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鏽痕中的未觀測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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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燼盯著界麵上那個逐漸顯化的"終"字,後頸泛起細密的冷汗。
    他本以為1001條時間線的鬆動已是最大變數,可當鏽鑰匙表麵的金色數據流突然加速攀爬,在兩人腳邊凝出的卡牌光屑裏竟混著半枚青黑色的碎片——那是他十二歲時在老城區破廟裏撿到的青銅爵殘片,早該在修複失敗時熔成廢鐵的。
    "陸燼!"沈璃的驚呼帶著顫音。
    他抬頭的瞬間,瞳孔被刺得發疼——沈璃的眼尾正滲出星塵,淺金色的顆粒順著她眼下的淚痣滑落,在空氣中凝成細小的時之鎖鏈,自動纏上他手腕。
    鎖鏈觸及皮膚的刹那,陸燼的戰力界麵突然炸開刺目的紅光,原本半透明的霧狀數據流瘋狂翻湧,最中央的古文字扭曲成一行血字:"未觀測時間線坐標鎖定:蘇晚晴死亡現場"。
    "權限不足:需要"時空錨點+觀測者共鳴"雙重驗證。"界麵的機械音突然變得沙啞,像生鏽的齒輪在碾過金屬,"當前驗證項:時空錨點已激活,觀測者共鳴缺失率:83%"。
    陸燼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蘇晚晴——這個名字他在法典殘章裏見過三次,每次都被議會的"已刪除"標記覆蓋。
    沈璃的鎖鏈勒得他腕骨生疼,他偏頭看她,這才發現她的星砂胸針正在劇烈震動,原本柔和的星光竟凝成尖銳的棱形,"你早就知道?"
    "不是知道。"沈璃的聲音發顫,時之鎖鏈突然亮起幽藍的光,"是鑰匙在引導我...它在說,要見真正的她,必須用你的觀測者視角換初代紀元的坐標。"她仰起臉,星塵順著睫毛簌簌落下,"代價是...你會永遠失去現在的視角,隻能用千年前的眼睛看世界。"
    陸燼的呼吸頓了頓。
    他想起三天前在議會檔案館被銷毀的《初代使徒日誌》,想起陳淵說過"所有關於蘇晚晴的記錄都是謊言",想起沈璃昨晚在他夢裏重複的那句"時間線的鏽痕裏藏著活人的秘密"。
    "換。"他說得極輕,卻像敲下了定音錘。
    沈璃的瞳孔突然完全被星塵填滿。
    她的指尖按在他心口,時之鎖鏈瞬間沒入皮膚,與此同時,鏽鑰匙發出蜂鳴——那是陸燼修複過無數古董後熟悉的,器物即將解開封印的震顫。
    下一秒,鑰匙尖端刺穿他的襯衫,刺入胸口的瞬間,他聽見肋骨斷裂的輕響,卻不覺得疼,隻看見界麵瘋狂滾動的數據流:"維度平衡協議:強製激活(現實世界投影率:10%)"。
    空間開始坍縮。
    陸燼的視野裏先是炸開無數光點,像有人把星圖揉碎了撒進空氣。
    接著是金屬的冷意漫上腳背——那是實驗室特有的,混合著鏽味與試劑的冷。
    他低頭,看見自己正站在一片全息投影裏:生鏽的操作台歪斜著,上麵散落著半融化的時淵法典殘片,牆角堆著被撕成條的《輪回預言書》,而正中央的地麵上,有一道焦黑的痕跡,形狀像極了...
    "人體。"沈璃的聲音從他身側傳來,帶著點哽咽。
    她的手正搭在他胳膊上,指尖冰涼,"這是蘇晚晴的實驗室。
    這裏...這裏就是她死亡的現場。"
    陸燼的戰力界麵突然重新浮現,這次的數據流是陳舊的茶色,像被歲月浸泡過的羊皮紙。
    界麵最上方的標題在閃爍:"初代紀元觀測者視角已加載"。
    他望著焦黑痕跡邊緣的細碎光粒——那些是被刻意抹除的因果律殘片,正隨著界麵的掃描緩緩重組。
    "看那裏。"沈璃突然拽他衣袖。
    陸燼順著她的目光抬頭。
    實驗室的穹頂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縫隙,金色的數據流從縫隙裏傾瀉而下,在半空中聚成漩渦。
    漩渦中心有個模糊的輪廓,像被雨水打濕的畫像,正隨著數據流的流動逐漸清晰。
    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界麵在瘋狂跳動:"目標殘留信息:9%...17%...23%"。
    而在那漩渦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伸手——
    "是她的手。"沈璃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她手裏...好像拿著什麽。"
    陸燼眯起眼。
    在數據流即將完全凝聚的刹那,他看清了那抹輪廓的指尖——
    那裏,正握著半本破碎的時淵法典。
    數據流漩渦裏的輪廓終於完全凝實。
    蘇晚晴的殘影立在金色光霧中,發梢還沾著焦黑的痕跡——那是百年前實驗室爆炸時殘留的灼痕。
    她穿的月白大褂前襟裂了道口子,露出底下染血的內襯,右手卻穩穩握著半本時淵法典,封皮上的"時淵"二字正滲出暗紅的光,像在滴陳舊的血。
    陸燼的喉結動了動。
    他認得這道傷口——三天前在議會地下密室,他曾見過初代使徒的殉難記錄,檔案裏模糊的影像裏,女人正是以這樣的姿勢倒在焦土上。
