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刑事法庭的穹頂折射著慘白燈光，林小滿攥著u盤的指節發青。旁聽席上二十八國代表組成的醫療監察聯盟齊齊屏息，諾亞集團律師團西裝筆挺如黑壓壓的鴉群。
    "請原告方出示最終證據。"主審法官敲下法槌，銅音震得水晶吊燈微微搖晃。
    林小滿將u盤插入投影儀，陸翊嘶啞的聲音突然炸響在環形大廳："諾亞用冷鏈船運送的哪裏是救命藥？是裹著糖衣的基因武器！"全息影像裏他躺在手術台，鎖骨下插著三根輸液管，"他們在我心髒裝了個體溫炸彈......"
    "反對！"諾亞首席律師霍然起身，鱷魚皮公文包砸在桌案震飛一疊文件，"我方有證據顯示，林家才是細菌戰始作俑者！"
    投影瞬間切換成泛黃卷宗。1943年的仁心堂地窖，穿長衫的男人正與日軍大佐握手，鏡頭推近——林正棠胸口的懷表鏈分明墜著諾亞集團鷹徽。
    旁聽席嘩然如沸水。林小滿感覺後槽牙咬出腥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舊疤。三個月前在澳門賭場，王德發雪茄盒底沾的正是這種特製顯影藥水。
    "請允許我傳喚證人。"她解開襯衫第二粒紐扣，冰涼的銀鏈墜著微型紫外線燈，"這是從二十八烈士齒縫提取的膠卷——用諾亞研發的x37顯影劑才能看見真相。"
    法警抬進來的骸骨讓空氣驟然陰冷。第七具白骨的掌骨間卡著枚銀元，林小滿將紫光燈對準幣麵。原本空白的區域浮現血書："林氏二十八人以身飼毒，陸文遠代筆絕命書。"
    "1943年9月27日，仁心堂地窖。"林小滿的聲音像手術刀劃開寂靜，"我太爺爺林正棠切開二十八人的靜脈，把鼠疫杆菌注入自己心髒——這些膠卷記錄著每個人咽氣前咬破手指寫的證詞！"
    旁聽席有人開始幹嘔。全息投影裏浮現二十八張扭曲的麵孔，他們潰爛的嘴唇開合著同樣的話："焚我殘軀，佑我華夏。"
    諾亞律師團臉色灰敗如牆皮。首席律師突然抓起保溫杯潑向投影儀，滾燙熱水直撲林小滿麵門。電光石火間，旁聽席第三排閃出個戴鴨舌帽的男人，甩出外套卷住飛濺的水珠。
    "陸翊的私人醫生陳謹言？"林小滿盯著那人虎口的蛇形刺青。三個月前澳門賭場的追殺者，左臂同樣紋著這條銜尾蛇。
    "法官大人！"陳謹言亮出監察局徽章，袖口露出半截心電監護儀，"被告律師涉嫌毀滅證據，我申請當庭檢測這些膠卷的藥水成分。"
    檢測儀發出尖銳蜂鳴時，林小滿悄悄按了下孕肚。孩子在踢打，仿佛感應到玻璃幕牆外掠過的直升機轟鳴。三天前潛入諾亞實驗室，她在冷藏庫見過同型號的直升機模型——機艙裏堆滿印著"0927"編號的血清瓶。
    "經鑒定，膠卷顯影劑含有諾亞製藥特供的x37成分。"陳謹言摘掉橡膠手套，食指有意無意劃過林小滿的無名指，"順便說，陸醫生臨終前讓我轉告——體溫密碼的終極形態是心跳頻率。"
    旁聽席突然爆發出驚呼。原本平穩的被告席監控屏上，諾亞董事長的脈搏曲線詭異地變成36.5次分鍾。林小滿猛地轉頭，看見法警押送的囚車裏，那個肥胖男人正用指甲在車窗上畫體溫計圖案。
    "休庭！"法官的法槌與爆炸聲同時響起。氣浪掀翻桌案的瞬間，林小滿被人拽進證人通道。陳謹言的手冷得像屍體，掌紋間殘留著h07藥劑的苦杏仁味。
    "冷凍艙。"他在震耳欲聾的警報聲中貼著她耳畔喊，"去仁心堂遺址的冰庫，陸翊的體溫......"
    後半句被坍塌的承重柱砸碎。林小滿護著孕肚滾進安全通道時，摸到口袋裏多出把青銅鑰匙——匙柄刻著"36.5c恒溫，心跳同步率98.7"。
    醫療船在黃浦江麵拉響汽笛時，林小滿終於點開陸翊最後那段視頻。江水倒映著對岸燃燒的諾亞大廈，火光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跳躍的陰影："小滿，當孩子的心跳第一次達到36.5次分，記得去仁心堂地窖的......"
    視頻戛然而止。監護儀突然發出綿長滴音，病床上昏迷兩年的陸翊，心電圖第一次出現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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