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齒輪重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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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域的法則錨點震顫得愈發劇烈,陸燼能清晰聽見沈璃發頂傳來的輕喘,像片被風揉皺的紙。
他攥緊她染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時淵法典的脈動透過皮膚傳來灼熱,燙得掌心發疼——那是金色數據流在意識海裏橫衝直撞的痕跡。
"艾琉卡......"他低喚了一聲,目光掃過界麵上突然暴漲的數值。
方才還在51%的融合進度條,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爬,暗金光芒將"混沌紀元觀測者卡牌:融合度99%(缺失‘自由意誌’參數)"幾個血字映得發亮。
艾琉卡的虛影被數據流裹成繭,原本掙紮的姿態突然凝固,鏽色瞳孔裏竟泛起與沈璃青玉簪子碎裂前相似的混沌微光。
"自由意誌......"沈璃的手指在他掌心裏輕輕蜷起,沾血的指尖蹭過他腕間跳動的脈搏,"是他的,還是你的?"她仰起臉,額角碎發被法則亂流掀起,半張恢複血肉的臉白得近乎透明,"界麵...是不是又跳提示了?"
陸燼喉結動了動,沒敢告訴她界麵邊緣正滲出細密的血珠——那是法則錨點崩潰前的預警。
他低頭吻了吻她發梢,聲音放得極輕:"說我們需要補全最後一塊拚圖。"
沈璃突然笑了,染血的嘴角扯出極小的弧度。
她另一隻手按在震顫的法則錨點上,掌心泛起幽藍微光,那是時之卡牌激活的征兆:"那我來補。"話音未落,陸燼便覺懷裏的人突然變得滾燙,像是有團火在她體內炸開——沈璃的鎖鏈殘影從她後背浮現,那些曾禁錮她的時空枷鎖此刻化作光鏈,纏上了正在崩潰的法則錨點。
界麵劇烈震動,新的提示如利刃般劃破視野:"初代血脈共鳴:激活‘未觀測時間線’(需犧牲時空契約師的維度坐標)"。
陸燼瞳孔驟縮,這才發現沈璃的指尖正在滲出星芒狀的光屑——那是時空旅人最本源的坐標碎片。
他抓住她的手腕要拽開,卻被她反扣住手指按在錨點上:"陸燼,你說過要現在就去敦煌看飛天。"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可如果閉環不碎,我們連明天都沒有。"
法則錨點的震顫突然停滯。
禁域上方裂開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星塵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當那道由星塵凝聚的身影踏出來時,陸燼聽見沈璃倒吸了口冷氣——來者左手握著沙漏,沙粒流轉的速度與沈璃腕間的時之卡牌完全同步;右手是半截斷裂的權杖,缺口處泛著與艾琉卡瞳孔相同的鏽色。
"時空契約師......"沈璃的聲音發顫,"您不是在......"
"在輪回重置中消亡?"契約師的聲音像古卷展開時的脆響,他的目光掃過沈璃正在消散的坐標光屑,又落在陸燼意識海裏的法典虛影上,"但觀測者需要我。"他舉起斷裂的權杖,沙漏突然逆轉,"用我的維度坐標換取觀測者的自由意誌......這是混沌紀元初,我與初代觀測者立下的契約。"
陸燼這才注意到,艾琉卡的虛影不知何時已飄到契約師身側。
鏽色瞳孔裏的混沌微光與權杖缺口的鏽色重疊,竟在半空拚出完整的星圖。
沈璃的手突然用力攥住他,她的坐標光屑正順著契約師的沙漏流入法則錨點,而艾琉卡的虛影則被那星圖牽引著,緩緩融入契約師的身影。
"自由意誌不是數據。"契約師的星塵之軀開始消散,斷裂的權杖卻愈發明亮,"它是......"他看向陸燼,嘴角勾起極淡的笑,"你懷裏的姑娘,願意為你碎掉最後一塊坐標時的勇氣。"
法則錨點突然迸發刺目白光。
陸燼被震得後退半步,卻仍死死護著沈璃。
等視線恢複清明時,契約師已消失不見,隻餘下半截權杖懸浮在半空——缺口處,艾琉卡的鏽色虛影正緩緩凝固成實體。
沈璃的體溫在他懷裏跌至冰點。
她抬頭望著懸浮的權杖,又看向他腰間掛著的鏽鑰匙——那是他們在敦煌莫高窟撿到的,刻著飛天飄帶紋路的老物件。
"現在......"她的睫毛上凝著水光,"可以去插鑰匙了嗎?"
陸燼握緊她的手。
意識海裏的時淵法典突然展開新的書頁,暗金光幕中,一行血字正在緩緩浮現:"請輸入......"
