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鏽痕終局的無限可能
字數:6648 加入書籤
鏽色灰燼裹著風灌進破碎的窗口時,陸燼的視網膜界麵突然炸開刺目的紅光。
"99999......"他喉間溢出低笑,指節重重抵在眉心——數據流正以每秒百萬次的速度重組,每個分叉節點都在噴吐猩紅警告,"原來所謂觀測者循環,是拿整個多元宇宙當骰子的賭局。"
"陸燼!"淩蘇夜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
她原本蒼白的臉此刻泛著不自然的潮紅,熵寂黑浪在她指尖凝成細蛇,正與沈璃腕間金紅鎖鏈纏繞扭打,"界麵顯示鏽核在複製我的熵能結構!
它在......在模擬所有可能性分支的能量模型!"
陸燼抬頭。
鏽色漩渦的中心不知何時凝出千張卡牌,每張卡麵都映著不同的三人影像:有沈璃笑著把時之鎖鏈繞上他手腕的,有淩蘇夜垂著染血的手說"這次換我保護你"的,還有......他自己,眼尾爬滿鏽痕,正將時淵法典砸向沈璃的頭顱。
"別看。"沈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燙得驚人,金紅瞳孔裏的空白正在被細碎的星芒填滿,"那些是......是觀測者用因果律編織的幻覺。"她發間的鎖鏈突然繃直,像有看不見的手在拉扯,"我記起了......初代使徒最後留下的話——當可能性分支突破十萬,鏽痕閉環就會啟動"終焉協議",把所有未來......都鎖進同一個墳墓。"
陸燼的呼吸一頓。
他望著沈璃發頂若隱若現的半透明虛影——那是方才出現的老者殘影,此刻正與她的鎖鏈產生共鳴。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心口發燙的契約徽章,那裏還殘留著沈璃方才按上來的溫度。
"所以我們要做的,"他突然低笑,指腹抵住鎖骨下方的鏽色痕跡,"是給這堆破代碼找個後門。"
"你瘋了?"淩蘇夜的熵能細蛇猛地收縮,在兩人中間炸開黑霧,"那是鏽核直接侵蝕你心髒的通道!
撕開它會......"
"會怎樣?"陸燼反問。
他的指尖已經刺破皮膚,鏽色血液混著金芒湧出,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菱形晶體,"陳淵上周賣給我的遞歸程序,本來就是用來破解這種閉環係統的。
他說過,"當數據量爆炸到臨界點,反向輸入混亂因子反而能炸出漏洞"。"
話音未落,沈璃腕間的鎖鏈突然發出清鳴。
金紅與幽藍能量在她和淩蘇夜之間交織,竟在半空凝出淡紫色的契約紋路——那是陸燼從未見過的圖案,像糾纏的莫比烏斯環,又像被揉碎的星軌。
"觀測者權限......"沈璃的聲音變得空靈,仿佛有另一個更古老的存在在通過她說話,"不是掌控命運的劇本,而是......"她的瞳孔突然劇烈收縮,"而是打破"自由意誌"與"必然法則"的界限!
淩蘇夜,把你的熵能輸過來!"
淩蘇夜沒有猶豫。
她咬破指尖,黑血滴在紫色紋路上,瞬間被吸收得幹幹淨淨。
兩人腳下的地麵開始龜裂,鏽色能量從裂縫中湧出,卻在觸及紫色紋路的瞬間被染成淡金。
"你們激活了鏽痕閉環的"終焉協議"。"
沙啞的男聲突然在三人頭頂炸響。
陳淵的虛影從鏽色漩渦中跌出,他的黑市紋章正在崩解,碎片卻重組為一枚青銅密鑰,"但無法選擇"不存在"的選項——所有可能性分支裏,都沒有"觀測者循環終結"的路徑。"
陸燼猛地抬頭。
陳淵的身影比之前更透明,甚至能透過他的身體看見後麵翻湧的鏽浪。
他手中的青銅密鑰正在發燙,表麵浮現出與沈璃鎖鏈相同的紋路。
"你早知道會這樣?"陸燼扯動嘴角,將掌心的鏽核晶體按在密鑰上,"所以才把遞歸程序藏在我心髒裏?"
