃,仿佛被某種力量從虛實夾縫裏往外拽。
"因為有人提前給了我提示。"陸燼的血滴在鑰匙上,鏽跡被染成金紅。
他想起三小時前,陳淵在黑市塞給他這枚鑰匙時的笑:"那老東西藏了上萬年的寶貝,說什麽"留給能看見誤差的人"——你小子最近總念叨"不完美",我猜該是你的。" 原來陳淵早就在布局,用"虛實卡牌"偽造交易記錄引鏡淵入套,而這把鑰匙,正是打破鏡像疊加的關鍵。
沈璃突然鬆開手。
她的時之鎖鏈"叮"地墜地,腕間卡牌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那是燃燒時空錨點的代價。
但她沒有哭,反而盯著陸燼心口的鑰匙,眼睛亮得像要燃起來:"是預言裏的"逆刺"!
用自身為引,讓虛實矩陣反向坍縮!"
"63%...58%..."界麵數字跳動得越來越快。
淩蘇夜突然甩出熵寂液滴,暗紫能量裹著陸燼的血珠,精準沒入鏡淵腳下的影子。
那是她剛才強行剝離的概率幽靈殘片,此刻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鏡淵的身影開始扭曲。
他背後的十二柄刀刃接連碎裂,碎成星芒般的光粒。
而所有鏡麵——牆角的棱鏡、地麵的水窪、甚至淩蘇夜量子手環的金屬表麵——突然同時映出鏡淵與另一道身影的重疊。
那道身影穿著褪色的暗金法袍,額間有與陸燼時淵法典相同的青銅紋路,正是古籍裏記載的初代混沌使徒。
"你終於成為完美的...概率棋子——" 鏡淵的聲音同時從所有鏡麵裏傳出,帶著兩種音調的重疊。
初代使徒的虛影開口時,聲線沙啞如鏽鐵摩擦:"輪回需要祭品,而你...是最完美的那一個。"
陸燼的心髒劇烈跳動。
鑰匙在血肉裏發燙,金色數據流已經覆蓋了87%的概率線。
他盯著鏡中重疊的身影,突然明白鏡淵為何能操控虛實——所謂"虛實之主",不過是初代使徒用輪回法則製造的守墓人,而自己,從激活時淵法典的那一刻起,就被寫進了輪回的劇本。
但時淵法典突然在他掌心灼燒。
青銅書頁翻湧成漩渦,原本暗啞的紋路泛起金光。
陸燼的視線模糊前,最後看見的是法典封麵上突然浮現的紋路——那是一雙閉合的瞳孔,眼尾拖著與沈璃時之鎖鏈相同的幽綠光痕。
界麵的血字被衝刷成銀白,最後一行提示刺得他眼眶發酸:"檢測到...真實之眼。"
意識墜入黑暗前,他聽見沈璃的尖叫穿透所有雜音:"陸燼!
你的法典...在睜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