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黃浦江泛著鐵鏽色的霧氣，林小滿的手指劃過冷鏈車監控畫麵，運輸溫度曲線在屏幕上劃出詭異的尖峰。新生兒銀鐲在保溫箱裏發出細微的碰撞聲，腕間紅繩突然崩斷，金屬墜子滾落在地毯上裂成兩半。
    "零下十八度的冷鏈車，淩晨兩點溫度升到七度。"陳宇將紅外熱成像圖投影在牆麵，扭曲的紅斑在集裝箱表麵遊移，"這輛車在楊浦碼頭停留了二十八分鍾，監控顯示有六個未登記的裝卸工。"
    林小滿彎腰撿起銀鐲殘片，指腹觸到內圈細密的凹凸紋路。她在醫用放大鏡下旋轉金屬片，突然對準手術燈的光源——微型膠卷的輪廓在強光下無所遁形。陸翊化療期間的影像在顯影液裏浮現時，冷鏈車正撞開廢棄碼頭的鐵柵欄。
    鹹腥的江風裹著柴油味灌進鼻腔，林小滿的羊水檢測儀發出低頻警報。她攥緊從陸翊書房找到的《長江潮汐表》，發現退潮時間與冷鏈車停留時段完全重合。集裝箱門被液壓鉗破開的瞬間，二十八具實驗動物屍體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每具胸腔都插著晟世製藥早期的h07注射液瓶。
    "這些恒河猴的屍斑形態不對。"法醫手套劃過動物腫脹的腹部，"死亡時間應該在三年前，但腐敗程度像是暴曬過兩個月。"林小滿的胎心監護帶突然收緊，她盯著屍體腳踝上的金屬編號牌——與陸翊實驗室失竊的那批實驗動物編號完全一致。
    暗潮在腳下翻湧，穿膠皮褲的漁民舉起射魚槍時，林小滿正把微型膠卷塞進嬰兒繈褓夾層。淬毒的鋼叉擦過她後頸釘入集裝箱，生鏽鐵皮上"晟世藥業"的ogo被毒液腐蝕出焦黑孔洞。領頭的漁民突然扯掉防水麵罩，露出左臉蜈蚣狀的舊疤。
    "陸醫生救過我女兒的先天性心髒病。"男人甩出祖傳的青銅漁網，網墜上的甲骨文在月光下泛冷光，"三年前他讓我守著這個碼頭，說要是看到冷鏈車溫度異常就撒網。"
    破敗的漁網沉入江底，打撈起的鐵盒裏躺著發黴的賬本。林小滿用胎心監護儀的導電膠塗抹在封皮，陸翊的指紋在紫外線燈下顯現。賬本扉頁的《醫療反腐承諾書》被鮮血浸透，簽名日期正是他確診胃癌的那天。
    胎心突然飆到180次分，林小滿踉蹌著扶住集裝箱。暗處的殺手就是在這時扣動扳機，消音子彈擊碎她手中的證據袋。陳宇的戰術手電掃過江麵，六個紅點突然在集裝箱頂亮起，林小滿抱著證據箱躍入江水的刹那，看見冷鏈車駕駛室裏閃過陸家旁係管家的臉。
    江水灌入防護服的瞬間，林小滿想起陸翊教她的水下閉氣法。胎兒的心跳聲在耳膜裏轟鳴，她摸索著打開證據箱暗格，陸翊準備的微型氧氣罐自動彈開。利刃劃破後背的刹那，麵罩內部突然顯現熒光字跡——那是陸翊用化療藥物寫的"活下去"，每個筆畫都帶著注射器針孔般的凹凸觸感。
    血色泡沫在眼前升騰，林小滿看見殺手戴著晟世藥業的工牌沉向江底。她咬碎氧氣管裏的應急膠囊，陸翊提前封存的腎上腺素注入血管。當胎心監測儀重新響起規律跳動聲時，江麵突然炸開刺目白光，海事局的巡邏艇正切開濃霧駛來。
    嬰兒銀鐲在證物袋裏發出脆響，林小滿摸著腹部尚未消退的胎動，在急救艙裏翻開浸濕的賬本。泛黃的紙頁間掉落幾張中藥期貨單據，抬頭赫然印著陸家旁係控股的離岸公司。新生兒監護儀突然發出警報，她轉頭看見保溫箱上的液晶屏閃過一串代碼——0927，與冷鏈車gps記錄裏的神秘數字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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