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國會大廈的玻璃幕牆，林小滿站在安檢門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藏在風衣內袋的青銅鑰匙。這把鑰匙剛從冷鏈車殘骸中取出，表麵還沾著鐵鏽與血跡，冰涼的觸感滲入骨髓。她仰頭望著台階盡頭那扇雕花銅門，二十八級台階像二十八道生死關。
    "體溫36.5c，正常。"安檢儀發出機械女聲。
    金屬探測門突然發出刺耳鳴叫，安保人員按住腰間的電擊棍。林小滿平靜地解開風衣紐扣，露出腰間纏繞的冷鏈車安全帶，暗紅色血漬在黑色布料上洇出猙獰圖案。安全帶曾捆著父親臨終前攥緊的賬簿殘頁，此刻正勒在她懷孕八個月的腹部。
    "這是證物。"她將青銅鑰匙拍在安檢台上，金屬與大理石碰撞的脆響讓整個大廳倏然寂靜。鑰匙表麵"仁心永續"的篆刻在頂燈下泛著冷光，像柄懸在眾人青銅劍。
    議長敲擊法槌的聲音在穹頂激起回響。林小滿拖著裝滿偽劣藥品的冷鏈箱走向證人席，橡膠輪碾過紅毯發出細碎呻吟。二十八家族代表坐在環形坐席第二排，整齊劃一地擦拭金絲眼鏡，鏡片反光織成密不透風的網。
    "請證人展示證據。"
    林小滿的指尖按在恒溫箱指紋鎖上，36.5c的綠燈亮起瞬間，後排突然傳來玻璃炸裂聲。有人打翻冰桶，碎冰裹著香檳潑向展台。她猛地側身護住腹部，冷鏈箱蓋被掀開，近百支抗癌藥在冷霧中顯露真容。
    "這是諾亞資本流通的h07抗癌藥。"她抓起藥瓶砸向測溫儀，液晶屏數字在眾目睽睽下瘋狂跳動。28c、32c、36.5c——當溫度升至人體常溫，澄明藥液突然泛起渾濁，瓶底析出絮狀沉澱物，像無數隻掙紮的寄生蟲。
    環形坐席間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林小滿將藥瓶舉過頭頂，任冰涼的藥液順著小臂流進袖口："這些沉澱物在靜脈注射後會形成栓塞，過去五年造成四十五例肺栓塞死亡病例。"
    後排傳來文件散落的嘩響，某個議員慌亂間碰倒茶杯。林小滿趁機按下遙控器，穹頂投影幕布降下，二十八輛冷鏈車的行駛軌跡在三維地圖上交織成血網。每條路線都精準避開監管站點，最終消失在標注著家族徽章的私人港口。
    "反對！這是非法獲取的......"
    議長的話音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切斷。林小滿的風衣內袋傳出尖銳蜂鳴，她掏出陸翊遺留的懷表式體溫監測儀，表麵浮現出二十八組閃爍的紅色數字——所有反對派議員的實時體溫正在異常飆升。
    "請諸位摸摸自己的後頸。"她盯著坐席第三排那個不斷擦汗的身影，"體溫超過37.2c時，諾亞資本植入的納米芯片就會釋放致幻劑。"
    仿佛按下暫停鍵隻手僵在半空。林小滿從冷鏈箱夾層抽出血跡斑斑的文件，在測溫儀表麵輕輕一劃，紫外線燈下頓時顯露出密密麻麻的簽名："這是三年來被篡改的藥品運輸單，每處簽名凹陷的筆跡壓力，都對應著各位顫抖的指紋。"
    突然有黑影從二樓躍下，安保人員的電擊棍在空中劃出藍色電弧。林小滿抓起青銅鑰匙刺向冷鏈箱側壁，隱藏式噴口瞬間釋放出冷霧，將襲擊者手中的注射器凍成冰柱。這是陸翊生前設計的最後一道保險——當鑰匙溫度降至10c，就會觸發應急製冷係統。
    "現在請看大屏幕。"她抹去睫毛上的冰霜，身後投影切換成區塊鏈實時數據。四十五億非法資金像被解剖的血管，從二十八家離岸公司流向標著紅十字的醫療賬戶，每條路徑都標注著體溫異常的時間節點。
    議長法槌落下的瞬間，青銅鑰匙突然在林小滿掌心發燙。她低頭看見測溫儀浮現出陸翊的手寫體："36.5c恒久"。風衣內袋的婚戒盒微微震動，鑲嵌其中的微型芯片正在同步上傳最後一段證據——那是陸翊化療期間偷拍的視頻，二十八家族掌門人在冷庫清點金條的鏡頭，與他們此刻煞白的臉色如出一轍。
    當《醫療反腐特別法案》的金色印章重重落下時，林小滿忽然踉蹌扶住證人席。腹中胎兒的踢動與警報蜂鳴形成奇妙共振，她低頭看見測溫儀屏幕裂開細紋，36.5c的綠色數字在血色警告框中倔強閃爍，像穿越生死界限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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