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青銅匣子狂奔出幽冥塚，後背被冷汗浸透的麻布衫緊貼著皮膚，寒意順著脊梁骨往上爬。身後的墓道裏，幹屍的嘶吼聲忽遠忽近，像是隨時會從某個轉角撲出來。白靈的白衣在月光下飄忽不定，發間銀鈴隨著跑動輕響，卻蓋不住我們急促的喘息。
    剛衝出墓口，手中的青銅匣子突然發燙，表麵的符文滲出暗紅血線。白靈猛地拽住我的手腕，她指尖冰涼得驚人："別動！"話音未落，匣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竟自己裂開縫隙，一股腥臭氣撲麵而來。我下意識舉起祖傳羅盤擋在胸前，卻見羅盤表麵的龜甲紋路泛起青光，與匣子的血色形成詭異對峙。
    "這匣子...不對勁。"我壓低聲音，喉結因緊張上下滾動。羅盤突然劇烈震動，指針瘋狂旋轉，發出類似金石相擊的脆響。白靈盯著羅盤，瞳孔驟然收縮："你家這羅盤，怕不是成精了？"
    她這話剛說完，羅盤竟傳來孩童嬉笑般的嗡鳴。青光暴漲的瞬間，匣子內衝出一團黑霧，在空中凝聚成人形。那是個穿著古代襦裙的小女孩，卻長著三隻眼睛，眼瞳裏流轉著類似羅盤符文的光。她歪著頭打量我們，腐爛的嘴角咧到耳根："想拿走長生匣？先過我這關。"
    白靈迅速抽出腰間軟劍，劍身映出她冷冽的眉眼。我握緊羅盤後退半步，卻發現符文青光正源源不斷注入我掌心，像是在引導某種力量。三目女童突然尖嘯，黑霧化作利爪襲來，白靈揮劍格擋，劍刃卻被黑霧腐蝕出細密裂痕。
    "用羅盤！"白靈側身避開攻擊，發絲掃過我的臉頰。我咬牙將羅盤高舉，青光所及之處，黑霧發出滋滋聲響。女童的身體開始扭曲，三隻眼睛同時發出淒厲慘叫："齊家後人...你們逃不掉的！"她的聲音像是從九幽深處傳來，震得我耳膜生疼。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雜亂腳步聲。我轉頭瞥見火把光暈，趙鐵柱的聲音混著咒罵傳來："那小子肯定沒跑遠！給老子搜！"三目女童似乎察覺到追兵，突然化作黑霧鑽進青銅匣子。匣子重新合攏，表麵的符文恢複古樸模樣，唯有一絲暗紅還殘留在縫隙裏。
    "先躲起來。"白靈拽著我躲進墓旁的灌木叢。月光透過枝葉灑在她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我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與剛才觸碰時的冰冷截然不同。遠處的人聲越來越近，趙鐵柱的手電筒光束掃過我們頭頂，驚起幾隻夜梟。
    "奇怪，那女的看著麵熟..."一個小弟的聲音傳來。我屏住呼吸，白靈卻突然湊近我耳畔，溫熱氣息讓我脖頸發麻。她壓低聲音："他們有七個人，你用羅盤引開三個，我解決剩下的。"不等我回應，她已如鬼魅般竄出。
    月光下，白靈的軟劍劃出銀弧，寒光映著她飛揚的發絲。我握緊羅盤衝出去，符文青光暴漲，吸引了三個壯漢追來。墓道裏彌漫著腐土氣息，我故意繞到機關重重的區域，耳後傳來巨石滾動的轟鳴。轉頭瞥見追兵被突然落下的石閘擋住，剛鬆口氣，羅盤又開始發燙。
    這次青光中浮現出古老畫麵：一座宏偉宮殿懸浮雲端，無數人排著長隊走向宮殿大門，每個人眼中都帶著狂熱。畫麵轉瞬即逝，羅盤發出尖銳蜂鳴。我捂住耳朵，鮮血順著指縫流出。等耳鳴稍緩，周圍已陷入詭異寂靜，白靈的白衣在遠處若隱若現。
    "解決了？"我擦去鼻血，聲音發顫。白靈舉起染血的軟劍，劍身上倒映著她蒼白的臉："趙鐵柱跑了，他手裏有張地圖。"她突然靠近，指尖劃過我脖頸，"剛才那三目女童，你沒覺得她的氣息...和羅盤很像？"
    我渾身一僵。仔細回想，女童身上的符文光與羅盤青光確實同源。還沒等我細想，青銅匣子再次震動，表麵浮現出血色文字："子時三刻，幽冥塚中央墓室，不見不散。"字跡如活物般扭動，很快消失不見。
    白靈盯著匣子，眼中閃過警惕："看來有人想甕中捉鱉。"她突然扯下一縷發絲係在我手腕，"這是苗族巫蠱術，能保你一時平安。"發絲接觸皮膚的瞬間，我感到一股暖流遊走全身，剛才因使用羅盤產生的虛弱感消退不少。
    子時的梆子聲準時響起時，我們再次踏入幽冥塚。墓道裏彌漫著比之前更濃烈的腥甜氣息，牆壁上的壁畫竟在緩緩移動。原本靜止的古人像，此刻都歪著頭盯著我們，嘴角咧開詭異弧度。白靈的銀鈴突然發出急促聲響，像是在預警。
    中央墓室的青銅棺槨旁站著個黑袍人，他手中握著趙鐵柱的斷刀，刀刃還滴著血。黑袍人轉過身，露出半張腐爛的臉，另半張臉卻年輕得驚人："齊家後人，帶著長生匣來換你的朋友如何？"他抬手，陰影中拖出個被捆成粽子的身影——正是趙鐵柱的小弟。
    我握緊羅盤，符文突然自動排列成陣，青光化作鎖鏈纏住黑袍人腳踝。對方發出怒吼，身體開始膨脹，皮膚下凸起無數青黑色血管。白靈趁機揮劍刺向他心髒，卻被彈開，軟劍脫手飛出。
    "小心！"我大喊著將羅盤擲出。青光與黑袍人的黑霧相撞，產生劇烈爆炸。煙塵散去，黑袍人消失不見，地上隻留下半塊刻著幽冥司紋章的令牌。青銅匣子再次震動，這次浮現的不是文字，而是個不斷旋轉的詭異符號，與我掌心羅盤符文產生共鳴。
    白靈撿起令牌，指尖撫過紋路："幽冥司...看來我們惹上大麻煩了。"她突然皺眉，盯著我掌心，"你的羅盤...在吸收那個符號。"我低頭，果然看見符文像活物般吞噬著空中符號，羅盤表麵浮現出從未見過的複雜紋路。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鐵鏈拖拽聲。我和白靈對視一眼，同時抽出武器。黑暗中，一雙泛著幽綠光芒的眼睛緩緩浮現，伴隨著指甲抓撓地麵的聲響，某種龐大生物正在靠近。而我的羅盤，此刻竟開始反向轉動，指針直指黑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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