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羽瞬移過去，仔細觀察著這個奇怪的人。
    這麽熱的天，這人包裹著黑色的頭巾，臉部隻露出右眼，左眼用紗布包著。
    眼睛下麵蒙了起來，看不清楚。
    隻見男人看了一眼遠處的小院，伸出右手往胸口摸去。
    糟了，不會是敵特吧？在摸手雷？想要炸死老太太？
    蘇筱羽正準備上前製服對方，隻見他掏出來的是一方邊角都起了毛的手帕，隨後將手帕輕輕貼在臉上。
    忽然，男人似有所感，緩慢地起身，朝周圍看去，沒看到有人。
    “奇怪，為啥總感覺有人盯著我。”男人輕聲嘀咕著。
    感覺這麽敏銳嗎？蘇筱羽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男人站起身，她才注意到男人左邊衣袖下麵空蕩蕩的，右側褲腿同樣空蕩蕩的。
    蘇筱羽瞬移離開，在無人處出了空間，大大方方出現在男人背後。
    “你是誰？在這裏幹嘛？”
    男人在聽到腳步聲響起的那刻，就架著拐杖離開。
    背後的聲音讓他停頓了幾秒，幾秒後，他像是沒聽到般繼續向前走。
    蘇筱羽快步走到他麵前，張開手臂將他攔了下來。
    “公安同誌，你這是幹啥呢？”聲音猶如砂紙磨過桌麵一般沙啞，聽的人很是不舒服。
    蘇筱羽看著他詢問道，“你在這邊鬼鬼祟祟幹嘛呢？”
    男人抬頭看了蘇筱羽一眼，沒再開口。
    “你一直盯著對麵小院看，有啥企圖？若是不回答，我就把你帶回所裏咯。”
    “喂，同誌，你幹嘛呢？”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呼喊聲。
    蘇筱羽轉頭看去，一個身穿橄欖綠軍裝的姑娘走了過來。
    “小姐姐，剛剛是這位同誌在偷看對麵小院，我有責任保護人民群眾。”
    “哦哦，你好，同誌，這是我爸爸，他就是...就是...”女孩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蘇筱羽雙手抱胸，戲謔地看著他們父女。
    “哎呀，爸，我就說大大方方回去看唄，您非要躲在這裏看，讓人誤會了吧？您來解釋吧。”女孩有些氣惱，走到旁邊攙扶著男人。
    “咳咳~”男人潤了下嗓子，才緩緩開口，“我是胡衛軍，這是我閨女胡勝男。”
    胡衛軍介紹完，眼睛不自覺又看向老太太的小院。
    胡衛軍，胡衛軍...這名字有點熟悉呀，在哪見過呢？
    蘇筱羽回想半天，終於想到是在老太太家裏看到過，那名字出現在牌位上。
    “額，您不是...那啥了嗎？”蘇筱羽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這說來話長了。”
    “那就去老太太家坐下來慢慢說唄，今天可是他們家的好日子。”
    “我...我這副顏麵...實在不想讓她老人家看到。”
    “爸，您就是想太多了，奶奶肯定不會介意的。”
    胡衛軍還在猶豫，蘇筱羽看他猶豫的樣子，二話不說，彎腰扛著他就往小院走去。
    “你這孩子，快放我下來！”
    胡勝男震驚過後，撿起地上掉落的拐杖，追了上去。
    “奶奶，胡嬸子，快開門，好事上門了！”
    不一會兒，裏麵傳來腳步聲。
    “孩子，快放我下來，我整理整理衣服！”
    蘇筱羽緩緩放下胡衛軍，跟上來的胡勝男將拐杖遞給爸爸，並幫他整理好衣擺。
    打開房門的趙二牛，看到是蘇筱羽，笑容極為燦爛，讓蘇筱羽他們進去。
    胡嬸子和老太太也走到堂屋門口，看到是折回的蘇筱羽，拉著她就進屋。
    “奶奶，嬸子，等等，我可是給你們帶了大驚喜，當當當，看看他們是誰？”
    說完，蘇筱羽走到一邊，露出她身後的父女倆。
    胡嬸子仔細看了看，感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老太太盯著胡勝男的臉，眼淚就掉下來了，胡勝男的眼睛跟她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
