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將青石板砸出細密的水坑，林小滿抱著女兒站在老宅簷下。懷中的小滿月突然啼哭起來，濕漉漉的睫毛掃過她鎖骨處的疤痕——那是陸翊用手術刀刻下的婚誓。
    "乖，我們給爸爸磕個頭。"她將繈褓裹緊些，跪在影壁前青磚上。雨水順著瓦當滴落，在"仁心堂"三個鎏金大字上蜿蜒成河。
    青磚突然發出朽木斷裂的聲響。
    懷裏的嬰兒體溫驟降到34c，哭聲戛然而止。林小滿的手掌貼上潮濕的磚麵，掌心被凸起的紋路硌得生疼。剝落的灰皮下滲出暗紅血漬，漸漸勾勒出二十八枚銀幣圖騰。
    "體溫識別通過。"機械女聲從地底傳來，影壁轟然中裂。腐土氣息裹著消毒水味撲麵而來，暗道石階上散落著泛黃的《申報》，1943年7月15日的頭條赫然在目：《林氏醫館贈藥濟貧，白銀盟約護佑蒼生》。
    林小滿摸出手機照明，光束掃過青磚縫隙裏半截白骨。嬰兒突然伸出小手抓住她的衣襟，體溫回升到37.2c的刹那，暗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
    鐵盒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
    "需要聲紋解鎖。"提示音驚得林小滿後退半步，懷中小滿月突然發出咯咯笑聲——與陸翊哄她入睡時的音調分毫不差。
    盒蓋彈開的瞬間，二十八枚帶血銀幣叮當作響。每枚背麵都刻著藥企掌門人的姓氏：陸、陳、周......dna檢測報告從夾層滑落，泛黃的紙頁上印著觸目驚心的結論：當代二十八家族繼承者與白銀盟約簽署者基因匹配度不足30。
    "精彩嗎？"陰惻惻的冷笑在身後炸響。
    陸明遠拄著鎏金手杖踏碎滿地報紙，蛇頭杖尖挑起林小滿的下巴："你以為陸家真是仁心聖手？1943年盤尼西林黑市交易記錄，可都在我書房供著呢。"
    嬰兒突然劇烈咳嗽，小臉漲得通紅。林小滿摸向繈褓的手陡然頓住——鐵盒底層露出半截信箋，陸翊的字跡力透紙背：「當你讀到這封信，我已踏入地獄第三層。」
    "把東西給我！"陸明遠的手杖重重杵地，暗門處傳來紛遝腳步聲。四五個黑衣人持械圍攏，應急燈將他們的影子拉長成扭曲的怪獸。
    林小滿突然將繈褓拋向空中。
    黑衣人本能地伸手去接，卻見銀光乍現。祖傳的柳葉刀劃破黑暗，精準挑斷最近兩人的戰術背帶。林小滿旋身接住下落的女兒，順勢用繈褓裹住鐵盒，嬰兒響亮的啼哭瞬間激活警報係統。
    "溫度異常！自毀程序啟動！"
    暗道頂端的消防噴淋突然啟動，混著消毒液的冷水兜頭澆下。陸明遠慌忙去擋濺到西裝上的水漬，林小滿趁機撞開側方通風口。腐臭的風裹著陳年藥香撲麵而來，1947年的地契殘片擦過她滲血的嘴角。
    "抓住她！"陸明遠的咆哮混著槍械上膛聲，"那孩子身上流著陸翊的血，正好當實驗......"
    暴雨聲吞沒未盡的話語。
    林小滿將女兒護在胸口，後背緊貼潮濕的青磚牆。懷中的鐵盒硌得肋骨生疼，二十八枚銀幣在奔跑中叮咚作響。暗巷盡頭停著監察局的公務車，車頂紅藍警燈刺破雨幕。
    "林顧問！"車窗降下露出小張焦急的臉，"醫療船那邊......"
    轟鳴聲吞沒後續話語。
    黑色路虎從斜刺裏衝出，車窗伸出黑洞洞的槍口。林小滿猛地撲向路邊中藥鋪，懷中小滿月突然伸手抓住門楣懸掛的銅秤。百年陳艾紛紛揚揚灑落，黑衣人追殺的腳步在門檻外戛然而止。
    "是艾粉過敏源！"小張的喊聲伴著引擎轟鳴，"快上車！"
    輪胎碾過青石板的聲響裏，林小滿顫抖著展開那封浸濕的信。陸翊的字跡在手機熒光下泛著青白：「他們在我心髒裝了監測芯片，當你的體溫傳遞到第28枚銀幣時，地獄的鎖鏈就會斷裂。」
    懷中的小滿月忽然攥緊那枚刻著"陸"字的銀幣，體溫計顯示39.2c。遠處傳來刺耳的急刹聲，後視鏡裏陸明遠的車撞上仁心堂的牌匾，鎏金大字轟然墜地，在暴雨中濺起三尺高的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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