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凱利德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
    “可是......”秦風皺了皺眉，“離開地球，談何容易？我們要去哪裏？又該如何前往？”
    “我知道這很難，但並非不可能。”凱利德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星際航行的證據如今就擺在我們的麵前，隻要集中力量、加大投入，以我們現有的資源與技術完全有能力實現星際航行。”
    凱利德在秦風麵前來回踱步，不緊不慢的介紹道：“我知道，在太空中生存，和僅穿越太空截然不同。我們不再是太空的遊客，而是變成了居民，我們必須要適應太空的生活。幸運的是，我的科研團隊們早已為此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補給任務需要提前數月進行規劃；工程師需要做好應對長期暴露在宇宙輻射以及真空環境中的設備維護的準備；同樣的，心理學家也已經準備好了訓練方案，能夠讓我們在不存在上下顛倒的環境中維持最佳表現。”
    “至於去哪裏......”凱利德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看到了遙遠的星空，“宇宙浩瀚無垠，我相信，一定存在著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它，征服它，將它變成我們的新家園。”他走到酒櫃旁，為自己和秦風各倒了一杯威士忌，並將其中一杯酒遞給秦風。
    凱利德的眼中閃爍著光芒，似乎看到星際旅行已經近在咫尺了，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激情和感染力，像是一位先知，在向世人描繪著人類未來的無限可能。
    然而，秦風卻沒有被他的熱情所感染，反而聽得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疑慮。
    “恕我冒昧，凱利德先生，”秦風放下手中的酒杯，語氣沉重地說道，“我理解您的想法，也希望相信您描繪的未來能夠成真。可是，拋棄地球，拋棄我們賴以生存的根基，真的就是最好的選擇嗎？如果說外星人的到來意味著地球文明的末日，我們難道不更應該團結一致，盡一切努力保護她、守護她嗎？您現在的想法，難道不是在逃避問題嗎？”
    “逃避？”凱利德似乎早已預料到秦風會有此疑問，他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不，這不是逃避，而是在解決問題。這叫戰略轉移，不是逃跑主義。有一句話，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隻有保存了人類文明的火種，我們才能談未來，談希望。”
    “可是，在您的計劃裏，全人類都能逃離地球嗎？”秦風追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還是說，您隻打算帶一部分人離開，拋棄剩下那些無法離開，也不願離開的人？”
    “我會盡我所能，為更多的人爭取離開的機會。”凱利德沉默了片刻，眼神變得有些複雜。“至於最終的結果......我無法保證。”凱利德的語氣忽然變得冰冷，態度決絕的說道。
    “這並不公平.”秦風站起身，語氣有些許激動地說道，“難道那些無法離開的人，就活該被拋棄嗎？難道他們的生命，就不值得被珍惜嗎？”
    凱利德也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落地窗前反射出他的麵部，其上帶著笑意，但有一半是無奈與悲涼。望著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他咽下了一口威士忌，開口道：
    “公平？秦先生，你是一位出色的調查員，你見多識廣，你去到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公平可言。請你告訴我，我們的同胞都做過什麽？”凱利德咄咄逼人的追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悲涼。
    他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盯著秦風，“看看我們的同胞，他們現在在做什麽？無休止的內鬥、爭論、對抗，甚至是戰爭。全球變暖，海平麵上升，環境汙染，資源枯竭......太多太多的問題在等待著我們去解決，可是，他們做了什麽？”
    “凱利德先生，我......”
    “說出一件，哪怕說出一件他們為這個星球、為人類做過的事，我們的同胞，為這個星球，為人類的未來，做過些什麽？”
    “為了爭奪資源，他們發動戰爭，讓無數無辜的生命喪生；為了滿足私欲，他們破壞環境，讓地球滿目瘡痍；為了眼前的利益，他們互相傾軋，讓整個社會分崩離析......”
    凱利德的語氣中充滿了失望和痛心，“在這個世界上，至今還有數不勝數的人在溫飽線上掙紮，飽受戰爭、瘟疫和天災的蹂躪。你告訴我，這對他們來說，公平嗎？”
    他回過頭來，走到秦風麵前，目光如炬，“我無法改變這個世界，也無法改變人性。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我所能，為人類文明的未來，尋找一條出路。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秦風沉默不語。這個世界的確充滿了問題，人類的貪婪和自私，似乎永無止境。凱利德的計劃，或許是解決這些問題的一種方式，一種大膽而無奈的方式。
    “也許你現在還無法理解我的理念，但是，終有一日，我相信我們會達成共識的。”凱利德向秦風伸出了手，帶著邀請的口吻說道：“我們很需要像你這樣的人，秦先生，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的話，或許你就能親眼看到我成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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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利德的手帶著真誠的邀請，停留在半空中。秦風看著那隻手，心中百感交集。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凱利德先生，我理解您的良苦用心，也敬佩您的決心和勇氣。但我覺得，就此下定論還為時過早了。”
    凱利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而且，我已經答應了我的老師，要加入我們國家的特別調查部門。我必須信守承諾。”
    秦風委婉的回絕了凱利德的邀請，“希望我們的對話不會影響到我們今後的許多合作，無論是‘巡天觀測’，還是其他的什麽項目。”
    “我尊重你的選擇，秦風先生。”凱利德最終還是收回了手，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不過，我仍然相信，終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選擇。”
    “也許吧。”秦風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麽。
    他知道，他和凱利德之間，有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秦風事實上還沒有想好自己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條路不會是凱利德的這條路。
    “無論如何，今天的談話，讓我受益匪淺。”秦風站起身，向凱利德伸出手，“希望我們以後還能有機會，再像今天這樣，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凱利德也站起身，握住秦風的手，微笑著說：“當然，秦先生，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也希望我們的對話，不會影響到今後在‘巡天觀測’項目上的合作。”
    “當然不會。”秦風肯定地回答道。
    “和你聊天很愉快，秦先生，祝你好運。”
    “也祝您好運，凱利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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