    “孩子，你是？”
    老太太的眼淚燙傷了胡衛軍的心，他扶著拐杖，緩緩跪了下去。
    “娘，不孝兒衛軍帶著閨女回來了！”
    胡勝男看到她親爹跪下，她跟著跪了下來，喊了一聲奶奶。
    老太太來不及反應，就倒了下去。
    蘇筱羽眼疾手快扶住了老太太，把她抱到堂屋的椅子上靠著，掐了掐老太太人中。
    緩了好一陣，老太太才醒了過來。
    “孩子，孩子，我的衛軍回來了，我是不是在做夢。”
    “奶奶，不是做夢，是真的，您快坐起來看看。”
    老太太借著蘇筱羽手，挪了挪身體坐端正了，瞅了瞅地上還跪著的父女倆。
    “我的兒啊，快起來，咋還跪著呢。”
    聽到老太太招呼，胡勝男給老太太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站起來扶著胡衛軍站了起來。
    胡衛軍挪到老太太跟前，跪坐了下來，抱著老太太的腿，像小時候那樣把臉貼在老太太腿上。
    老太太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嘴裏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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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眼神掃過兒子身體，發現那些空蕩蕩的地方，她輕輕揭開兒子臉上的麵巾，瞅著那一臉的疤痕，眼淚止不住掉落下來。
    “還疼嗎？”
    “不疼了娘，隻是這些年想娘，想的心口疼。”
    話音剛落，背上就挨了幾巴掌，老太太這反應屬實讓他沒想到。
    “想娘不知道早點回來嗎？你知道娘這些年咋過來的嗎？”
    似是想到什麽，老太太推開兒子，迅速站起身。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胡衛軍，看著他娘遠去的身影，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娘咋了？剛剛還抱著他稀罕，咋轉眼就把他扔到原地，自個兒走了？
    老太太進了房間，那邊擺放著他們父子三人的牌位。
    胡勝男拉起胡衛軍，帶頭朝屋內跟了過去，隻看到老太太拿起胡衛軍的牌位，摔在地上砸爛。
    隨後，她在胡爺爺牌位前跪了下來。
    “老頭子，咱家老二回來了，這些年辛苦你在下麵走動了，今晚偷偷給你多燒點紙錢，你多拉拉關係，讓孩子們好好的。”
    老太太絮叨完，站起身才發現身後站著一群眼睛瞪得溜圓的人。
    “咳咳~你們站這幹啥，嚇死老婆子我了！”
    為了掩飾尷尬，她從口袋中掏出錢票遞給胡嬸子，讓她多買點肉和菜，吃頓團圓飯。
    一家人在堂屋坐了下來，等待胡衛軍開始講述這些年的遭遇。
    蘇筱羽實在好奇，便厚著臉皮留了下來。
    胡衛軍被一群人盯著，實在躲不過去了，示意閨女代替他來講，畢竟他的嗓子不是很好。
    在胡勝男清脆的嗓音中，大家也明白了他這些年的不容易。
    建國後那幾年，國內還殘留不少敵特分子，他們到處搞破壞。
    那會他帶人追蹤一夥敵特分子時，不小心踩中了敵特提前埋好的地雷。
    他讓其他人先去追擊那夥人，自個兒留下來試圖去拆雷。
    他運氣也是逆天了，在其他人走後，隱藏在他們身後的一個敵特走了出來。
    敵特不斷言語挑釁他，無法忍受的他看準時間，猛地鬆開腳，撲向敵特。
    在爆炸的那一刻，他用力翻轉了身體，讓敵特擋了一下，那人當場化作血雨煙花。
    而他在衝擊波下，跌下懸崖，當場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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