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九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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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腎上腺素的狂潮尚未完全退去,秦風的動作卻已如同最精密的殺戮機器般流暢而致命。
    他甚至沒有給自己片刻喘息的機會,便猛地從副駕駛位上一躍而下,雙腳穩穩地踏在堅硬、光滑的冰麵之上。
    凜冽的寒風好似無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那因劇烈運動而微微發燙、卻又迅速被凍得麻木的臉頰上。
    麵對那最後一輛如失控野獸般、依舊憑借慣性徑直衝來的雪地摩托,他沒有絲毫閃躲的意圖,仿佛一座矗立在冰原上的、不屈的黑色礁石,將生死置之度外,擺出了一個近乎搏命的、充滿決絕意味的站立射擊姿態。
    他手中那把剛剛換上新彈匣的突擊步槍,仿佛他意誌的延伸,再次開始了穩定而持續的咆哮!
    “砰砰砰——!砰砰砰——!”
    清脆而富有節奏的槍聲,在空曠死寂的冰原上顯得格外刺耳。每一發子彈都承載著秦風那冰冷到極致的殺意與精準到毫厘的計算。
    結果毫無懸念。高速旋轉的穿甲彈頭,精準地好似外科手術刀般撕裂了那名駕駛員頭盔前方的防護層,毫無意外地貫穿了他的顱骨,在其後腦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空洞。
    生命之火瞬間熄滅。失去了人類操控的雪地摩托,宛如被斬斷了神經線的機械造物,開始“放飛自我”,車頭如同醉漢般瘋狂地、毫無規律地左右搖擺,履帶在冰麵上劃出混亂而尖銳的摩擦聲。
    但巨大的慣性依舊驅動著它沉重的軀體,以一種搖搖欲墜卻依舊充滿威脅的姿態,繼續朝著秦風所在的方向,筆直地、衝撞而來!
    秦風的臉上覆蓋著一層冰冷的殺意,但他那雙剛剛見證了無數死亡與毀滅的眼睛卻異常的平靜,像暴風雨來臨前最深沉的海麵。
    麵對這來勢洶洶、即將撞上自己的鋼鐵殘骸,他的戰場直覺與預判能力再次發揮了作用,他早已提前計算好了雪地摩托失控後的可能軌跡。就在那扭曲的金屬車頭即將觸及他身體的前零點幾秒,他僅僅是向著側後方極其微小地、卻又恰到好處地偏了一下身子。
    下一刻,那輛沉重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雪地摩托殘骸,如被無形之手撥開般,幾乎是擦著他右肩厚重的作戰服,“呼”地一聲,帶著一股冰冷的勁風與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衝了過去,最終在不遠處翻滾了幾圈,徹底化為一堆扭曲的廢鐵,永遠地停留在冰冷的荒原上。
    剛剛那一輛,便是這群服從派雇傭兵追擊隊伍中,最後一輛尚在活動的雪地車。至此,所有窮追不舍的追兵皆已被消滅。戰鬥,以一種慘烈而高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潮水般的疲憊感與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在腎上腺素急速消退後緊緊攫住了秦風。但他知道,現在還遠不是放鬆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感受那刺骨的寒冷,或是檢查自己身上可能存在的傷口,便立刻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衝回到特種車的駕駛位外。
    他猛地拉開那扇車門,小心翼翼地、將駕駛員的身體,從方向盤上挪開,然後吃力地將其放倒在車外的冰冷地麵上。
    “快來幫忙!醫療包!幫我給他止血!快啊!”
    秦風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難以掩飾的慌張與焦急,甚至有些嘶啞。他跪倒在駕駛員身邊,看著戰友額頭上那個猙獰可怖的槍傷,以及不斷湧出的、在極寒空氣中迅速凝結成暗紅冰晶的血液,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他知道,這樣的傷勢,如果不立刻進行最專業的止血處理和生命維持,後果將是不可逆轉的。可當他猛地回頭,望向車廂後部那些同樣掙紮著想要起身的隊員們時,一股更深的絕望攫住了他。
    後座上的隊員們,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完好無損的。在剛剛那場短暫卻異常激烈的、相近地獄般的死亡追逐與反擊中,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負了傷,有的被流彈擦傷,有的被破片擊中,有的則因為車輛的劇烈碰撞而摔得七葷八素。
    此刻,還能勉強稱得上擁有健全行動能力、能夠立刻投入到急救工作中的人,放眼望去,竟然隻剩下他一個人,他成了這支殘破隊伍唯一的支柱。
    ...... ......
