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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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管人丁的嬤嬤,怎麽府裏新添的百多個仆婦,你竟不知道?”
    楚嫣然臉上的笑容陡然轉冷,“這豈不是瀆職?”
    林長青家的心裏突突地跳了幾跳,一下子抬起頭,“太太,您這是又想拿小的做筏子麽?這大帽子一個一個地往我頭上扣?”
    “對!”
    楚嫣然精致的眉眼間稚氣不見,隻有一股冷森森的寒意,讓人心驚。
    “你既然說‘又’,那應該見到昨天我懲罰蘇姨娘和二奶奶的情形,你覺得自己要比她們兩個更尊貴些麽?”
    “不……小的隻是奴仆,怎麽能跟主子們比?”
    林長青家的連忙搖頭,這新主母明擺著是要讓自己在府裏沒了容身之地啊!!
    “你自己也知道啊!”
    楚嫣然咄咄逼人地道:“那你先是聽不到我的吩咐,又不清楚自己的職責,你這個府內專管人丁的老管家,倒是教教我,這種下人要怎麽處置?”
    直到此時,林長青家的這才年紀輕輕的新主母不好應付!
    她的年紀與稚氣美麗的長相,都是偽裝!
    就像一叢開著絢麗的玫瑰花,一旦有人輕視,心存褻玩,便會招致最尖銳的回擊。
    林長青家的活了四十歲,還從沒在主子們麵前這麽不知所措。
    她想甩鍋,可又怎麽敢甩給國公爺與老夫人?
    至於蘇姨娘……那是國公爺的心頭肉,把她供出來,恐怕自己的一家三代都別想在府裏過上好日子了!
    思來想去,林長青家的隻能咬牙梗著頭硬挺。
    “太太……新來的陪嫁下人自是您的私產,誰又敢插手進來,說不定是那些下人看著京城繁華,私自跑出去頑樂,也說不定!太太大可以等他們回來,治他們個逃奴之罪!這與小的可不相幹!”
    楚嫣然已經給了她幾次機會,不料這家夥竟然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主兒。
    那楚嫣然自然也不會再對她客氣。
    “涼夏,去搜了她的身,瞧瞧有什麽東西!”
    早上將楚家的下人們送去了莊子,這會在靖安堂門口,必定是去回複消息。
    楚嫣然覺得花名冊必然就在她的身上帶著。
    涼夏聽了自家小姐的吩咐,立即便衝去林長青家的身邊,將她塞在衣襟子裏的花名冊一下子拽了出來。
    “去,跟靖安堂門上的丫鬟們說一句。”
    楚嫣然拿了花名冊翻了幾下,“若是婆母覺得楚家的下人不守本分,那就都交由我來處理,我帶著林長青家的去莊子,查個究竟!”
    “夫人,不妥啊!”
    一直未作聲的高嬤嬤,聽到楚嫣然要親自去莊子上,連忙上前攔阻。
    世家女眷平日裏除了赴宴踏青,出門都極少。
    鄉下莊子在幾十裏外的山坳子裏,不光一路上人跡罕至,聽每年來繳年租的莊頭們說,還有山賊土匪劫道。
    那種地方可不是國公府貴人該去的地方。
    “高嬤嬤,你在我們楚家,是見過那些跟我陪嫁而來的下人的。”
    楚嫣然小臉冰冷,瞥了一眼高嬤嬤,“我的奶母,還有廚娘嬤嬤,她們可都是攜家帶口,背井離鄉跟著來伺候我的。如今好日子沒有過上,倒被誣陷成賊。
    幾位嬤嬤都有了年紀,送到那種艱苦的地方,不是明擺著要了她們的老命麽?!”
    這邊說著話,涼夏早已經到門上,將楚嫣然的話明白地講了一遍。
    不多時,院裏已經響起了腳步聲。
    國公爺衛世勳鐵青著臉,大步走了出來!
    “要翻了天麽?這麽大的國公府都容不下你了?!”
    他伸手去抓楚嫣然的手腕。
    不知為何,隻要見到自己這個小妻子,他就想忍不住想動手動腳。
    楚嫣然身子向後躲,一下子牽動腿上的傷口,疼得她向後跌去。
    衛世勳立即轉手去撈她的纖腰。
    楚嫣然一下子拉住了高嬤嬤的胳膊,勉強穩住了身形,抬頭問衛世勳道:“國公爺,原來府上的規矩竟然是小妾能隨意處置主母的私產?!”
    陣陣刺痛讓她的臉色很不好,柔和的聲音也帶出了些許尖銳。
    “你胡說什麽。”
    衛世勳被自己妻子避開,臉色更是不好,冷聲道:“是我處置了那些賊娃子,與月兒無關!”
    “賊娃子?!”
    楚嫣然冷笑道:“他們是賊娃子,那我就是賊窩,國公爺為什麽不將我們也都押去莊子上?”
    “夫人,可別這麽跟國公爺賭氣!”
    高嬤嬤忙勸道:“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等兩天國公爺氣消了,自然就把您身邊習慣了伺候的奶母丫鬟都再接回來!”
    “不行!!不能等!”
    楚嫣然可知道上一世那些對她忠心不貳的仆人們死得有多慘。
    奶母趙嬤嬤到了莊子上的第三天,就被分去給牛馬添料。
    牛棚裏悶熱,有頭發情的公牛欺生,看到有陌生的人進棚,直接就頂了上去!
    可憐趙嬤嬤被頂斷了肋骨,頂透了肺葉,在五黃六月的天氣裏苦苦掙紮了三五日,等去收屍的時候,傷口都已經腐爛生蛆。
    還有廚房徐嬸子的小女兒杏兒,一個才十二歲的小丫頭,被分去山裏放羊一夜未歸。
    第二天找到她的時候,小丫頭已經成了一具死屍,身上的衣服被扒得精光,還未發育起來的小小軀體被刀戳得稀爛,徐嬸子兩口子直接就發了瘋。
    大夥嚷著要去報官。
    莊上的莊頭卻說山裏有土匪出沒,那小丫頭定是被土匪給殘害了去,報了官也沒什麽卵用。
    杏兒就被卷了張破席埋在了亂葬崗裏。
    徐嬸子兩口子受不了喪女之痛,雙雙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上一世,那僥幸活著回來,告訴楚嫣然實情的小廝,正是養馬管事趙柏的兒子。
    在他的口中,楚家這些陪嫁而來的下人們,剛到莊子上就被迫害而死,楚嫣然又哪敢等待?!
    她絕對不允許上輩子的慘劇,延續到這一世來。
    “國公爺,夫人,老夫人醒了。”
    靖安堂院兒裏,金鶯走了出來,朝了兩人施禮道:“聽說夫人在門外等著請安,她老人家讓你們即刻進去。
    外頭怪熱的,說話都不能心平氣和,進房裏去用些飲子降降火氣,一切都好從長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