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歸零風暴的終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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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鍾聲撞碎數據空間的刹那,陸燼耳膜嗡鳴,像有萬千鋼針刺入顱內。
他眼前的戰力界麵驟然翻頁,猩紅字體在視網膜上灼燒——"觀測者權限:強製重置(倒計時10秒)"。
"操。"他咬碎後槽牙,血沫混著法則之力的甜腥漫開。
時淵法典在意識海裏劇烈震顫,封皮上的鏽鑰卡槽燙得能烙穿靈魂,可終極數據歸零的進度條還卡在97%。
三天前修複《時淵手劄》時發現的暗紋正沿著時間線攀爬,像無數條發光的蛛絲,卻在最後三秒被觀測者權限的黑潮絞得粉碎。
"沈璃——"他本能地去抓意識裏那道金色光門的殘影,指尖觸到一片冰涼的星屑。
就是這時,有什麽東西刺入他的觀測者核心。
不是痛,是一種灼燒與冰寒交織的奇異觸感。
陸燼低頭,看見幽藍色的鎖鏈從胸口穿出,鏈身上流轉著時之卡牌特有的星軌紋路。
鎖鏈另一端延伸向時間線盡頭,那裏有個模糊的身影,正將最後一縷時之力注入鎖鏈——是沈璃。
她的輪廓比三天前更淡,發梢已經開始透明,可眼尾那顆淚痣還亮著,像她常戴的星砂胸針。
"傻姑娘..."陸燼喉嚨發緊。
他想起三小時前在秦淮河底,沈璃舉著時之卡牌替他擋下熵寂軍團的攻擊,當時她也是這樣笑著說"我有數",結果被時之力反噬到咳血。
此刻鎖鏈刺入的位置,正是他替她擋下那道攻擊時留下的舊傷,溫熱的時之力混著他的血,在意識海裏開出一朵幽藍的花。
界麵突然爆閃。
鏽鑰匙在掌心發燙,原本沉在意識海最深處的蘇晚晴星塵突然浮起——那是他在蘇晚晴墜河點用時淵法典收集的,她說過"星塵會記住所有未完成的約定"。
兩種力量相撞的瞬間,陸燼聽見玻璃碎裂的脆響,觀測者權限的倒計時停在了3秒。
"混沌紀元觀測者卡×時淵法典:終極組合技加載。"界麵的機械音第一次帶上了震顫,金色數據流從法典封皮裏噴湧而出,像逆著洋流的鯨群,直撞向紀元之眼的洪流本體。
紀元之眼的瞳孔劇烈收縮,原本要抹除時間線的黑霧被撕開無數道裂縫。
陸燼看見被封存在黑霧裏的1000條時間線:陳淵在黑市拍賣會上拋硬幣的側影,淩蘇夜在實驗室調試熵寂卡牌時咬筆杆的模樣,甚至還有他自己十二歲那年蹲在古董店修青銅爵的畫麵——原來觀測者議會鎖死的不隻是輪回,是所有"可能偏離劇本"的鮮活人生。
"你們會重啟混沌紀元的毀滅循環!"艾琉卡的殘影突然扭曲成黑色霧團,她的尖叫刺穿數據空間,"終極組合技會讓維度吞噬者的核心熵化,所有法則都會變成無序的碎片——"
"那又怎樣?"陸燼扯掉染血的領口,金色數據流順著他的血管爬上脖頸,"蘇晚晴的星塵在說,她想看著陳淵把被篡改的過去討回來;沈璃的時之力在說,她想和我去看秦淮河的燈船;連陳淵改造的虛實卡牌都在說,他受夠了當被命運擺弄的棋子。"他盯著艾琉卡逐漸消散的臉,"你們用"平衡"當借口鎖死的,從來都不是輪回,是人心。"
維度吞噬者的核心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
陸燼界麵上的數據流開始逆向旋轉,原本熵化的黑霧被染成金紅,像燒紅的鐵水。
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從時淵法典的第零頁翻湧而出,那是艾琉卡沒說完的"輪回的鎖"——不是觀測者議會的權限,不是維度吞噬者的法則,是他們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恐懼:怕鮮活的、不受控的、帶著熱氣的"人",會撕碎他們精心編織的"秩序"。
"進度條...100%。"陸燼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界麵上的終極數據歸零突然完成,1000條時間線同時亮起,像1000盞被吹開的孔明燈,穿透紀元之眼的黑霧直上雲霄。
沈璃的時之力鎖鏈在他胸口化作星屑,她的聲音混著數據空間的風聲鑽進耳朵:"陸燼,我在時間線盡頭等你。"
下一秒,所有感官突然陷入空白。
陸燼本能地去抓時淵法典,卻觸到一片虛無。
他看見自己的戰力界麵正在湮滅,紅色字符像被扔進熔爐的紙片,先是"因果律關聯"消失,接著是"弱點分析",最後連"目標戰力"的血條都融成一片混沌。
但在完全湮滅前的刹那,他瞥見界麵中央浮現出一行新的字符,字體比任何數據都要古老,像刻在時淵法典第零頁的暗紋——
"警告:紀元級數據風暴正在重組..."
