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佛門聖地,搖身一變成軍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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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衛國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朱豪臉上的表情告訴他,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阿昌叔一直跟在不遠處,聽到這話,兩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少爺!”
    阿昌叔連滾帶爬地衝過來,聲音裏帶著哭腔:“您……您在說什麽胡話!那是一萬多條人命啊!不是一萬多頭豬!”
    朱豪側過臉,看著這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阿昌叔,在我眼裏,他們現在連豬都不如。豬還能殺了吃肉,他們能幹什麽?”
    “他們是人!是信佛的人!”阿昌叔涕淚橫流:“您把他們拉去填戰壕,這是要遭天譴的!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周衛國也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上前一步,擋在朱豪和阿昌叔中間。
    “軍長!不行!”
    他的反駁簡短而有力:“這是屠殺!我們是軍人,不是屠夫!我們不能這麽做!”
    朱豪看著周衛國,臉上那愉悅的笑容慢慢收斂。
    “屠殺?”他反問:“我什麽時候說要殺他們了?”
    周衛國被問得一滯:“讓他們上戰場,和屠殺有什麽區別?他們連槍都不會開!”
    “可以學。”朱豪的回答輕描淡寫:“給他們發槍,告訴他們,往前衝,殺了鬼子就能活。不衝,就死。很難選嗎?”
    “軍長!”周衛國的呼吸變得粗重:“我們的部隊有軍法,有紀律,有榮譽!我們不能驅趕平民上戰場!這會讓我們變成和鬼子一樣的禽獸!”
    “榮譽?”
    朱豪重複著這個詞,然後笑了起來:“衛國,你告訴我,乏驢嶺的兄弟們死的時候,有榮譽嗎?他們餓著肚子,穿著單衣,被鬼子的炮彈炸成碎片,那就是你的榮譽?”
    周衛國的身體震了一下:“他們的死,是為了保家衛國!是有價值的!”
    “那我現在就給這些和尚的命,也賦予價值。”朱豪的手指點著周衛國的胸口:“用他們的一萬多條命,換我們一個師的兄弟活下來,換一場大勝仗。這個價值,夠不夠?”
    “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朱豪步步緊逼:“是他們的命比我川軍兄弟的命金貴?還是你覺得,這些在後方敲著木魚念經的禿驢,比前線流血的士兵更高尚?”
    周衛國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朱豪的邏輯粗暴、野蠻,卻又帶著一種血淋淋的現實。
    “少爺,不能啊!真的不能!”阿昌叔還在哭求:“咱們朱家幾代人積德行善,不能在您手上做這種斷子絕孫的孽障啊!”
    “積德行善?”朱豪轉頭看著他:“阿昌叔,我爹積德行善,結果呢?被自己人逼死。我朱豪以前也想當個好人,結果呢?兄弟們死光了,自己差點成了廢人。”
    他停頓了一下,環視著院子裏那些士兵,那些記者,還有遠處那些驚恐的僧人。
    “這個世道,好人是活不下去的。隻有惡人,隻有比所有人都惡的惡人,才能活。”
    他重新看向周衛國。
    “衛國,我再問你一個問題。這一萬兩千人,我今天放了他們。他們會感激我嗎?”
    周衛國沒有回答。
    “不會。”朱豪替他說了出來:“他們隻會恨我。恨我抄了他們的廟,斷了他們的香火。這一萬兩千多青壯年,散出去,會變成什麽?土匪,亂兵,或者幹脆投靠我們的敵人。”
    “我今天放了他們,明天他們就會在背後捅我們刀子。”
    “與其把他們變成一萬多個禍害,不如把他們變成一萬多個消耗品。至少,還能為抗戰出點力,不是嗎?”
    周衛國感覺自己的信念正在被一點點瓦解。
    他所學的一切,他所堅持的一切,在朱豪這套生存法則麵前,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可是……這會讓我們失去民心!天下人會怎麽看我們?”
    “民心?”朱豪哈哈大笑:“衛國,你太天真了。老百姓隻看結果。我們要是打了勝仗,把鬼子趕出去了,我們就是英雄。我們要是打了敗仗,就算我們再仁義,也隻是史書上的一行笑話。”
    “至於天下人怎麽看?”
    朱豪走到一個裝滿金條的箱子前,一腳踢開箱蓋,金燦燦的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
    “他們會看到這些。他們隻會羨慕我,嫉妒我,害怕我。誰會在乎那一萬多個和尚的死活?”
