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
    我蹭的一下站起身，嗓門不自覺的也大了起來。
    “摁免提！”
    老板娘是個操心的性格，她在一旁掂著腳尖，也聽不到電話裏的內容，給她急得不行。
    她以為是找到冬冬了。
    我側了個身子，問羅贏在哪看見的。
    羅贏說就在他們喝酒的這家火鍋店。
    “盯住她，我立馬過來。”
    “我也跟你去！”
    老板娘見事情不好，要跟我一塊去，讓我給攔住了。
    “你跟我去沒用，我看見騷雅了，沒看見冬冬。”
    “不行，我跟你去，不然我不放心。”
    我拗不過老板娘這說一不二的性格，隻好帶著她。
    等我到了她說的火鍋店並沒有發現他的人。
    我又給羅贏打了過去。
    他說他跟蹤騷雅呢，跟到了一個小區，現在就回來接我。
    五分鍾之後。
    羅贏開著他的那輛無情大皮卡一個甩尾來到我麵前，麵色凝重的說：“快上車。”
    我跟老板娘上了車以後，我還沒開口，老板娘就發話了：“騷雅是不是跟冬冬在一起？”
    “我感覺差不多，她買了好多肉，就她那小身材一個人指定吃不完。”
    “那就是了，趕緊找到冬冬，就算他破產了，一時間不可能將錢這麽快散沒，咱們第一時間找到他，能弄多回來多少算多少，減少損失！”老板娘急迫的說道。
    仿佛這筆錢是她的一樣，沒招，就是這樣一個熱心腸，可能在她心裏，早就把我當成了弟弟。
    “五十萬啊，哪有那麽好要…”羅贏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件事在他看來非常棘手。
    “多少錢？五十萬！！”
    老板娘恨鐵不成鋼，一巴掌照著我後腦勺拍了過來，咬牙切齒的說：“楊慎你想氣死我麽！！！”
    我瞪了眼羅贏，讓他屁話別那麽多。
    羅贏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光開車也不說話了。
    很快的，我們就到了這家小區裏。
    這是冬冬給騷雅買的房子，因為沒有裝修好，平常的時候也很少來這裏。
    “在哪個屋裏是？”
    “那我不清楚，我不能跟著人家上樓，但肯定是這個單元。”
    我抬頭忘去，之間二三四單元是亮著燈的，一跟五是黑著的。
    這時候冬冬按照心理學上來說，絕對不敢開燈，大概率是在一樓跟五樓。
    我對他倆說：“羅贏你跟青青姐上五樓敲門，我去一樓敲門，咱們分開行動，有事立馬打電話。”
    “好。”
    我在一樓咣咣敲了幾下，開門的是一位大娘，她聲音蒼老，弓著背問道：“誰呀？”
    我一看不是，出於禮貌還是問了句：“小雅在家嗎？”
    大娘一點沒慣我毛病，蹭的一下就給門關了。
    毫無情麵！
    我隻好幸幸的跑去對門敲門，結果也不是。
    難道我判斷錯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羅贏打來的：“501，趕緊上來！”
    我這一看這是找到了，我立馬跑上去。
    騷雅跟冬冬真的在屋內，小臥室一盞昏暗的小燈，麵前擺放著剛買好還沒來得及吃的火鍋。
    啪！
    羅贏摁開了臥室的燈，屋內瞬間變得透亮。
    冬冬整個人蔫了巴登的坐在那裏，完全沒有往日那意氣風發的樣子。
    “什麽情況啊兄弟？”
    我遞給冬冬一根煙問道：“出什麽事了？？”
    冬冬深深地吸了口香煙，這才說道：“不好意思啊兄弟，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就沒接電話。”
    “出什麽事了？”
    “一邊吃一邊說吧。”
    冬冬讓騷雅煮火鍋，又拿出幾個易拉罐喝了起來。
    “我哪有心思吃飯，你先說什麽事。”
    冬冬抬頭看了眼羅贏跟老板娘說道：“讓他倆出去吧，咱哥倆聊。”
    我點點頭，回頭對他倆說：“你倆去樓下等我吧。”
    老板娘給我拉到一旁：“我告訴你襖，不管他說什麽，你都不能心軟，這錢今天你要是要不回來，以後你就沒機會了，別傻嗬嗬的聽到沒有，這錢必須讓他給你。”
    “知道了青青姐。”
    青青姐跟羅贏下樓了。
    騷雅則是在那默默的弄著火鍋應該吃的青菜，也不插話，仿佛這一切都跟她沒關係似的。
    冬冬歎了口氣：“我大哥徐瑞，就是帶我收糧的那個人，跑了，我現在找不到他，我所有的錢都是經過他的手，我現在確實沒辦法，但是兄弟你放心，該你的這五十萬，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弄。”
    “你怎麽弄？你自己的車都抵押了，你拿什麽弄？”原本沒說話的騷雅突然間生氣了，她說：“我都說了這車不讓你賣，讓你過給我，最起碼你有車開，有翻身的機會，現在可倒好，窟窿懟不上，人也廢了，什麽都沒有了，我還怎麽跟著你。”
    女人都是現實的，我也沒能想到騷雅竟然現實到這種地步。
    即便冬冬再喜歡他，此情此景聽到這話的時候，也得生氣。
    “過不了你踏馬就滾！”
