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預見阻力:觸動豪強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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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凝聚了我無數心血和期望的《徐州屯田策》終於完成。
竹簡上的墨跡未幹,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但在我眼中,這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即將引爆的驚雷!
在將這份策論正式呈送給劉備之前,我並沒有被成功的喜悅衝昏頭腦。
恰恰相反,我的內心異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絲沉重的憂慮。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份看似利國利民的屯田大計,一旦付諸實施,將會在徐州這片土地上,掀起何等巨大的波瀾!
它所要觸動的,絕不僅僅是幾畝荒地,而是徐州本土士族和地方豪強們最核心、最根本的利益!
深夜,我將石秀秘密召至我的府邸書房。屏退左右,確保四周無人後,我將那份屯田策的概要,以及我的擔憂,向他和盤托出。
“主公,”石秀聽完我的計劃,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他自然明白屯田對於積蓄力量的重要性),但隨即,他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此策固然是經世濟民之良方,然……恐怕推行起來,阻力會極大!”
“你說的沒錯。”我點了點頭,神色凝重,“這正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我站起身,走到懸掛著的徐州輿圖前,指著上麵那些大片標注著“荒蕪”或“權屬不明”的區域,沉聲道:“你看,徐州經曆戰亂,人口銳減,按理說,應該有大量的無主荒地可供開墾。但事實是,這些土地,真的‘無主’嗎?”
石秀也是聰明人,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主公是說……這些土地,大多已被本地的士族豪強們,暗中侵占了?”
“正是!”我冷笑一聲,“他們或許沒有合法的地契文書,或許隻是通過賄賂官吏、或者幹脆就是憑借武力,將這些土地劃入了自家的勢力範圍。平日裏,這些土地荒著也就荒著,無人過問。但一旦官府要將其收回,分配給流民屯墾,那無異於直接從他們身上割肉!他們豈能善罷甘休?”
我繼續分析道:“軍屯或許還好一些,畢竟是打著軍隊的旗號,且多選在邊境荒僻之地,與他們的核心利益衝突不大。但民屯,特別是要大規模招募流民、分配土地、官府統一管理的民屯,必然會動搖他們的根基!”
“其一,土地是他們的命根子。 土地意味著財富,意味著權力,意味著可以蓄養私兵部曲。讓他們將吃到嘴裏的肥肉吐出來,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其二,流民是他們的潛在威脅。 大量流民被官府有效組織起來,擁有了自己的土地和生產資料,就不再需要依附於他們生存。這會削弱他們對地方人口的控製力,也會減少他們廉價勞動力的來源。”
“其三,官府主導權力的加強,是他們最不願看到的。 屯田必然伴隨著官府對土地、戶口、賦稅的重新清查和丈量。這會讓他們許多隱匿的田產、人口暴露出來,損害他們的既得利益。更重要的是,一個強有力的、能夠深入到鄉村基層的官府管理體係,將極大地壓縮他們這些地方豪強原本擁有的巨大權力空間。”
“所以,”我看著石秀,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份屯田策一旦公布,必然會遭到來自徐州本土士族和地方豪強的強烈反對和百般阻撓! 他們不敢公然反對‘恢複生產、安置流民’的大旗,但他們有的是辦法在暗中使絆子!”
石秀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主公所慮極是!那些人盤踞徐州多年,根深蒂固,人脈廣博,手段也陰狠得很。明麵上或許不敢與主公和玄德公作對,但暗地裏……”
“暗地裏,”我接口道,“他們可能會散布謠言,詆毀屯田政策,煽動百姓對官府的不信任;
可能會賄賂或威脅負責執行的官吏,讓他們陽奉陰違,消極怠工;
可能會在征用土地、分配農具、調撥種糧等環節製造障礙,拖延進度;
甚至……可能會煽動部分不明真相的佃農或流民起來鬧事,製造混亂,讓屯田計劃無法推行;
更有甚者,他們可能會將矛頭直接對準我這個‘始作俑者’,對我個人進行彈劾、構陷,甚至……暗殺!”
我並非危言聳聽。曆史上,任何觸及既得利益集團核心利益的改革,都必然會伴隨著血雨腥風。
王安石變法如此,張居正改革亦如此。我這個毫無根基的外來者,想要在徐州這片土地上推行如此激進的政策,其難度和危險性,可想而知!
“那……主公打算如何應對?”石秀擔憂地問道。
“硬闖,是行不通的。”我搖了搖頭,“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應對預案,盡量爭取主動。”
我與石秀開始秘密商議對策:
爭取核心支持,堅定劉備決心: 這是重中之重!我必須用最充分的理由、最詳實的數據、最動人的前景,徹底說服劉備!讓他明白屯田的必要性和巨大收益,並且給予我堅定不移的支持!隻要劉備的旗幟不倒,那些反對者就不敢太過放肆。
尋找盟友,分化對手: 在本土勢力中,並非所有人都與土地兼並深度捆綁。比如糜竺公,他更看重商業利益和長遠發展,對屯田是支持的。我們必須緊緊拉攏糜家這個強大的盟友。同時,也要嚐試爭取那些與陳氏等大族有矛盾的中小地主或士人,分化瓦解反對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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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數據武器”,占據道義高地: 將我調研得出的那些觸目驚心的數據,作為最有力的武器!用事實說話,揭示徐州的困境,論證屯田的緊迫性。同時,要始終高舉“為民請命”、“恢複生機”、“強兵固防”的大旗,占據道義的製高點,讓反對者投鼠忌器。
輿論引導,爭取民心: 通過玄鏡台的網絡,以及可以利用的渠道比如與某些開明士人的私下交流), 巧妙地宣傳屯田的好處,特別是對普通百姓和流民的實際利益,爭取他們的理解和支持。民心所向,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加強自身防護,防範暗箭: 我必須加強自身的安全防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玄鏡台必須將保護我的安全作為最高優先級的任務之一。同時,行事必須更加謹慎低調,避免授人以柄。
這是一場硬仗!
一場不僅僅是關於經濟民生,更是關於權力、利益和人心的激烈博弈!
我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知道前方的道路將布滿荊棘。但我別無選擇。為了徐州的未來,為了劉備的基業,也為了我自己的抱負,我必須迎難而上!
“石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來的日子,會很艱難。玄鏡台的任務,也會更重。你,準備好了嗎?”
石秀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和決然:“主公放心!刀山火海,石秀亦往矣!”
有了他的保證,我的心中也多了一份底氣。
現在,是時候去麵對第一道關卡了——說服劉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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