    他彎腰拿起一根金條,在手裏掂了掂。
    “這就是道理。誰的拳頭大,誰有錢,誰就是道理。”
    阿昌叔絕望地癱坐在地上,嘴裏不停地念叨著:“瘋了……瘋了……都瘋了……”
    周衛國看著朱豪,這個他曾經敬佩的男人。
    這一刻,他感覺朱豪的身體裏,住著一個魔鬼。
    一個冷靜、理智,卻又毫無人性的魔鬼。
    朱豪將金條扔回箱子裏,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重新整理了一下軍裝。
    “傳我的命令。”
    他的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整個院子,壓過了所有的議論和哭泣。
    周衛國身體僵硬,沒有動。
    朱豪沒有看他,而是對著他身後的一個團長。
    “一團長。”
    “到!”那個團長立刻立正。
    “把峨眉山所有寺廟,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清查一遍。所有僧人,無論老幼,全部集中起來。”
    “是!”一團長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去傳令。
    朱豪最後看了一眼周衛國。
    “衛國,你是總教官。這些人,交給你了。”
    “一個月內,我要他們學會開槍,學會扔手榴彈。至少,要讓他們知道怎麽朝著鬼子衝鋒。”
    說完,他不再理會任何人,轉身走向停在院外的吉普車。
    士兵們開始行動起來。
    他們衝向那些癱軟在地的僧人,用槍托驅趕著他們站起來,排成隊伍。
    哭喊聲,咒罵聲,誦經聲,混雜在一起。
    但很快,這些聲音就在士兵們冰冷的動作和黑洞洞的槍口下,漸漸平息,隻剩下壓抑的啜泣和恐懼的喘息。
    周衛國站在原地,看著這荒誕的一幕。
    他看到一個年輕的士兵,在推搡一個老和尚的時候,動作遲疑了一下。
    但旁邊的軍官嗬斥了一聲,那個士兵立刻變得麻木,用力將老和尚推進了隊伍。
    整個峨眉山,這座千年佛門聖地,正在變成一座巨大的兵營。
    或者說,一座巨大的屠宰場。
    周衛國緩緩閉上眼睛。
    他知道,從今天起,有些東西,已經徹底改變了。
    ……
    半年時間,彈指一揮間。
    川渝的天,徹底換了顏色。
    朱豪的清查行動,如同一場席卷山林的野火,從渝城燒到了蓉城平原。
    三十多座寺廟被貼上封條,山門洞開,佛像蒙塵。
    有些廟宇確實藏汙納垢,罪有應得。
    有些,則是在41軍黑洞洞的槍口下,被“查”出了罪證。
    清白與否,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朱豪需要他們不清白。
    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赤裸得不加掩飾:掠奪財富,遏製佛門,順便為前線抓炮灰。
    明太祖朱元璋當過和尚,他說過,僧人“構煽愚俗,偷安惰遊”。
    朱豪覺得,這位皇帝看人,看得真是通透。
    於是,峨眉山成了全龍國,乃至全世界最奇特的地方。
    這座千年佛國,如今是一座巨大的戰俘營。
    超過五萬名從川渝各處抓來的僧人,被關押在此,進行著一場荒誕的軍事訓練。
    金頂之上,不再有鍾聲回蕩,取而代之的是教官聲嘶力竭的口令,和木魚一樣空洞的槍栓拉動聲。
    好在,這些人很好養活。
    和尚吃素,朱豪就讓他們天天吃糠咽菜,管飽。
    峨眉山,萬年寺。
    曾經香火鼎盛的大雄寶殿,如今被改造成了第41軍的臨時指揮部。
    巨大的佛像被白布蒙著,像一個沉默的巨人,注視著殿內的喧囂。
    周衛國站在殿外,看著操場上那五萬個晃動的光頭。
    他們穿著灰色的囚服,在教官的嗬斥下,笨拙地做著隊列訓練。
    隊伍歪歪扭扭,口號有氣無力,與其說是軍隊,不如說是一場規模龐大的鬧劇。
    半年來,他臉上的線條愈發堅硬,整個人像是被風幹的岩石。
    阿昌叔端著一碗參茶,腳步匆匆地從月亮門那邊過來,他比半年前更老了,背也更駝了。
    “少爺呢?周教官,少爺在哪?”
    周衛國沒有回頭,隻是指了指殿內。
    阿昌叔端著茶碗進去,朱豪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手裏拿著一份文件,看得入神。
    “少爺,喝口參茶吧,您都看了一早上了。”
    朱豪放下文件,接過茶碗,卻沒有喝。
    “阿昌叔,有事?”
    阿昌叔嘴唇哆嗦著,臉上的褶子擠在一起。
    “少爺,山下來了個人,非要見您。”
    朱豪端起茶碗吹了吹熱氣。
    “不見。我朱豪現在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見的?”
    “可……可他說他是寶光寺的住持,叫……叫離憂法師。”阿昌叔的聲音帶著顫音:“寶光寺是咱們川西第一大寺,香火比峨眉山還旺。咱們……咱們還沒動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