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峰會的水晶吊燈在穹頂折射出冷冽光芒。林小滿捏著胸牌穿過人群，指尖摩挲著暗紋凸起的區塊鏈標識。她的目光掠過自助餐台上整齊碼放的骨瓷餐盤，忽然停在第三列第五個碟子的鑲金滾邊——那裏殘留著半枚模糊的指紋，與周圍餐具30度角的微妙偏差像是某種暗號。
    "林組長也對這些茶點感興趣？"藥代經理端著香檳踱步而來，腕表表盤在袖口若隱若現。林小滿注意到他無名指第二關節處有道新結痂的傷痕，與餐盤邊沿的暗紅汙漬如出一轍。
    宴會廳突然爆發的騷動截斷了她的話音。陸翊的秘書跌坐在雕花立柱旁，脖頸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藤蔓，打翻的杏仁茶在地毯洇開深色痕跡。"急性腎損傷！"急救科主任扒開人群跪地施救，聽診器剛貼上胸腔就變了臉色："這根本不是他病曆裏寫的慢性腎炎！"
    林小滿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看著監察局幹員從昏迷者西裝內袋抽出偽造的診療記錄，泛黃的紙張上2019年的電子簽名竟帶著2021年才啟用的醫院新院徽水印。藥代經理倒退半步的動作激起她耳後神經突突直跳，那個瞬間她突然讀懂餐盤擺放的規律——每三個碟子形成等邊三角形，正對著醫療改革派代表的座位。
    "借過。"林小滿抓起主席台的激光筆，黑色風衣下擺掃過大屏幕觸控區。區塊鏈溯源係統的三維圖譜在穹頂轟然展開，無數金色數據流穿透懸浮的醫療設備模型，最終匯聚在某個暗紅色節點。"根據冷鏈運輸溫度記錄和茶點簽收時間軸交叉比對..."她將兩指劃過的區域放大二十倍，運輸車監控畫麵裏藥代經理替換保溫箱的瞬間纖毫畢現。
    宴會廳死寂中響起瓷器碎裂聲。藥代經理撞開逃生通道的背影被八台攝像機鎖定，卻在露台欄杆處戛然而止。他回頭望來的眼神讓林小滿想起實驗室裏困住的獸類，染血的手指突然將手機舉過護欄："你們永遠找不到zk7......"
    金屬墜地的脆響與人體落地的悶響同時炸開。林小滿衝過去時隻來得及踩住仍在傳輸數據的手機，飛濺的玻璃碴劃開她腳踝。當監察局幹員鉗製住掙紮的拍攝者，她將殘缺的手機殘骸對準投影儀——跨國轉賬記錄的紅色數字在牆麵瘋狂跳動，最後定格在某家離岸公司的注冊代碼：zk7項目原始股東之一。
    陸翊的聲音混著消毒水氣息飄至耳畔："你該穿防刺鞋的。"他扔來的手帕壓住她滲血的傷口，轉身時露出後腰處監察局配槍的輪廓。林小滿正要開口，急救車鳴笛聲裏突然夾雜著破碎的電子音，地上那攤血跡中有什麽在反射冷光。
    她蹲下身，用鑷子從血泊夾起半片鍍金芯片，內側蝕刻的編號與方才轉賬記錄裏的設備序列號完全吻合。二十米外的露台邊緣，藥代經理最後的嘶吼正在夜風裏消散，而她的手機震動著彈出一條新消息：冷鏈運輸車已扣押，車內發現zk7項目廢棄圖紙。
    監察局探照燈掃過宴會廳外牆時，林小滿看見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與陸翊的重疊。他正在三米外擦拭濺上血漬的監察局徽章，而她的風衣口袋裏，那塊帶著體溫的芯片正在無聲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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