    “這是我的房子，現在是我收留你，要滾你滾！”
    兩個人就這樣吵了起來，冬冬到底沒舍得打她。
    “去你的！”
    冬冬將桌子一掀氣鼓鼓的離開。
    “沒本事的男人隻會將脾氣發給女人，廢物！”
    騷雅那嘴也不饒人，依稀我記得前陣子騷雅還在跟我們誇冬冬是個有本事，情商高的男人。
    怎麽落魄了，評價轉變的這麽快呢？
    我們兩個人坐在樓下，抽著煙看著夜空，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著一起長大的哥們，從意氣風發變成如今這副心驚膽戰的樣子，我竟然有些同情他。
    可是誰又能同情我呢，如果不是我太窮，劉媛媛也不會跟我分手，跟一個富二代跑了。
    “兄弟給我些時間，等我找到徐瑞，把錢追回來，我一定給你。”
    “多久，說個日期。”
    “兩個月之內…”
    冬冬沉默許久，最終說道。
    我知道這一刻他的內心是掙紮的。
    找一個人，就能給錢要回來嗎？
    這樣的人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而我又能怎麽樣呢？即便我知道他在撒謊，我又能說什麽呢。
    “兄弟一場我也不逼你，這裏麵有三十萬是房子抵押貸款，你別坑我。”
    這一瞬間我竟然覺得如果能要回來三十萬都算是謝天謝地了。
    我希望他還有良知，能夠還我一些錢…
    “給我拿點錢吧，這裏我住不了了，我找個賓館先躲幾天…”
    冬冬又說。
    有句老話是這麽說的。
    你幫過的人不一定會幫你，但是幫你的人一定會幫你的！
    “什麽玩意？？一分錢沒要回來，你又給他拿了兩千？楊慎，你腦子是有泡還是你家錢是大風刮來的？？”
    片刻後，回到車裏，老板娘劈頭蓋臉給我一頓臭罵！
    “他確實難住了…”
    我說話都沒了底氣，聲音特別小…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給他拿那筆錢。
    隻是當時的一瞬間，我看我這發小太可憐了，我不忍心。
    “他難？？你有沒有想過你將會多難！！傻子，大傻子！！”
    老板娘氣的聲音都在抖：“羅贏你送我回家，我不想看見他，瞅她我就來氣！”
    等到青青姐離開後，車裏就剩我跟羅贏了。
    羅贏說：“走，喝花酒去，娘們都等的急不可耐了，今晚我必須好好揮舞我的刀法，讓她們慘叫！”
    羅贏又在吹牛了，他什麽選手我是知道的。
    “我真沒心思，你去喝吧，我回家了。”
    ……
    到了家中，夏瑤還沒來，我心如死灰的給自己煮著麵，隨後準備睡覺。
    睡覺的時候我的身子不停的冒著冷汗，滿腦子都是我的五十萬。
    還不上的話銀行不會慣著我的，必然給我攆出去拍賣。
    我這個房子是我奶奶臨終前留給我結婚用的，她省吃儉用了一輩子，攢的錢給我買的婚房，我要是給它弄沒了，我就是個畜牲啊…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
    老爸！
    誒？
    他這個點為什麽會給我打電話呢？
    一個男人，最怕的就是在淩晨到天亮之前接到電話。
    因為大概率都是不好的…
    “爸，怎麽了？”
    “兒子，你手裏有錢沒？給爸拿五萬，過幾天給你。”
    “真沒有！”
    “爸有事，著急。”
    “什麽事啊？”
    “爸在澳門沒少輸，現在分逼沒有，你給爸拿點，爸去翻本。”
    “你在哪兒？？”
    我聲音一下子提了起來。
    “澳門，皇宮了。”
    “你去那幹什麽？那是咱們老百姓該去的地方嗎？？家裏容不下你是怎麽著？你跑澳門了！！”
    我爸這人呢，從小受到我爺的熏陶，從小就愛賭…按照我爸的原話就是，爸從小就能看明白路！
    “哎呀別說那些了，給我整點子彈，我報仇，爸跟你說，我剛開始是贏的，就是沒走。”
    “這玩意誰能贏？？十賭十輸。”
    我都要讓我爸氣死了，我這邊剛出這麽大的事，我爸這頭又傳來如此噩耗！
    “你小時候總抱你那個吳老二，他在澳門就創造奇跡了，兩千紅了四十多萬，多牛！”
    “結果呢？你說結果！”
    “是，結果給贏的倒回去，倒輸的一屁股饑荒，媳婦也跟人跑了…”
    “那就是啊，你為什麽還賭！”
    “可他也風光過啊，爸當了一輩子紅藍戰士，次次都是輸，一次都沒風光過，爸不甘心啊。”
    跟一個賭徒你是沒法講道理的。
    “我沒錢，你找我媽要去？”
    “我都沒敢跟你媽說我去澳門了，她現在都以為我在出差呢，這樣，兒子，瑤瑤挺有錢，你不行從她手裏在借點呢？”
    “在？”
    我一下子警覺起來，我爸為什麽用了在這個字？？
    難道說夏瑤給我爸拿過錢？？
    “爸跟你說實話吧，我給咱倆那個傳家寶大金鐲子壓瑤瑤那了，從她那裏拿了點錢，我就來澳門了…行李還沒放好呢，我就幹沒了，爸不甘心，你再給我整點子彈，我現在回家的路費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