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氣息混著電子設備特有的焦糊味撲麵而來，我攥著發燙的羅盤，龜甲表麵不知何時爬滿了細小的直播彈幕，密密麻麻的“666”和“想看正片”字樣泛著詭異的綠光。白靈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她那雙美目死死盯著前方——原本死寂的古墓甬道兩側，不知何時豎起了數十個自拍杆，鏡頭紅點在黑暗中連成詭異的符咒，而自拍杆頂端固定的，竟是一顆顆鑲嵌著美甲的腐爛頭顱。
    “這是幽冥司的‘陰魂直播間’，”老頭的棗木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震落幾塊刻著打賞按鈕的青磚，“每個鏡頭都是用屍油浸泡過的攝魂鏡，活人一旦入鏡，魂魄就會被直播數據吞噬！”話音未落，最近的那顆頭顱突然咧開嘴，露出鑲著水鑽的假牙，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我腰間的羅盤發出刺耳的蜂鳴，龜甲紋路裏滲出的黑血在地上匯成一行小字：“歡迎來到死亡直播間”。
    白靈的軟劍劃出銀弧，斬斷襲來的數據線，卻在劍刃觸及鏡頭的刹那發出尖銳的電子音效。那些頭顱突然齊聲尖叫，腐爛的聲帶發出的竟是統一的機械女聲：“家人們！新主播已就位！點讚破萬開啟‘活人解剖’特效！”直播間的虛擬禮物如潮水般湧來，金光閃閃的“火箭”“跑車”在黑暗中化作實體，拖著長長的磷火尾巴朝我們射來。
    “別碰那些禮物！”老頭慌忙扯開殘破的族譜，泛黃紙頁間掉出半塊刻著“鎮魂紋”的青銅片，卻在接觸空氣的瞬間被直播特效腐蝕成粉末，“這是用觀眾的怨念凝成的‘死亡打賞’，碰了就會變成直播祭品！”我舉起羅盤念動“破妄咒”，符文光芒卻被鏡頭吸收，轉化成直播間的美顏濾鏡，白靈原本冷豔的麵容在虛空中扭曲，變成了帶著網紅妝容的詭異笑臉。
    幽冥美妝教主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現在甬道盡頭，她戴著鑲嵌著無數直播鏡頭的皇冠，指甲上塗著的甲油正不斷滴落黑色的屍毒：“家人們！猜猜我們為今天的直播準備了什麽驚喜？”彈幕瞬間被“解剖摸金校尉”“想看白富美僵屍撕人”的留言刷屏。她話音剛落，地麵突然裂開，爬出十幾個穿著洛麗塔服飾的僵屍，它們胸前掛著“幽冥主播”的工牌，手中的自拍杆頂端燃燒著直播打賞的火焰特效。
    “這些是‘流量僵屍’，”白靈的銀鈴發飾劇烈震顫，“它們靠吞噬觀眾的注意力維持形態，必須毀掉直播鏡頭的核心！”她話音未落，僵屍群突然齊刷刷舉起手機，鏡頭裏射出的不是普通光線，而是帶著“關注”“點讚”字樣的鎖鏈。我的打火機突然自燃，火苗中浮現出爺爺的虛影，他對著我大喊：“找到‘直播祭台’，那是控製所有鏡頭的關鍵！”
    羅盤瘋狂轉動，龜甲紋路投射出全息地圖，顯示直播祭台就在前方墓室。可當我們衝進墓室，卻發現祭台上擺放的不是想象中的法器，而是一台巨大的老式電視機，屏幕上循環播放著我們三人的實時畫麵，右下角的彈幕正在實時更新觀眾的死亡預言。更詭異的是，電視機周圍堆滿了快遞盒，上麵印著“幽冥司直播周邊：摸金校尉人骨模型，買二送一”的字樣。
    “家人們！終極打賞環節開啟！”幽冥美妝教主的尖叫響徹墓室，“刷超級火箭就能決定他們的死法！點讚破百萬解鎖‘僵屍美甲師’現場服務！”彈幕瞬間被瘋狂的打賞刷屏，電視機突然伸出無數數據線，纏住我們的手腳。那些數據線表麵爬滿了“已關注”“已打賞”的圖標，正在將我們的生命力轉化成直播流量。
    白靈揮劍斬斷束縛，軟劍卻被數據線卷成直播鏡頭的形狀。我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羅盤上，符文光芒化作鎖鏈纏住電視機。可就在此時，所有直播鏡頭同時亮起，播放起我童年的畫麵——爺爺手把手教我辨認羅盤卦象，而畫麵右下角的彈幕正在實時嘲諷：“這小孩活不過今晚”“賭他會第一個被獻祭”。
    “看到了嗎？齊墨，”幽冥司爪牙的聲音從電視機裏傳出，他的臉在屏幕上不斷數據化崩潰又重組，“你們的每一次掙紮，都是直播間的流量密碼！從你爺爺到你，齊家世代都是陰司直播的搖錢樹！”他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無數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從地底伸出，每根手指都夾著未點燃的蠟燭，而蠟燭芯竟是用我們的頭發編織而成。
    千鈞一發之際，老頭將半塊青銅片按在羅盤中央，龜甲紋路迸發出血色光芒。符文組成的鎖鏈終於突破直播特效的束縛，纏住電視機的核心。當火焰觸及屏幕的瞬間，整個墓室開始劇烈震顫，直播鏡頭紛紛炸裂，彈幕化作實體的怨念在空中盤旋。幽冥美妝教主的全息投影瘋狂閃爍，她在消失前尖叫：“你們以為毀掉設備就能結束？陰司直播的規則早已滲透每個角落！”
    爆炸的餘波中，我看到電視機殘骸裏掉出個沾滿屍油的硬盤，上麵貼著“白靈直播素材”的標簽。白靈臉色煞白，銀鈴發飾突然滲出黑血，在地上匯成一行小字：“下一場直播，主角是你最愛的人”。黑暗中，新的直播提示音響起，這次不是打賞，而是任務發布：“獵殺目標：齊墨、白靈、老頭。完成任務可獲得‘頂級主播’稱號，獎勵永生直播權。”
    那些未被完全摧毀的鏡頭重新亮起，紅點在黑暗中逐漸組成新的符咒。而在某個幽冥司的服務器深處，新的直播劇本已經生成，我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都將成為下一場死亡直播的素材。白靈握緊染血的軟劍，她的倒影在殘破的鏡頭裏扭曲成無數個詭異笑臉，而我的羅盤仍在發燙，龜甲上浮現出新的卦象——那是無數直播鏡頭組成的牢籠，而我們，正是被困其中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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