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將國會大廈的玻璃幕牆衝刷成模糊的灰幕，林小滿攥著被雨水浸透的提案封皮，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十二名持槍特警呈扇形將她護在中央，防彈公文包裏的u盤正持續發出37.2c的恒溫警報。
    "體溫監測法案第三十七條修正案，必須保留活體樣本驗證條款。"她的聲音穿透此起彼伏的閃光燈，電子屏上跳動的數字突然定格在36.5c——那是陸翊生前設定的醫療安全閾值。
    二十八家族的代表在觀禮席冷笑。滿頭銀發的周老拄著黃花梨手杖起身，杖頭鑲嵌的翡翠貔貅在強光下泛著冷光："林小姐的提案裏藏著多少私心？聽說你辦公室的冷鏈箱裏，還凍著那個死人的骨髓樣本？"
    林小滿的睫毛輕顫，後頸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三天前在太平間取證時，冷藏櫃泄露的液氮在皮膚上留下的灼痕仍在隱隱作痛。她解開襯衫第三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方暗紅色的凍傷疤痕，滿場倒抽冷氣聲中，防彈玻璃映出她脖頸蜿蜒的青紫血管。
    "這是上個月在仁和醫院冷庫取證時，周老您派人潑灑的液氮留下的。"她舉起平板電腦，監控畫麵裏黑衣人手中的保溫瓶商標閃過周氏藥業的ogo，"需要我調取當天您孫子病房的探視記錄嗎？他輸液的葡萄糖瓶裏，檢測出與液氮相同的防腐劑成分。"
    觀禮席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周老的私人律師突然抽搐著栽倒，西裝內袋滑出的注射器在鏡頭前泛著詭異的藍光。林小滿快步上前，高跟鞋踩住即將滾管："諸位請看，這種改良型腎上腺素需要持續37c恒溫保存——恰好是正常人體溫。"
    特警隊長突然按住耳麥，臉色驟變。十二塊電子屏同時閃爍紅光，中央空調出風口飄出淡黃色煙霧。林小滿抓起講台上的青銅鎮紙砸向消防警報器，飛濺的火星點燃了提案扉頁。
    "是神經毒氣！"她扯下桌布浸入飲水機，濕布掩住口鼻時瞥見周老嘴角得逞的弧度。防彈公文包突然發出刺耳鳴叫，u盤的恒溫保護程序自動啟動，微型製冷裝置噴出的白霧與毒氣在空中凝結成冰晶。
    混亂中有人撞開緊急通道，林小滿的耳環被扯落在地。她跪爬著摸索，指尖觸到陸翊送她的那對珍珠耳釘——左側那顆已經被碾碎，露出裏麵微型存儲卡的金屬邊角。
    "2018年4月17日，仁和醫院三號手術室。"她將存儲卡插入讀卡器，監控視頻裏周老親自將偽造的器官捐贈同意書塞進昏迷患者手中，"需要我提醒諸位，當天周氏藥業股價因為新藥過審暴漲47嗎？"
    表決器的蜂鳴聲此起彼伏。林小滿的後背抵住冰涼的大理石柱，看著讚成票數突破臨界點。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她渾身僵直，那是陸翊生前設置的特別提示音——每次冷鏈運輸出現異常就會響起的《卡農》旋律。
    "三號冷鏈車在長江大橋失控！"助理的尖叫從免提話筒裏炸開，"車載溫控顯示藥品溫度正在飆升！"
    林小滿扯斷珍珠項鏈，二十八顆珠子滾落在地。她撿起最大的那顆用力掰開，藏在其中的備用密鑰在掌心泛著冷光："啟動b計劃，把全城藥店的體溫監測儀接入冷鏈係統！"
    國會大廈的穹頂投影突然切換畫麵，無數市民正自發將額溫槍對準藥店顯示屏。36.5c、36.7c、36.4c......跳動的綠色數字如星火匯聚，長江大橋上的冷鏈車儀表盤在即將突破臨界值時突然回落。
    "感謝各位用體溫守護真相。"林小滿將燒焦的提案殘頁投入票箱，灰燼中浮現陸翊手寫的加密公式，"三年前他就算到有人會篡改運輸溫度，所以在每輛冷鏈車安裝了人體溫感備用係統。"
    周老的手杖突然斷裂，藏在杖中的藥劑試管滾到林小滿腳邊。她彎腰拾起時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和父親臨終前床頭那杯水的味道一模一樣。
    "您應該認得這個編號。"她亮出手腕上的醫用腕帶，紫外線燈照出隱藏的批號，"三年前導致我父親腎衰竭的汙染透析液，和您藏在手杖裏的毒劑是同一條生產線。"
    特警破門而入的瞬間，林小滿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傷臉頰。她抹去血跡，在最終表決結果上按下手印。滾燙的電子印章落下時，大屏突然切換成陸翊生前的監控畫麵——他正在冷鏈車駕駛室調試溫控器，鏡頭角落的日曆顯示那天正是三年前的情人節。
    暴雨不知何時停了，陽光穿過防彈玻璃的彈孔，在地麵投下三十六道金色光柱。林小滿解開束發的銀簪簪管裏的體溫監測芯片落入掌心，恒定的36.5c像永不熄滅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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