而他的掌心,鏽鑰匙與契約師的權杖同時泛起溫熱——像是在回應某種古老的召喚。
陸燼喉結動了動,掌心的鏽鑰匙與權杖傳來的熱度幾乎要灼傷皮膚。
沈璃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像片隨時會被風吹散的雪:"插吧。"她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碎了什麽,"我能感覺到,這是閉環的最後一個齒。"
他低頭看她——方才還沾著血的唇角此刻泛著青,睫毛上的水光在法則亂流裏凝成細碎的冰晶。
時淵法典在意識海裏翻湧,新展開的書頁上,"請輸入......"的血字正隨著沈璃的心跳微微震顫。
陸燼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敦煌莫高窟,沈璃舉著這把鏽鑰匙蹲在飛天壁畫前說的話:"你看,這飄帶的弧度和我簪子上的紋路是不是一樣?"那時她眼睛亮得像星子,完全不像現在這樣,連呼吸都輕得要融進風裏。
"疼嗎?"他聲音發啞,拇指蹭過她凍得發紫的指尖。
沈璃搖頭,卻把兩人交握的手往法典方向送了送:"比起在時空亂流裏飄一千年,這算什麽。"她的目光掃過懸浮的半截權杖,"而且...契約師說的對,自由意誌是勇氣。"
陸燼深吸一口氣。
當鏽鑰匙與權杖同時抵住法典封麵的瞬間,整個禁域的法則錨點突然發出鍾鳴般的嗡響。
法典表麵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像活過來的星軌,順著鑰匙與權杖的缺口蜿蜒而上。
沈璃的指尖滲出最後一點星芒光屑,恰好落進紋路交匯的中心——那是她作為時空旅人最後的坐標碎片。
"叮——"
界麵紅光炸響的瞬間,陸燼眼前閃過刺目的白。
等視線恢複時,血字提示正以撕裂空氣的銳度刺入視網膜:"混沌紀元觀測者卡牌:加載完成(警告:觀測者權限歸零)"。
他下意識收緊手臂護住沈璃,卻見她仰起頭,眼底映著法典表麵翻湧的數據流——那些本應屬於觀測者的金色光帶正在逆向奔湧,像倒灌的星河,將整個禁域的天空染成熔金。
"這是......"沈璃的聲音帶著驚顫,"數據流在逆流?"
陸燼意識海裏的時淵法典突然發出轟鳴。
界麵特效如潮水般漫過視野:暗金邊框裂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全屏滾動的血色代碼,最中央的"紀元級數據風暴:混沌紀元觀測者×虛空龍共鳴"幾個大字正隨著數據流的震動不斷放大。
他能清晰聽見骨骼發出的輕響——那是數據風暴的規則之力在重塑他的身體,可懷裏的沈璃卻異常安靜,連體溫都在隨著數據流的逆湧逐漸回升。
"看那裏!"沈璃突然拽他衣袖。
陸燼抬頭,便見數據風暴的中心正在凝聚實體——那是一麵懸浮的青銅鏡,鏡麵流轉著與第258章那麵契約鏡相同的暗紋,隻是邊緣多了十二道刻痕,每道都泛著與艾琉卡瞳孔相同的鏽色。
界麵最後一行提示如雷霆炸響:"閉環齒輪已重鑄——但觀測者的抉擇,永遠是下一個紀元的起點(倒計時歸零)"。
倒計時的數字在鏡麵裏折射出無數重影,從"00:00:01"開始瘋狂跳動。
陸燼突然想起艾琉卡消失前說的話,想起契約師消散時那抹淡笑,想起沈璃在時空亂流裏飄了一千年仍緊攥著的青玉簪碎片。
他低頭看向懷裏的人,沈璃正對著鏡麵輕笑,發梢沾著的星塵在金光裏閃成碎鑽:"原來閉環重鑄不是結束,是......"
"是新的開始。"陸燼接口。
他感覺到時淵法典的熱度正在消退,數據流的逆湧也逐漸平緩。
鏡麵突然迸裂成星塵,那些鏽色刻痕卻融入了他的意識海,在界麵邊緣烙下十二道暗紋。
沈璃的手指突然按上他心口,體溫已經恢複如常,連唇角的血跡都淡了:"你看界麵。"
陸燼低頭。
金色數據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原本明晃晃的戰力數值界麵突然泛起細密的雪花點。
他瞳孔驟縮——那些雪花點不是故障,是一行行黑色代碼,正從界麵邊緣往中心蔓延,像某種蟄伏已久的東西終於撕開了偽裝。
"這是......"他剛要開口,沈璃卻按住他的唇。
她望著逐漸消散的金光,眼底浮起與三天前在莫高窟看飛天壁畫時相同的星芒:"不管下一個紀元是什麽,至少現在......"她拽著他往禁域外走,"我們該去敦煌了。"
陸燼任由她拉著,目光卻始終鎖在逐漸被代碼覆蓋的界麵上。
最後一縷金芒消散時,他隱約看見代碼最頂端閃過一行血字:"觀測者權限歸零......但因果律之外......"
風卷起沈璃的發尾,將未說完的字揉進了空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