"我隻是個掮客。"陳淵的虛影開始消散,最後一句話混著電流雜音,"但掮客也會......賭一把。"
當鏽核與密鑰接觸的瞬間,整個空間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轟鳴。
陸燼的界麵突然黑屏,再亮起時,所有數據流都在瘋狂旋轉,最後凝成一行血字:
【可能性分支重組中......檢測到"觀測者循環終結條件"】
沈璃的鎖鏈"叮"地墜地。
她晃了晃,被淩蘇夜穩穩扶住。
兩人抬頭時,正看見陸燼掌心的鏽核與密鑰正滲出淡金光芒,像兩顆即將墜落的星。
"看來......"陸燼望著界麵上不斷跳動的數字,拇指輕輕摩挲過密鑰上的紋路,"這場賭局,該我們翻底牌了。"
風卷著鏽色灰燼掠過他的發梢。
在三人看不見的地方,所有鏡麵卡牌同時碎裂,碎片中隱約映出下一個瞬間——陸燼將鏽核與密鑰按在一起,界麵紅光炸成刺目的"確認"二字。
鏽核與密鑰相觸的瞬間,陸燼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界麵上"確認"二字還在刺目跳動,他卻突然屈指一碾——青銅密鑰在掌心碎成星屑,金黑交織的光雨順著指縫漏下,在地麵投出斑駁的影。
"法則該由"選擇"定義,而非"必然"。"他的聲音被光雨震得發顫,卻清晰得像一柄淬了火的刀。
這句話撞進沈璃與淩蘇夜耳中時,鏽色漩渦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皸裂,仿佛有雙無形的手在撕扯這方被禁錮的時空。
沈璃腕間的金紅鎖鏈突然繃直成弦。
她望著陸燼掌心的碎鑰,瞳孔裏的星芒驟然明滅——那是初代使徒殘留的記憶碎片在翻湧。"他在......他在主動打破觀測者預設的選項池!"她的聲音帶著氣音,鎖鏈末端的鈴舌輕顫,竟發出類似心跳的韻律,"觀測者總說所有可能都已被計算,可陸燼用"不接受"本身,創造了新的可能......"
"熵能共鳴異常!"淩蘇夜突然按住太陽穴。
她指尖的黑浪本在緩慢收縮,此刻卻如被投入熱油的水滴般炸開,在三人周圍形成半透明的保護罩。
她的白大褂下擺被光雨掀起,露出腕間泛青的血管——那是熵能過載的征兆,"鏽核在崩解,但它的能量在......在往我們意識裏鑽!"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發出玻璃碎裂的轟鳴。
鏽色漩渦徹底崩解,金黑交織的光雨如暴雨傾盆,打在三人肩頭時竟帶著細密的刺痛。
初代使徒的殘影在光雨中浮現,他的白發被吹得向後揚起,眼尾的鏽痕卻在逐漸淡去:"恭喜......你們找到了觀測者循環的"不存在解"。"他的聲音像從極遠的地方傳來,每說一個字,身影就透明一分,"所謂循環,本就是觀測者用"已知可能"編織的牢籠......而你們用"未知",鑿穿了籠壁。"
"老東西倒是會挑時候退場。"陸燼扯了扯嘴角,卻在觸到光雨的瞬間眯起眼——那些金黑交織的光點,正順著他的毛孔往皮膚裏鑽,像無數細小的針在紮。
他低頭看向掌心,方才捏碎的密鑰殘渣竟在血肉裏蠕動,仿佛要與他的血管融為一體。
"下一局賭局的籌碼......是你們重塑的法則體係哦。"陳淵的笑聲突然從頭頂炸響。
三人抬頭時,正看見他的身影從光雨中顯形——這次不再是虛影,而是有血有肉的實體。
他的黑市紋章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頸間掛著的半塊青銅鑰匙,與陸燼掌心的殘渣完美契合。
他衝陸燼擠了擠眼,指尖彈出枚漆黑卡牌,"附贈的見麵禮:新法則體係的"觀察者"可不會像老東西那麽死板......"