    數個近似永恒般漫長的、在極度疲憊與焦慮中煎熬的小時之後,“雪龍”臨時北極科學考察前哨站。
    那輛傷痕累累、車體裝甲上布滿了彈孔、劃痕的極地特種車,如同從煉獄中爬回的、遍體鱗傷的鋼鐵巨獸,終於再次出現在了科考站外圍那片被風雪籠罩的視野之中。
    秦風麵無血色,嘴唇幹裂,眼神中充滿了難以形容的疲憊與麻木,他以驚人的意誌力,強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硬是憑借著車輛的自動導航輔助係統和自己頑強的意識,將這輛承載著傷員與無價之寶的特種車,從數百公裏外的死亡之地,奇跡般地開了回來。
    前哨站內早已嚴陣以待的科考隊員與安保人員,在看到特種車那熟悉而又慘烈的身影出現時,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上前接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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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深知情況的緊急,無需多言,便開始熟練地使用擔架和醫療設備,小心翼翼地轉運出車廂內那些呻吟不止或已陷入昏迷的受傷隊員,將他們送往站內條件有限但已是最佳的臨時醫療點。
    當確認秦風率領的這支幾乎差點全軍覆沒的小隊,真的成功從多方勢力的圍剿中,奪取並帶回了那具完整的、極具研究價值的外星生物遺骸後,這個消息仿佛最強效的興奮劑,瞬間通過加密衛星通訊網絡傳遞回了學院的最高指揮層。
    在國內的學院高層巨頭們,以及隸屬於其核心部門——科學技術部的頂尖專家、首席科學家們,此刻全都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與急不可待,渴望能立刻親眼見到、親手觸摸到這具來之不易的外星生物遺骸。
    因此,秦風率領的行動隊根本沒有時間在這冰封的極北之地做片刻停留。所有人員——包括那些傷勢嚴重的隊員,都需要立刻被轉移到那架早已在簡易跑道上待命多時、引擎甚至未曾完全冷卻的運9運輸機內。
    一旦轉運工作完成,飛機將立刻頂著風雪,強行起飛,啟程返航,目標直指學院在上海最重要的科學技術部。
    受傷的隊員們在顛簸的運輸機機艙內,得到了更為專業的、雖然仍屬暫時性的戰地醫療護理。
    又經過了數小時漫長而令人煎熬的跨洲際飛行旅途,期間不乏空中加油和規避他國雷達偵測的複雜機動,運9運輸機並未在任何常規的民用或軍用機場降落,而是直接飛抵了學院位於上海的科學技術部總部基地。
    從飛機沉重的起落架接觸到跑道的那一刻起,周圍便瞬間布滿了無數雙隱藏在暗處、閃爍著冰冷光芒的安保人員的眼睛,以及更難以察覺的、由人工智能驅動的、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係統。
    整個機場都進入了最高級別的封鎖狀態,嚴陣以待,準備迎接那件即將被轉運的、足以讓人類窺探到外星生物秘密的貨物。
    護送外星屍體樣本從飛機轉移至地下深處的生物安全四級實驗室的路上,同樣執行了學院最高規格的安保協議與應急預案。層層設防,步步為營,就是為了防止萬一有任何一方潛伏的敵對勢力,選擇在這個最關鍵、最脆弱的時刻,對這件無價之寶產生任何非分的、試圖搶奪或破壞的想法。
    所幸,一路有驚無險。那具被層層封裝、處於絕對低溫與無菌環境下的外星遺骸,最終還是被安全、完整地送抵了科學技術部的核心實驗室。
    接下來的戰鬥,將不再屬於秦風這樣的外勤特工,而是轉移到了另一個更加精密、更加隱秘,但也同樣充滿未知風險的戰場。那將是學院麾下那群擁有著超凡智慧的天才科學家們的主場了。他們將用手術刀、顯微鏡、基因測序儀以及其他非公開的技術,去解剖、去分析、去試圖理解這個來自宇宙深空的不速之客。
    ...... ......
    一個月後,香港學院分部總部大樓,戰略情報部最高安全等級會議室內。
    冰冷的空調氣流無聲地循環,將室內溫度維持在一個恒定的、略顯寒冷的水平。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上,正滾動播放著一係列令人費解的生物結構圖、基因序列片段以及複雜的能量特征分析報告。
    憑借著在“山河一統”行動以及此次北極奪取任務中展現出的卓越領導力、非凡勇氣與關鍵性貢獻,秦風此刻的身份已然不同。他不再是那個需要證明自己的年輕副主管,而是已經正式晉升為對外行動部的正職主管。
    他身著一套剪裁合體、質地考究的深色西裝,正襟危坐在橢圓形會議桌的主位之一,臉上帶著一種與其年齡不符的沉穩與專注,聚精會神地聆聽著來自上海科學技術部首席生物學家通過加密全息通訊所做的、關於那具異星遺骸的初步研究進展報告。
    “......基於對其多重冗餘生命係統、異常高效的生理複原機製、以及......我們暫時稱之為‘細胞級模因汙染’潛力的初步觀察......”
    全息投影中那位白發蒼蒼、眼神銳利如鷹的首席科學家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有力
    “考慮到上述的這些發現,結合其潛在的對地球的影響力擴張與自身再生速度,我們決定以某個希臘神話中的怪物的名字來命名該外星人。”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虛擬的界限,與會議室內的秦風等人對視,一字一頓地公布了那個注定將被載入史冊的名字:
    “‘九頭蛇’海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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