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太平間的不鏽鋼門框上，林小滿握著陸翊的舊聽診器，金屬管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0927"的刻痕滾落。解剖台抽屜第三層夾縫裏，那份未拆封的產檢報告安靜得刺眼——封存日期正是陸翊車禍前三天。
    "患者hcg值異常波動，建議複查。"泛黃的b超單上，陸翊用手術記錄筆在空白處畫了隻蜷縮的睡兔，耳朵位置標著經緯度坐標。林小滿的指尖擦過那處墨跡，殯儀館特有的福爾馬林氣味突然被血腥味刺破。走廊傳來金屬推車翻倒的巨響，新生兒的啼哭裹挾著變聲器處理過的電子音："密鑰換孩子，冷鏈碼頭七號泊位。"
    淩晨三點的碼頭浮著層腥鹹的霧，集裝箱縫隙裏滲出冷藏車獨有的氟利昂冷香。林小滿攥著區塊鏈密鑰u盤，腕間纏著陸翊那枚婚戒改裝的微型注射器。綁匪從冷凍艙陰影裏轉出時，頸動脈處植入的追蹤芯片泛著藍光——監察局特工專屬的九芒星編碼，與陸翊檔案裏的序列號完全吻合。
    "他死前把芯片移植給我時，血把白大褂染成了絳紫色。"綁匪撕開矽膠麵具，燒傷的右臉肌肉牽扯出詭異笑容，"你猜他最後喊的是醫療反腐還是你的名字？"林小滿後撤半步，集裝箱頂棚突然砸下具屍體，0927號特工胸前的監察局徽章嵌入冷凍艙縫隙。垂死的人掙紮著摸向耳後，虎口疤痕隨抽搐綻開舊傷："跑...冷鏈車..."
    爆炸氣浪掀翻整排冷藏箱時，林小滿看清了冷凍艙裏的"嬰兒"——等比例縮小的機械模型，腹腔裏塞滿諾亞藥廠未上市的抗癌藥緩釋芯片。綁匪的碎肉濺在集裝箱編號上，q0927的噴漆被血染成褐紅。警笛聲從海麵逼近的瞬間，她撈起特工掉落的青銅鑰匙，齒痕與陸翊手術刀匣的暗鎖嚴絲合縫。
    "監察局三年前就注銷了0927編號。"刑偵隊長舉著現場照片，新生兒腳環在證物袋裏泛著冷光，"陸翊的骨髓捐獻記錄顯示，他至少有三個dna完全相同的幹細胞受體。"林小滿摩挲著鑰匙上結痂的血塊，搶救室心電監護儀的警報聲突然炸響。昏迷的0927號特工在約束帶下劇烈抽搐，染血的繃帶隨痙攣脫落，露出鎖骨下方新鮮的縫合線——林家祖傳的皮下埋針手法。
    太平間冰櫃發出異響時，暴雨正衝刷著碼頭血跡。林小滿撬開陸翊的遺物箱，產檢報告夾層裏滑出張器官捐獻卡，受體編號欄填著0927。冷藏車墜海點的打撈隊傳來消息，鏽蝕的青銅刀匣裏除了二十八把手術刀，還有管標注"0927"的冷凍精液。
    "諾亞藥廠今天申請了二十八項基因專利。"監察局內線電話雜音裏混著鍵盤敲擊聲，"全部基於陸翊的骨髓樣本。"林小滿站在冷鏈碼頭最高處，腳下海浪正將血色泡沫推向礁石。0927號特工的病曆從她指間滑落，過敏源檢測欄的"林氏針灸銅人鍍層合金"字樣，在探照燈下泛著冷光。
    海風卷著張燒焦的紙片貼上她的小腿，新生兒足印旁印著行陸翊特有的瘦金體："若見青銅生綠鏽，當歸當歸。"遠處打撈船突然亮起警示燈，潛水員浮出水麵時高舉的證物袋裏，帶血手術刀正滴滴答答落著鹹腥的水，刀刃映出集裝箱頂潛伏的黑影——那人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沾著的草藥渣，與林家地窖青磚上的黴斑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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