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些農人都好麵子，更何況是畢建國。
    他歎了口氣，目光投向畢宇，帶著詢問。
    “小宇，你看……鄉親們這……”
    畢宇看著父親為難的神色，又掃了一眼門口那一雙雙充滿希冀的眼睛，心裏也是明白。
    今天這“神醫”他是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了。
    罷了，躲是躲不過去了，再說了，大家都是相鄰，也不好拒絕，大不了花點時間就是了。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提高了聲音。
    “行！既然鄉親們信得過我畢宇，那我就試試！”
    “不過，”他話鋒一轉，表情也嚴肅起來。
    “不過！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我這點本事，都是野路子，看個頭疼腦熱或許還行，真要是有啥疑難雜症，我可不敢打包票能治好。”
    “到時候萬一沒看好，或者看錯了，大家可千萬別怨我！也別耽誤了去正經醫院！”
    見畢宇鬆了口，村民們哪還管他後麵說了什麽，頓時一片歡騰！
    “哎呀！太好了！小宇答應了！”
    “就知道小宇是個心善的！”
    “放心吧小宇！俺們信得過你！就算看不好，那也是俺們自己的命！”
    “就是就是！能讓你給瞧瞧，俺們就安心了！”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附和著，臉上滿是笑意。
    畢宇看著這場景，隻是勉強笑笑，不知道他的透視能撐多久。
    他又清了清嗓子，說道。
    “這樣吧，大家先回去，等下午，我準備一下，就在我家院子門口，給大家夥兒看看。
    “不過，我精力有限，隻能看一部分，到時候大夥兒可得排好隊。”
    “好好好！俺們下午準時來！”
    “謝謝小宇大夫！”
    “俺這就回去跟俺婆娘說！”
    得到準信，村民們歡天喜地，提著各自的“禮物”又急匆匆地散去了，準備下午再來排隊看病。
    人群漸漸散開，隻有幾個眼神閃爍、賊眉鼠眼的家夥，悄悄地混在人群後麵。
    他們見畢宇真的應承下來，立刻鬼鬼祟祟地朝著村東頭馬金鋒家的方向溜去。
    ……
    馬家院子裏，氣氛森然沉悶。
    “鋒哥！那小子……那小子答應了！”
    一個尖嘴猴腮的混混連滾帶爬地衝進院子，氣喘籲籲地稟報。
    “他說……他說下午就在他家門口擺攤子，給……給村民看病！”
    “什麽？！”
    馬金鋒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的橫肉抽搐著，十分震驚。
    畢鵬飛站在一旁，聽到這話也是臉色鐵青，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他娘的！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馬金鋒啐了一口，隨即想到什麽，獰笑道。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非要闖進來！好！好得很呐！”
    畢鵬飛對此也附和道。
    “鋒哥！這可是咱們的機會！他不是要當神醫嗎？咱們就讓他當不成！”
    馬金鋒哈哈笑了起來，然後轉身拍了拍旁邊一個臉上長著幾顆麻子的混混的肩膀。
    “王麻子，聽到沒有？機會來了！”
    王麻子連忙點頭哈腰，奉承地應到。
    “鋒哥，您吩咐！”
    馬金鋒壓低了聲音，對著王麻子的耳朵說道。
    “下午，你也跟著人群去排隊。就說你渾身不得勁，哪兒都疼，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兒。”
    “總之，裝得像一點！讓他小子瞧！我倒要看看，他能瞧出個什麽花來！”
    ”到時候，隻要他一說錯，或者說不出個所以然，你就……”
    隨即眼神交匯，王麻子立馬就懂了，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會意的壞笑。
    “明白！鋒哥！保證讓那小子下不來台！讓他知道知道，這黃村子裏，誰說了算！”
    “哼！非法行醫，我看他這次怎麽收場！”
    畢鵬飛在一旁，也笑了，隻是眼神中滿是狠意。
    ……
    下午，太陽還沒那麽毒辣，畢家院子門口卻已經排起了長龍。
    一張破舊的方桌，兩條長板凳，便是畢宇的“診室”。
    他坐在桌子後麵，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第一位是一個老大爺，他滿臉期待地坐在畢宇對麵。
    畢宇凝神聚氣，對著老大爺默默開啟了透視眼。
    瞬間，老大爺單薄的衣衫仿佛消失了，皮肉之下，骨骼、經絡、甚至是一些微微發炎的髒器輪廓，都隱約呈現在畢宇眼中。
    雖然圖像並不像X光片那樣清晰，但配合著老大爺自述的症狀——咳嗽、胸悶，畢宇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聚焦到了他的肺部。
    肺部有些陰影，邊緣模糊……像是老慢支，還有些感染……
    畢宇默默分析好，隨即對著老大爺斟酌著開口。
    “大爺，您這咳嗽有些年頭了吧？是不是天冷或者累著了就加重？”
    “哎呀！是啊是啊！小宇你看得真準！”
    老大爺激動地一拍大腿，繼續說道。
    “好幾年了！一到冬天就咳得厲害！”
    畢宇點點頭，然後說道。
    “您這是老毛病了，得慢慢養。平時少抽煙，注意保暖，別太勞累。”
    “我這兒沒藥，您回頭還是得去鎮上衛生院看看，讓大夫給開點藥。”
    雖然沒開藥方，但能準確說出病根和注意事項，已經讓老大爺感激涕零。
    “謝謝你啊小宇！聽你這麽一說，我心裏就有底了！”
    接下來幾個村民，畢宇都一一“看”過去。
    有的是腰肌勞損，有的是關節炎，還有的是腸胃不適……
    憑借著透視眼觀察到的異常，結合村民的描述，再加上前世從那個醫生朋友那裏耳濡目染的一些醫學常識，他居然也能說出個七七八八。
    雖然無法給出具體的治療方案，但指出的問題都讓村民們連連點頭，感恩戴德。
    漸漸地，排隊的人越來越少，終於輪到了混在人群中的王麻子。
    就在畢宇準備再次集中精神看向王麻子時，一陣強烈的疲憊感襲來。
    畢宇隻覺得眼前微微發花，太陽穴突突直跳。
    不行，消耗太大了，他必須休息一下，否則要出事。
    這透視眼，每次開啟和維持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連續看了這麽多人，他已經感覺有些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