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羽站在一邊，心有不忍。
    老大爺終於鼓起勇氣，心一橫揭開白布。
    “大妞~真是我的大妞啊！”老大爺喊完，身體劇烈抖動起來。
    老太太一把推開老大爺，眼睛死死盯著死者青紫的臉。
    她猶如被貼了定身符一般，呆立原地，嘴唇開始微微抽搐，幅度逐漸增大。
    蘇筱羽清晰地聽到牙齒磕碰在一起的“咯咯”聲，她抬頭瞅了一眼老太太。
    隻見愣了半天的老太太顫巍巍趴到死者身上，臉貼在死者胸口，嘴巴緩緩張了幾次，都未曾發出聲響。
    老太太輕輕閉上雙眼，眼淚越過鼻梁，劃過另一隻眼，滴在了白布上。
    “大妞，我苦命的大妞啊~你這是在剜老娘的心啊！”
    似是過了許久許久，老太太終於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老大爺頹廢地蹲靠在門框上，蘇筱羽感覺此刻任何的寬慰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爺爺奶奶，請節哀！”說完，她走出停屍房，站在門口給他們留點空間。
    停屍間悲傷壓抑的氣氛，被一陣腳步聲打亂了。
    “小羽，咋樣了？”嚴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蘇筱羽示意他看兩位老人家，嚴鬆順著她視線看過去。
    裏麵悲慟的老兩口，已經說明了一切。
    嚴鬆點燃一根煙，走到後院空曠的地方抽了起來。
    抽完一根煙，嚴鬆再次走進停屍房。
    “老人家，請節哀，還請跟我們去前麵，需要登記死者信息，盡快找出凶手。”
    老太太哭喊聲逐漸沙啞，老大爺伸出右手大拇指，在眼睛下麵抹了兩把。
    老大爺緩緩起身，走到老太太背後，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幾下。
    隨即扶起老太太，捏著袖子給她擦了擦眼淚。
    “走吧，聽公安同誌的，咱們好好配合，讓他們查清楚是哪個王八蛋幹的，好給咱閨女報仇。”
    老太太在大爺的攙扶下，站直了身體，滿是皺紋的手抹著眼淚。
    可淚水就跟和她作對一樣，怎麽都擦不盡。
    蘇筱羽和嚴鬆站在門口，靜靜等待。
    老太太收拾了一番心情，在老大爺的攙扶下，一步三回頭走了出來。
    “嚴隊，市局的同誌來了。”一名公安跑過來通知。
    “好，我們這就過去。”
    嚴鬆對蘇筱羽點了下頭，先行一步前往辦公室，這次市局派了四人過來。
    “劉隊，歡迎歡迎，這次要麻煩你們了。”嚴鬆握著市局刑偵隊長劉治的手，客套著。
    “哈哈，嚴同誌，這都是我們該做的。”劉治客氣回了一句。
    隨即轉過身，指著身後瘦高白皙的男同誌說道：“對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市局特意請來的法醫武海同誌。”
    “武同誌，歡迎歡迎。”嚴鬆伸手到武海麵前，兩人笑著握了握手。
    “嚴同誌，請問屍體在何處？我想先看看。”
    “行，這邊來。”嚴鬆帶著劉治她們一行人往後院而去。
    路上，剛好和蘇筱羽帶著的兩位老人家撞上了。
    “小羽，你先帶兩位老人家做一下筆錄。”
    “好的，師傅。”蘇筱羽乖巧地答應著。
    哎，隻能做筆錄，還想去看看法醫是怎麽工作的呢。
    心裏想法萬千，但在外人麵前她還是要給師傅麵子的。
    錯過身，走了幾步，嚴鬆向市局的同誌介紹，剛剛兩位是死者父母。
    “小李，你去幫忙做筆錄。”劉治轉頭對身後麵色偏黑的小夥說道。
    小李點了下頭，就追著蘇筱羽而去。
    “同誌，我跟你一起做筆錄。”
    蘇筱羽轉頭看向追上來的小李，笑著點了點頭。
    坐下來後，蘇筱羽給他們都接了熱水。
    準備工作完成後，她和小李坐在一邊開始慢慢詢問。
    在兩位老人家的敘述中，他們理出需要的信息。
    死者名叫許大妞，今年35歲，嫁給紅山生產大隊靠山村的吳勇。
    兩人婚後十幾年，一共生了三個女兒。
    吳家對此頗有微詞，多次指桑罵槐，暗諷許大妞不會生兒子。
    對此，他們老兩口也不好多說啥，隻能勸閨女多忍忍。
    對於此次為何是他們兩人來認屍，而吳家人至今未曾出現，老兩口也不知道。
    老兩口稱早上上工時，一向跟他們家不對付的老李頭，看見他們就開始嘲諷，說他們大閨女不會生兒子，又被老吳家趕了回來。
    他們特意請了假，回到家，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閨女回來。
    他們還跑去找老李頭吵了一架，吃完午飯，他們休息了會準備去上工。
    不料還未出門就遇上前去走訪的公安，細問之下，越發覺得死者可能是他們閨女。
    他們立刻跟著蘇筱羽來派出所辨認，豈料還真是他們閨女，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
    老兩口講到這裏，眼淚忍不住再次奪眶而出。
    “老人家，抱歉。”小李拿出口袋中的手帕，遞給老兩口。
    待老人家情緒稍微穩定，他們繼續詢問蘇大妞可否有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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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吧，這孩子從小性格就好，嫁人後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孝順公婆，也沒聽說這孩子跟誰有過口角。”
    “好的，感謝你們的配合，稍後有進展，我們會通知你們的。”
    小李記錄的差不多了，合上本子，起身送兩位老人家出門。
    待兩位老人離開後，小李和蘇筱羽帶著許大妞的信息去找劉隊他們。
    匯報完，劉治和嚴鬆商量了一番，決定先安排人去靠山村走訪，順便帶吳勇一家人過來。
    武海這邊驗屍工作也完成，他摘下口罩和手套，洗過手跟劉治說驗屍結果。
    結合蘇筱羽他們的記錄，武海還原出死者死亡前情景。
    死者生前後腦勺被擊打出血，根據傷口形狀，以及傷口處殘留的木屑，是被普通木棍所擊。
    凶手擊打許大妞後腦勺之後，應是發現對方還有氣息，再次上前將其掐至斷氣。
    “根據死者脖頸處掐痕判斷，導致她窒息的凶手是男性，死者身上有多處陳年傷痕，可見她生前經常遭遇家暴。”
    “死者有沒有遭遇性侵？”劉治想先看看許大妞是不是奸殺。
    “劉隊，沒有。”
    劉治和嚴鬆商量了一番，決定先將許大妞丈夫吳勇帶過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們討論好細節，出去走訪的公安們都差不多回來了。
    唯有蘇筱羽的兩個搭檔，去後山村走訪還沒回來。
    待回來的公安休息了會，吃了晚飯，再次被安排去靠山村帶吳勇過來。
    蘇筱羽跟前來接她的蘇曉豐打過招呼，近期要加班，晚上就去宿舍擠擠。
    晚飯後一個鍾，蘇筱羽倆隊友還未歸來。
    “師傅，我去找找他們吧。”說完，不等嚴鬆答應，人已經跑了出去。
    “曖？等等，哪能讓一個小姑娘這麽晚出去，咱這麽多男同誌在呢！”
    劉治立馬搭話，想要喊住往外跑的蘇筱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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