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晟世集團總部大廈的玻璃幕牆，林小滿將審計員證件別在米色風衣內側，指尖輕輕拂過慈善基金會近三年的財務報表。打印機吐出的紙張還帶著餘溫，她在成堆的醫療援助發票裏發現七張連號的票據——這些冠以"臨終關懷設備采購"名目的支出，收款方竟是某家注銷三年的醫療器械公司。
    "林專員，茶水間備了薑茶。"基金會秘書長周敏敲了敲檔案室的門，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掃過她手中的票據，"這些舊賬目最是頭疼，不如我讓財務部重新整理？"
    "不必麻煩。"林小滿將碎發別至耳後，佯裝無意碰倒文件夾，散落的合同裏露出半頁長風集團抬頭的文件。那是六年前競品公司收購芯片廠的協議，此刻卻夾在晟世子公司的收購案卷宗裏，泛黃的騎縫章上還殘留著咖啡漬。
    走廊盡頭的應急通道忽明忽暗，她貼著冰涼的防火門聽見周敏壓低的聲音："告訴長風的人，收購協議裏的對賭條款要改成股權置換......"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防火玻璃上，林小滿快速拍下對方鞋跟處的芯片廠平麵圖水印，雨水順著發梢滴進襯衫領口。
    陸翊的黑色邁巴赫停在兩條街外的巷口，車載電腦正運行著算法模擬程序。"你確定要拿核心算法當誘餌？"他蒼白的指節抵住唇邊咳嗽，掌心的藥盒滑落在真皮座椅縫隙，"競品的新品發布會明早十點開始。"
    "所以我們要送份大禮。"林小滿將u盤插入接口，屏幕跳出三組不斷變形的代碼矩陣，"這套虛假算法會讓他們的人體溫感係統誤判環境溫度，我在底層嵌入了追蹤程序，隻要他們調用雲端數據......"
    話音未落，車載警報器突然尖嘯，後視鏡裏閃過兩道摩托車遠光燈。陸翊猛打方向盤拐入岔道，輪胎在積水路麵劃出刺耳的摩擦聲。林小滿護住筆記本電腦，餘光瞥見他西裝袖口滲出的血漬——那是三天前董事會上咳血染紅的襯衫，此刻被黑色麵料掩蓋得滴水不漏。
    次日清晨的發布會直播裏，競品ceo正在演示智能衛浴係統。當熱水龍頭感應到人體溫度時，大屏幕突然跳出亂碼，花灑噴射出滾燙水柱將模特逼至牆角。林小滿蜷縮在數據中心機房，看著追蹤程序反饋的坐標在地圖上閃爍，紅色光點最終匯聚在長風集團廢棄的芯片廠。
    "毒丸計劃啟動。"陸翊的聲音從加密頻道傳來，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法務部正在將七百項醫療專利分批轉入某家注冊在開曼群島的空殼公司，而控股人資料欄赫然顯示著林小滿的身份證號。她握緊鼠標的手微微發抖，想起昨夜緊急簽署的授權書裏，陸翊鋼筆尖在"全權代理"四個字上停留的墨漬。
    暴雨在黃昏時分轉為細雨，林小滿抱著紙箱回到公寓，門把手上掛著的順豐文件袋讓她後背發涼。拆開三層塑封，父親三年前的器官移植同意書滑落在地，泛黃的簽名頁右下角貼著陸翊最新的心電圖報告。兩條波形圖在室性早搏的位置完全重疊，就像手術室裏心電監護儀跳動的綠色光點。
    她將冷水拍在臉上，鏡中倒影與記憶裏某個畫麵重疊——半年前在重症監護室，陸翊的私人醫生曾彎腰撿起過父親的病曆。窗外的霓虹燈穿透雨幕，同意書背麵的水印在台燈下顯現出長風集團的ogo，而簽署日期竟比父親確診尿毒症還早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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