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晟世法務部檔案室漂浮著陳舊油墨與電子設備混合的金屬味，林小滿的指尖掠過跨國並購案的牛皮紙卷宗。中央空調出風口突然噴出雪片般的碎紙屑，她俯身拾起時發現三張碎片恰好拚成心電圖的qrs波群——那是上周陸翊在股東大會暈倒時監護儀打印的波形圖。
    "林總助還不下班？"值班保安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她發白的臉。林小滿將碎紙片夾進文件夾，餘光瞥見對方腰間掛著印有競品公司ogo的鑰匙扣。她假裝整理鬢發，用手機拍下保安製服的編號，指腹摩挲著藏在袖口的錄音筆——這是今早從陸翊西裝暗袋裏順來的微型設備。
    當紫外線燈掃過法文版協議第37頁時，紙緣浮現出淡青色熒光地址。林小滿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正是陸翊私人醫生的高端診所所在地。老式碎紙機突然發出卡紙警報，她抽出卡槽裏的殘片，"器官移植"與"股權轉讓"的關聯條款在強光下顯現，墨跡竟與父親透析同意書的筆跡高度相似。
    海牙仲裁庭的青銅門環在晨霧中泛著冷光。林小滿將藏青色套裝袖口又收緊半寸，陸翊昨夜咳在她衣領的血跡被巧妙的絲巾結遮掩。旁聽席第五排的鏡麵裝飾柱倒映出競品律師團成員——他們正傳閱著印有養老院ogo的保溫杯，杯身反光裏藏著微型信號發射器的紅點。
    "請被告解釋這份係統日誌！"競品首席律師將投影儀亮度調到刺眼。大屏幕播放著智能溫控係統導致老人低溫症的視頻，林小滿卻盯著某位老婦手背的輸液管反光——慢放十六倍後，玻璃藥瓶標簽的日期顯示為三年前暴雨季。她摸向裝有證據u盤的項鏈墜，金屬外殼還殘留著陸翊今晨注射強心劑時的體溫。
    陸翊的鋼筆突然滾落聽審席。他彎腰時扯鬆了定製襯衫第三顆紐扣，露出心電監護貼片的邊緣。林小滿注意到仲裁員調整戒指的動作——那枚鉑金指環內側的刻痕，分明是母親生前在醫療器械廠的工號。
    "反對！這段錄音經過聲紋偽造！"林小滿起身時撞翻礦泉水瓶。水流浸濕的筆記本電腦突然跳出院方數據庫界麵，陸翊三年前的喉部手術報告在投影幕布上投出陰影："術後聲帶無法發出高於2000赫茲的音調——而所謂認罪錄音裏出現了2150赫茲的爆破音。"
    旁聽席爆發的騷動中，陸翊將瑞士實驗室的連線密鑰刻在鋼筆內膽。當大屏幕亮起論文水印的特寫，林小滿發現每處熒光標記都對應著父親透析檔案的編號。她借著整理證據的空隙，將藏有反追蹤程序的u盤塞進競品律師的公文包夾層。
    休庭的銅鈴聲未落，晟世股價已在紐約交易所斷崖式下跌。林小滿衝進安全通道時，陸翊正倚著消防栓吞服第四粒硝酸甘油片。他染血的袖口擦過她手背，在牆麵留下道蜿蜒的血痕："去查三年前的器官移植數據庫......"
    加密郵件在此時彈出。林小滿看著陸翊手術同意書的簽署日期——竟比父親骨髓配型報告早了整整四十二天。仲裁庭洗手間的鏡麵突然炸裂，紛飛的玻璃渣中，她看見自己脖頸後方的紅痣正對監控探頭——這是今早更衣時陸翊親手點上的遮瑕膏都蓋不住的胎記。
    "林小姐請留步。"仲裁員攔住她的去路，戒指內側的刻痕在走廊頂燈下泛著冷光。林小滿假裝踉蹌，將竊聽器黏在他鱷魚皮鞋的防滑紋路裏。當對方彎腰攙扶時，她看清其領帶夾上微型攝像頭的反光角度——正是上周養老院監控被篡改時的機位。
    暴雨砸在仲裁庭的玻璃穹頂，陸翊在緊急出口處咳出滿手鮮血。他染紅的指尖在防火門寫下串坐標，正是林小滿母校實驗室的經緯度。當林小滿用口紅在鏡麵寫下解碼公式時，競品律師團的保溫杯突然發出過載的電流聲——反追蹤程序已成功植入對方通訊網絡。
    "最終陳述前，請允許我展示這份文件。"林小滿將離婚協議書複印件摔在證人席。這是從陸翊生母保險櫃盜取的絕密檔案，泛黃的紙頁上，"陸氏醫療"的股權轉讓條款與器官移植協議用隱形墨水並列排版。旁聽席某位老董事突然昏厥——他腕表的緊急呼叫功能正被林小滿的手機信號劫持。
    當晟世股價奇跡般回升三個百分點時，陸翊在洗手間吐出了帶組織碎片的血塊。他撕開定製西裝的防彈夾層，取出貼著林小滿證件照的應急藥盒。鏡麵霧氣消散的刹那，林小滿看見他後頸的皮下植入芯片——正是三年前她從實驗室帶走的β版追蹤器。
    仲裁員敲響法槌的瞬間，林小滿的耳機傳來母校實驗室的爆炸聲。她藏在證據袋裏的微型攝像頭開始直播——監控畫麵顯示她的博士生導師正在銷毀某份基因圖譜。當陸翊的鋼筆尖刺破仲裁文書，墨水流出的竟是匹配林小滿dna的抗凝血劑。
    暴雨停歇時，林小滿在物證室發現了更驚人的秘密。那個播放著陸翊"認罪錄音"的播放器，外殼縫隙卡著片銀杏葉標本——正是他們初遇那日，從陸翊西裝下擺掉落的枯葉。紫外線照射下，葉脈紋路竟組成串二進製代碼，破譯後顯示著：2017年9月15日，林小滿筆試第17題正確答案被某人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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