卡牌尚未落地,陳淵的身影便被光雨卷走。
淩蘇夜伸手去抓,隻碰到一手微涼的光粒。
她轉身看向陸燼,卻在目光相觸的刹那頓住——少年的左眼瞳孔裏,正有極細的鏽色紋路在遊走,像活過來的蛇。
"陸燼......你的眼睛。"她的聲音突然發緊。
沈璃猛地轉頭。
她的鎖鏈不知何時纏上了陸燼的手腕,此刻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當她看清陸燼瞳孔的變化時,金紅的眼仁裏也漫開了鏽色:"我的......也有。"
陸燼摸向自己的左眼。
指尖觸到眼皮的瞬間,皮膚下傳來細密的灼燒感,像有螞蟻在啃噬神經。
他又看向淩蘇夜——那位向來清冷的教授,此刻右眼的鏽痕比他更明顯,正順著眼尾往鬢角蔓延。
"是鏽核的殘留?"淩蘇夜捏起一縷自己的發絲。
黑發散開時,幾縷鏽色從發間滑落,"熵能在吸收這些能量......但它們在往意識海鑽。"她突然抓住陸燼的手腕,熵寂黑浪裹著兩人的手掌,"界麵顯示,這些紋路是"新法則的觀測錨點"——我們成了法則的具現者?"
"更像......共生體。"沈璃的鎖鏈突然鬆開,垂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
她抬手按住太陽穴,指縫間滲出極淡的金血,"初代使徒的記憶裏說過......打破循環的代價,是成為法則的"活容器"。"她抬頭時,鏽色紋路已爬上了眉骨,卻在觸及金紅瞳孔的瞬間被星芒灼得蜷曲,"但這樣也好......至少法則的心跳,會和我們同步。"
陸燼望著兩人眼中的鏽痕,突然笑了。
他抬起手,掌心的密鑰殘渣終於不再蠕動,而是融入皮膚,在腕間留下淡金的印記。
光雨不知何時停了,破碎的窗口外,晨光正漫進來,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所以陳淵說的"下一局賭局","他轉動手腕,看著印記在光下泛出細碎的鱗光,"是我們要用自己的意識,去養新的法則?"
"總比被舊法則當骰子擲好。"淩蘇夜扯了扯嘴角。
她的鏽色紋路已爬到耳後,卻在觸及熵能黑浪的瞬間被染成幽藍,"至少......現在做選擇的,是我們自己。"
沈璃沒有說話。
她望著窗外的晨光,突然皺起眉。
鏽色紋路正順著她的鼻梁往上爬,在觸及額心時突然灼痛——像有根燒紅的針,正緩緩刺入她的識海。
她下意識扶住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沈璃?"陸燼的聲音帶著關切。
"沒事。"她搖了搖頭,勉強扯出個笑。
可那灼痛非但沒消,反而順著神經往腦仁裏鑽,像要把她的記憶攪成漿糊。
她望著陸燼和淩蘇夜眼中的鏽痕,突然想起初代使徒消散前的最後一句話——"新法則的種子,會在最疼痛的地方發芽"。
晨光漫過她的發梢時,沈璃的意識突然模糊了一瞬。
她仿佛看見,在記憶的最深處,有團鏽色的火正在燃燒。
那火舔舐著她的靈魂,卻在中心處,裹著顆極小的、金紅的種子。
"或許......"她低聲呢喃,聲音被即將到來的黑暗吞沒,"這就是打破輪回的代價。"
當她再睜眼時,額心的灼痛已變成鈍痛。
陸燼正彎腰撿她落在地上的鎖鏈,淩蘇夜則在檢查窗口的鏽痕殘留。
可沈璃知道,那團火並未熄滅——它隻是暫時蟄伏,等待著某個契機,再次灼燒她的每一寸神經。
就像......某種預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