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日光燈在淩晨三點顯得格外慘白。林小滿攥著那張泛黃的器官捐贈協議，指尖幾乎要戳破紙麵。陸翊的皮質藥盒在掌心裏硌出深紅印記，金屬鎖扣上映著她扭曲的倒影。
    監護儀的滴答聲從走廊盡頭傳來，她將耳朵貼在icu病房的玻璃上。父親腫脹的腳踝從被單邊緣垂落，皮膚下淤積的毒素讓整條腿泛著青紫色。三天前那份配型報告還躺在她的帆布包裏，陸翊的名字像根倒刺紮在"完全匹配"四個字上方。
    "林小姐？"護士站的呼叫器突然響起，"住院部樓下來了個快遞員，說有加急文件。"
    電梯鏡麵映出她淩亂的馬尾，醫用酒精的味道混著鐵鏽味鑽進鼻腔。快遞單上熟悉的加密印章讓她瞳孔驟縮——正是三個月前匿名寄來父親透析記錄的那個圖案。拆開封口的瞬間，監控探頭在她頭頂閃過紅光。
    "陸總在董事會上暈倒了！"財務總監的語音消息刺破地下車庫的寂靜。林小滿猛打方向盤，輪胎在環氧地坪上擦出刺耳鳴叫。後視鏡裏，保安隊長正舉著對講機朝她的車尾張望。
    摩根士丹利大廈二十七層的落地窗前飄著細雨。陸翊蒼白的側臉映在鋼化玻璃上，西裝駁領還沾著咳出的血漬。做空報告在投影幕布上投下猙獰的陰影，紅色箭頭如同利刃刺穿晟世的股價走勢圖。
    "根據臨床三期數據顯示..."競品公司的發言人正在bc直播中揮舞文件，林小滿認出那正是上個月被篡改的fda申報材料。她扯下胸前的員工卡，芯片在讀取器上劃過時爆出細微火花。
    "這些才是原始數據！"u盤插入主控台的瞬間，全息投影在空中炸開藍色光暈。陸翊近半年的動態心電圖像蛛網般鋪滿整麵牆，竇性心律的曲線規律得近乎詭異。直播鏡頭慌忙轉向時，她瞥見觀眾席裏陸翊的母親正將藥盒悄悄塞給競品董事。
    急救車的鳴笛聲撕開雨幕。林小滿跪在陸翊身邊，看著他頸側的醫用膠布在顛簸中掀起一角——下麵藏著三年前的骨髓穿刺疤痕。護士掰開他緊握的右手，沾著血沫的遺囑飄落在她膝頭，受益人那欄的"林小滿"三個字還洇著未幹的墨跡。
    "患者需要立即除顫！"主治醫師的吼聲混著電流聲在車廂裏炸響。林小滿抓住陸翊下滑的手掌，他無名指上的戒圈突然彈開，微型存儲卡滾落在擔架邊緣。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鳴叫的刹那，她看清那枚戒指內側刻著的編碼——與父親透析機上的序列號完全一致。
    警察局的白熾燈管嗡嗡作響。物證袋裏的硝酸甘油藥瓶在桌麵上投下細長陰影，林小滿的指紋在瓶身表麵清晰可辨。審訊室單麵鏡上映出她腕間的淤青，那是陸翊昏迷前最後抓住的位置。
    "監控錄像恢複成功了！"技術員突然撞開門。屏幕上的畫麵卻讓所有人倒吸冷氣——深夜的董事長辦公室，分明是林小滿自己在將藥瓶裏的白色藥片倒入粉碎機。畫麵右下角的時間戳顯示為四小時前，可她分明記得那時正在醫院簽收病危通知書。
    探照燈掃過停車場圍欄時，林小滿摸到了帆布包夾層裏的硬物。陸翊的藥盒不知何時回到了她包裏，撕開內襯海綿的瞬間，微型定位器的紅光開始瘋狂閃爍。三百米外的十字路口，三輛黑色suv同時調轉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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