鍾聲再次響起,這一次,陸燼聽見了希望的聲音。
陸燼的指尖在虛無中蜷成拳。
他本以為會陷入永恒的黑暗,可感官恢複的刹那,首先撞進鼻腔的是鐵鏽混著星塵的清冽——那是時淵法典殘留的法則氣息。
接著是掌心刺痛,低頭望去,鏽鑰匙正嵌在掌紋裏,金屬表麵的凹痕還在滲血,卻比三天前亮了三個度,像被洗去了千年積塵的古鏡。
"咳..."身側傳來極輕的氣音。
陸燼幾乎是踉蹌著轉身,沈璃正倚在破碎的法則碎片上,發梢的透明感退了些,卻仍像浸在晨霧裏。
她仰著頭,瞳孔裏浮著細碎的星塵,每眨一次眼,星塵便聚成模糊的銀河——那是時之卡牌透支後的副作用,他在秦淮河底見過類似的光。
"你..."他喉結滾動,想罵她不要命,可話到嘴邊又軟下來。
三天前替他擋攻擊時,她也是這樣笑著說"我有數",結果時之力反噬到咳血;此刻她鎖骨處還留著幽藍的鎖鏈印記,正是之前注入時之力的位置。
陸燼伸手想去碰那道印子,中途又頓住,指尖懸在離她皮膚半寸的地方發抖。
沈璃卻先笑了,眼尾淚痣跟著顫:"陸大師,發什麽呆?"她的聲音比平時輕,像被揉皺的絹帛,"我問你呢,下一個紀元...我們該去哪裏?"
這句話像根細針紮進陸燼的心髒。
他突然想起界麵湮滅前瞥見的1000條時間線——陳淵拋硬幣時揚起的眉梢,淩蘇夜調試卡牌時咬紅的筆杆,還有自己十二歲修青銅爵時沾在指腹的銅綠。
那些被鎖死的"可能"此刻都活了,在他意識裏翻湧成潮。
"想去的地方多了。"他故意扯了扯嘴角,拇指蹭過鏽鑰匙上的新刻痕——不知何時,鑰匙齒紋間多了道螺旋狀的凹印,像未寫完的星軌。"比如秦淮河的燈船,陳淵說今年新添了琉璃燈;比如淩蘇夜的實驗室,她上次說要拿熵寂卡牌煮咖啡..."說到最後,他聲音低下來,"但首先——"
"觀測者的自由意誌,將永遠背負混沌紀元的熵值。"
沙啞的低語突然撕裂空氣。
陸燼猛地抬頭,看見紀元之眼的權杖正從半空墜落。
那根曾貫穿三個紀元的法則權杖此刻裂成九截,每截斷麵上都滲出墨色的血,在空中凝成"閉環齒輪已粉碎"的血字,接著像被風吹散的灰,連渣都不剩。
沈璃的指尖突然掐進他手背。
陸燼低頭,見她星塵瞳孔裏的銀河正在坍縮,原本透明的發梢又開始泛白:"是紀元之眼的臨終囈語..."她喘著氣,"閉環雖然碎了,但觀測者...不,是我們這樣的"人",以後要自己扛著熵值走了。"
"扛就扛。"陸燼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鏽鑰匙突然發燙,新刻痕處湧出一線金光,順著兩人交握的指縫爬向沈璃手腕——那裏的時之卡牌印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陳淵說過,黑市最值錢的從來不是卡牌,是"變數"。
現在我們就是最大的變數。"
沈璃愣了愣,突然笑出聲。
這一笑震得她胸前的星砂胸針輕晃,原本暗淡的星砂竟泛起微光。
陸燼看著她逐漸穩固的輪廓,緊繃的後背終於鬆了些——看來時之力的反噬被鏽鑰匙的新力量壓下去了。
就在這時,他手腕一沉。
是時淵法典的重量。
陸燼低頭,發現原本湮滅的戰力界麵正從法典封皮裏漫出來。
這次不是猩紅或金色數據流,而是半透明的霧,霧裏浮著細碎的星圖,中央用古文字寫著"維度平衡達成:觀測者視角重置"。
界麵邊緣還掛著未消散的法則碎片,像被風吹動的經幡。
"這是..."沈璃湊近,發梢掃過他手背,"新的界麵?"
"不知道。"陸燼指尖輕觸界麵,霧裏的星圖突然旋轉,露出一行更小的字:"未觀測時間線:激活中"。
他喉結動了動,想起之前被鎖死的1000條時間線,此刻在界麵裏正變成1001個光點,其中最亮的那個,形狀像極了陳淵常拋的硬幣。
沈璃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陸燼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鏽鑰匙表麵不知何時浮起金色數據流,正沿著新刻痕緩慢攀爬,每爬過一道凹印,就有細碎的光屑落在兩人腳邊,凝成極小的卡牌——是陳淵的虛實卡、淩蘇夜的熵寂卡,甚至還有半張他十二歲時修壞的青銅爵碎片。
"陸燼。"沈璃的聲音突然輕得像歎息,"界麵在掃描什麽?"
陸燼低頭,發現界麵最下方不知何時彈出個紅色掃描框,框裏的文字正在加載:"目標鎖定...0.1%...0.2%..."
他望著不斷跳動的百分比,又看了看腳邊越來越多的卡牌光屑,突然笑了。
這笑裏帶著點劫後餘生的輕鬆,又混著點躍躍欲試的興奮——像十二歲那年,他第一次在破青銅爵裏摳出半枚古卡時的心情。
"管他掃什麽。"他彎腰撿起一片淩蘇夜的熵寂卡光屑,在指尖搓成星塵,"反正這次...輪到我們寫劇本了。"
話音未落,界麵掃描框突然爆閃。
陸燼瞳孔微縮,看見掃描結果的第一個字正在浮現——
"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