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的呼吸在防寒麵罩裏凝成細碎冰晶，手電筒光束掃過環形冰庫，二十八具冰棺如同沉默的衛兵將她圍在中央。她死死攥住陸翊那枚染血的婚戒，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這是唯一能證明他存在過的溫度。
    "滴答。"
    血珠順著冰棺邊緣砸在防滑靴上，她猛地抬頭。中央空棺的鈦合金棺蓋折射出幽幽藍光，"陸翊·第二十九代守誓人"的銘文被冰霜覆蓋大半，左下角卻有個新鮮指印，融化的冰水正順著紋路蜿蜒而下。
    "活人進不來零下七十度的冷庫......"她摘下右手手套，指尖貼上棺蓋瞬間被黏住一層皮，"除非不是活人。"
    腕表突然發出刺耳蜂鳴，體溫監測數值從36.5c開始飆升。林小滿踉蹌著撞上冰棺，後腰傳來堅硬觸感——某具冰棺的觀察窗竟透著微弱綠光。她掄起撬棍砸開冰層，冷凍液裹著張泛黃病曆飄出來。
    "患者陸翊，hab27基因突變，建議終止妊娠......"紙頁邊角還粘著幹涸的咖啡漬，是她孕吐最嚴重時打翻在診室的那杯。林小滿突然劇烈幹嘔，麵罩裏騰起白霧模糊了視線。
    "叮！"
    婚戒突然吸在棺蓋某處，冰層下顯露出暗紅色刻度。她顫抖著將戒指按進凹槽，36.5c的體溫讓冰麵迅速融化，露出組血色密碼：0927。
    記憶如刀片般割開神經。去年九月二十七日，陸翊在並購簽約儀式上咳血染紅袖扣，卻笑著把降壓藥塞進她手心："等我回來給你煮醒酒湯。"那晚他再沒回來。
    "滴——"
    刺骨寒風突然灌入冰庫，二十八具冰棺同時發出齒輪轉動的悶響。林小滿撲到空棺前瘋狂輸入密碼，棺蓋彈開的瞬間，冷凍管炸裂的脆響在耳邊炸開。
    "小心！"
    熟悉的聲音讓她渾身血液凝固。碎冰中伸出蒼白手掌將她拽進棺材，防彈玻璃在頭頂轟然閉合。陸翊沾滿冰碴的睫毛近在咫尺，心髒監測貼片在他鎖骨下方閃著紅光。
    "你......"
    "別說話。"他撕開她袖管將體溫監測儀纏上小臂，數字開始瘋狂跳動，"聽著，體溫超過37c就會觸發......"
    爆炸氣浪掀翻整排冰棺，林小滿被撞得眼冒金星。陸翊用身體護住她腹部，軍用匕首狠狠紮進棺底某個裝置。藍紫色電弧順著刀刃竄上來，他悶哼著將最後支腎上腺素紮進脖頸。
    "密碼是孩子的預產期......"鮮血從他鼻腔滴在她防護服上，"去仁心堂地下室......"
    "要死一起死！"林小滿扯掉他領口，猙獰縫合線沿著鎖骨蜿蜒到心口——這是陸翊心髒移植手術特有的y型切口。她突然摸到他後頸某處凸起，皮膚下硬幣大小的硬物隨著脈搏跳動。
    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陸翊突然翻身壓住她，爆破產生的氣浪將他重重拍在棺蓋上。林小滿聽見骨頭碎裂的脆響，溫熱血珠順著防護麵罩內壁滑落。
    "記住......體溫才是鑰匙......"
    殘破的婚戒從他指間滑落，36.5c的恒溫讓棺底暗格自動彈開。林小滿抓住微型冷櫃翻身滾出棺材，身後傳來冰棺連環爆炸的轟鳴。她撞開應急通道的瞬間，瞥見陸翊被氣浪掀飛的殘影。
    防空洞鐵門在身後閉合，懷中的冷櫃突然發出提示音。林小滿擦掉麵罩上的冰霜，冷凍管標簽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h07原始毒株，保存溫度196c。
    "體溫密碼......"她突然扯開防護服，將冷櫃貼在小腹。電子屏開始倒計時：36.5c恒溫維持倒計時715959。
    遠處傳來雜遝腳步聲，手電光束穿透防爆玻璃。林小滿摸到冷櫃夾層裏的金屬片，借應急燈看清上麵蝕刻的字跡：孩子臍帶血是最後鑰匙，仁心堂祭壇見。
    爆炸餘震讓整座建築都在搖晃，她攥緊陸翊的婚戒衝向通風管道。黑暗中有什麽溫熱液體滴在頸側，帶著熟悉的降壓製劑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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