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再次升起時，你會放下過去。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還是我的學生。
    消息傳出去之後，世界仿佛安靜了片刻，隨後照舊熱鬧。
    不過在表象之下的暗流，卻是少了許多，這個世界太多太多的生靈。
    並不是所有生靈都是我的歌頌者。
    隻是我沒想到，最強烈的仇恨來自於我的學生。
    我的呼吸微滯，但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不過，殺我的學生，是要付出代價的。
    泯川之路前，我微微抬頭，前方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來。
    來到我麵前，伸出手，掌心放著一枚空間戒指。
    石頭低下頭，道：
    “抱歉，大人，我沒救下他們。”
    我有些好奇，給我個空間戒指幹啥？這是什麽道歉禮嗎？我不想收，總感覺拿了有點怪怪的。
    卻聽見石頭有些忐忑的說道：
    “裏麵是您的學生們的一些屍骨，我到的太晚了，一個都沒救下，抱歉。”
    我抬頭，看著那枚空間戒指，不知道是什麽情緒，伸手拿起戒指。
    往裏麵一看。
    七十三人，裏麵連七十三根骨頭都不夠，殘缺的白骨上，還有著一些牙印。
    我有些有氣無力道：
    “這本就與你無關，無需愧疚。”
    石頭卻攥緊了拳頭。
    “石頭曾受大人傳道之禮，也算大人半個學生，師兄遇難，石頭自然有責任。”
    我搖了搖頭，看著戒指裏麵靜靜躺著的累累殘骨，揮手將殘骨取出。
    當著石頭的麵，將白骨化為青煙飄散。
    “人間生死，世事無常，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我教他們修行，是逆了天道，他們千百年的壽命，是有代價的，這便是他們的代價。”
    石頭有些迷茫，看著我，不知道說什麽。
    我卻看了看石頭，緩緩起身，看著比我高半個頭的石頭，拿起了石頭的手。
    連手掌心，都是道道傷痕，我輕聲道：
    “世上所有東西，都標好了籌碼，拿起了籌碼，便要支付代價。他們如此，你也如此。”
    石頭目光漸漸了然，他有些明白了。
    我轉身重新在泯川之路的上空坐下，平靜的聲音傳出：
    “拿起了無與倫比的力量，便要承受力量的代價，若是承受不住了，便去永恒之境歇一歇。”
    隨即我便閉上了眼睛，身形變得虛幻，仿佛不存在這個空間。
    見狀，石頭沉默，隨後轉身離開。
    ..........
    從此之後，人間便少了石頭的蹤跡，仿佛人間蒸發一般。
    天才依舊如同雨後春筍般誕生。
    清風宴舉辦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激烈，下一次，永遠比上一次更強。
    我重新坐在了清風宴上，為孩子們賜福。
    除此之外，我並沒有任何動作。
    這讓一些暗流重新湧動了起來。
    飄零峰上，人影晃動，如今已經有不少弟子在了。
    隻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我是誰。
    我重新拿起了陣道，化身一頭埋在天棄神劍下，又輪回一世的開心還是用分身坐鎮著天棄神劍。
    最近的這段時間，有不少天才前來挑戰開心，隻不過，無一例外，被開心吊著打。
    我看著一臉老頭樣子的開心，終於忍不住問了句：
    “你一天到晚就坐在劍上，這劍是你家的嗎？”
    沒成想，開心點點頭道：
    “嗯。”
    我停下了身前掌心中幻滅的陣法。愕然的轉過頭看著開心。
    “啥？”
    開心點點頭笑了，眼中有些得意。
    “天棄神劍就是我家的啊，要不然我怎麽會知道它的名字？”
    我看了看劍身，又看了看開心，實在忍不住嗤笑一聲。
    “光界史書我已爛熟於心，從未提及此劍，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開心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看出開心的為難，便笑了笑道：
    “算了算了。”
    過了一會兒，我重新沉浸在陣法推衍中的時候，開心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我姓李，名開心，一脈單傳，隻修劍法，天棄神劍確實是我家祖傳的，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天棄神劍就被放在這裏了，再也沒人能拿起它。”
    我被打斷後，詫異的回頭看了開心一眼，開心眼中似乎有些落寞，又有些光芒在一閃一閃。
    笑了笑之後，我也沒在糾結這個。
    轉了話題問道：
    “這段時間，這些天才如何？”
    開心淡淡的說道：
    “強者無淩雲之誌，弱者無登峰之心。”
    我無奈的笑笑：
    “你這要求夠高的。”
    開心卻搖了搖頭道：
    “泯川被你鎮壓之後，便不會再有泯川之劫了，但是暗處，泯川在積蓄著力量，我不知道它究竟要做什麽，但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
    我頭也不回道：
    “我知道，無妨，是好事。”
    開心點點頭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又道：
    “前段時間，有個孩子倒是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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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聞言詫異的問道：
    “誰？”
    我還以為開心說的是石頭，或是馮毅和齊遠山。
    沒想到開心卻說：
    “不知道，那孩子沒告訴我名字，隻是背了把大弓，請我為他演示劍招。”
    我有些好奇：
    “那你演示給他看了嗎？”
    開心點頭道：
    “看了，他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
    我暗笑，倒是個有個性的年輕人。
    開心又道：
    “他給我的感覺，像你一樣。”
    我一愣，連忙追問，可開心卻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我不清楚，劍心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我猶豫道：
    “他很強嗎？”
    開心搖搖頭：
    “很弱，甚至不如一些小勢力的天才，隻有化神期的境界。”
    “隨後，我問了他的名字，他說他沒有名字。”
    我觀察著開心的表情，最後我也沒說話，暗暗將此事記下。
    遠處有人影晃動，隨後便看見一道光影衝破雲層，與開心融為一體。
    隨後，一股奇妙的氣息伴隨著自心底響起的劍鳴。
    開心的氣息猛然壯大，隨後歸於沉寂。
    “成功了？”
    開心點點頭，臉上並無喜意，他點點頭應了一聲，隨後再次化出一個分身。
    像往常一樣腿上放把鐵劍坐在原處。
    最後本體卻閃過一道劍光，一身修為化劍衝天而起，在上升的過程中不斷增強，直到到達雲端星空。
    最後劍身變淡，向下墜落，墜落途中，氣息則是不斷減弱。
    直到落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氣息全無。
    我不禁看著開心的分身道：
    “你就不怕輪回發生意外？”
    開心卻笑了笑：
    “劍在心中，不過再修一世而已。”
    我笑了笑感慨道：
    “你這輪回的倒是夠徹底，這次是五十二次輪回了吧。”
    開心平靜的聲音響起：
    “第二次。”
    我聞言回頭看向開心，隨即呼出一口氣道：
    “果然不愧是劍心，魄力真夠大的，就這麽散去一半輪回路，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開心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泯川之劫不再，如今我可以放手真正的輪回了，走不了仙界與地府，那我便自斬一劍便是。”
    我想到了劍心，咋舌不已，這劍心，是真的作弊。
    劍心不滅，靈魂不死。
    開心這兩次輪回，是真正的死後重生。
    怎麽輪回的？
    自然是自殺一次，劍心重塑本我，重生一次。
    “隻不過，可惜了你那五萬年壽命。”
    開心卻顯得無所謂。
    我有些感歎，開心生錯了時代。
    不過就算如此，開心依舊是開心。
    他之前所說的強者無淩雲之誌，弱者無登峰之心。
    如今的天下人中，修心者，隻有開心一人。
    或許，開心口中說的那個有意思的年輕人，會是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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