    可此刻她的眼睛是活的,深褐色瞳仁裏流轉著星軌般的光,掃過他時,竟彎起了嘴角:"陸燼,別來無恙。"
    "你認識我?"陸燼的聲音發澀。
    他的戰力界麵瘋狂跳動,數據流在蘇晚晴腳邊凝成半透明的信息框,顯示著"初代觀測者殘留意識:97%完整度"。
    界麵最下方突然彈出一行小字:"因果律關聯度:100%"——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滿值,像根細針紮進神經。
    "我認識每個接過時淵法典的人。"蘇晚晴的指尖劃過法典裂痕,暗紅血珠順著紋路滲出來,"但你不同...艾琉卡篡改了觀測者契約,他讓你們以為輪回是宿命,可真正的閉環齒輪..."她突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法典封皮上,"是你自己。"
    陸燼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陳淵說過議會高層有個叫"艾琉卡"的神秘人,專司抹除曆史;想起沈璃昨晚在他夢裏重複的"時間線的鏽痕裏藏著活人的秘密"——此刻所有碎片突然拚合,像把重錘砸在他後頸。
    "等等。"沈璃突然拽他衣袖。
    她的星砂胸針早沒了柔和的光,此刻正泛著青灰,像被潑了墨的星圖。
    她的指尖顫抖著指向陸燼掌心——那裏躺著那把鏽鑰匙,表麵的刻痕不知何時滲出血珠,正沿著細密的紋路蜿蜒,"鑰匙...在吸我的星塵。"
    陸燼低頭。
    鏽鑰匙的刻痕裏,暗紅血線與蘇晚晴殘影胸口的血跡軌跡完全重合,像兩張被歲月重疊的拓片。
    他的戰力界麵"叮"地彈出新提示,血字刺得他眯眼:"觀測者權限:混沌紀元觀測者→初代使徒繼承者(倒計時未知)"。
    "這是什麽意思?"他下意識攥緊鑰匙,金屬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蘇晚晴的殘影突然虛化了一瞬,聲音變得像風吹過古卷:"鑰匙是我的骨血所鑄...它在確認繼承者。"她的目光掃過沈璃,"小璃的時空錨點在被腐蝕,你們撐不過三分鍾。"
    話音未落,沈璃突然發出悶哼。
    陸燼轉頭,看見她眼尾的星塵正成簇脫落,原本幽藍的時之鎖鏈此刻泛著黑紫,像被腐蝕的金屬。
    她的手腕上浮現出青灰色紋路,正順著血管往小臂攀爬——那是時空錨點崩潰的征兆。
    "沈璃!"陸燼想去扶她,卻被她反手推開。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他手背,疼得他倒抽冷氣,可她的眼睛裏燃著近乎瘋狂的光:"看界麵!"
    他低頭。
    戰力界麵不知何時多了條進度條,紅色警告在閃爍:"時空錨點穩定度:17%→12%→7%..."最下方的選項框裏,兩個泛著冷光的按鈕正在浮現:"保留當前時間線"、"重啟初代紀元"。
    "是數據流在腐蝕錨點。"沈璃的聲音帶著哭腔,時之鎖鏈突然暴漲,纏住鏽鑰匙核心,"它們要抹掉這個未觀測時間線的痕跡...我用鎖鏈鎖住了鑰匙的能量,但撐不了多久!"她的星砂胸針"哢"地裂開道縫,星光如細沙般傾瀉,"快選擇!
    是保留現在——你現在的生活、你的朋友、你剛摸到的破局線索,還是重啟初代紀元,讓所有被抹除的真相重見天日?"
    陸燼的呼吸驟然急促。
    他想起陳淵在黑市說"所有關於蘇晚晴的記錄都是謊言"時,指尖敲了敲桌麵三下——那是他們約定的"事關輪回核心"暗號;想起淩蘇夜上周在實驗室皺眉:"熵寂軍團的行動軌跡突然吻合初代預言的漏洞";更想起三天前在議會檔案館,他親手拾起《初代使徒日誌》最後一頁殘片,上麵用血寫著"觀測者終將成為局"。
    蘇晚晴的殘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是虛的,卻讓他皮膚泛起刺痛,像被千萬根細針紮著:"選重啟。"她的聲音突然清晰如鍾,"艾琉卡怕的就是這個...他用輪回當鎖鏈,可真正能打破它的,是讓初代紀元的光重新照進來。"
    "但重啟意味著什麽?"陸燼的聲音發啞,"是現在的一切都消失?
    是沈璃的錨點徹底崩潰?
    是..."
    "是你會成為新的觀測者。"蘇晚晴笑了,血沫濺在他手背,"但至少,你能看見完整的真相。"
    沈璃突然尖叫。
    陸燼轉頭,看見她的星砂胸針徹底碎裂,星塵如黑雨般墜落,時之鎖鏈上的黑紫紋路已經爬到手肘。
    她的瞳孔裏隻剩一片混沌,卻還在嘶吼:"快選!
    錨點要爆了——"
    "我選重啟。"陸燼的聲音很輕,卻像塊石頭沉進深潭。
    界麵的紅色警告突然靜止。
    蘇晚晴的殘影露出釋然的笑,她手中的法典突然迸發出刺目金光,與鏽鑰匙的血光相融。
    沈璃的時之鎖鏈"轟"地炸開,卻在爆炸前的刹那,將最後一縷星塵打進陸燼心口。
    劇痛席卷全身。
    陸燼眼前發黑,卻看見戰力界麵突然泛起裂痕,像麵被擊碎的鏡子。
    他勉強聚焦,看見界麵左半部分正在重新加載,最上方的權限標識閃爍著微光,映出一行剛顯形的小字:"混沌紀元觀測者權限——"
    下一秒,黑暗吞沒了所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