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孟婉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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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堇年咖啡廳。

    碧藍的燈光高矮不一錯落地點綴著簡約不失精巧的山水壁畫,藤編的雅致桌椅,透明的玻璃花瓶中插著一朵綻放得恰到好處的白色玫瑰。

    香氣輕而淡雅,許輕鳶坐在椅子上透過咖啡氤氳的霧氣看著對麵舉止優雅自如的女子。

    晚上的咖啡廳客人不多,空氣靜靜的,許輕鳶微微有些晃神。

    此時此刻,她恍惚覺得世界從來沒有過的小,前世那些曾經在她生命中深刻存在過的人在今生一一出現:秦嘉澤,沈飄絮,秦父秦母,最後是孟家的千金——孟婉怡。

    許小姐你好,我姓孟,名婉怡。”淺淺地抿了一口咖啡後孟婉怡放下咖啡杯看著許輕鳶聲音柔緩地做自我介紹。

    你好。”許輕鳶笑意淺淡地和她打招呼。

    前世還未與秦嘉澤離婚前她曾見過孟婉怡一麵,那時候的她也是如此刻般的精致美麗,笑起來的時候柔柔弱弱的讓人想要把她捧在手心裏嗬護。

    而她什麽也不需要做,隻要想,總有人會鞍前馬後地為她做好一切她想要做的事情,這些人中甚至包括了還身為她丈夫的秦嘉澤。

    今日冒昧打擾許小姐,還希望許小姐不要介意。”孟婉怡用銀亮的勺子攪了攪咖啡後笑著表達了自己的冒昧。

    孟小姐找我有事?”許輕鳶沒有直接表明自己是介意還是不介意,反而輕輕婆娑了一下溫熱的杯沿抬眼輕問。

    雖然前世是她讓自己認清了秦嘉澤自私勢力的本性,但許輕鳶不能否認自己對她仍舊留有芥蒂,如果可以,今生她不想與孟婉怡產生任何交集,不過此刻她既然已經找上門來,許輕鳶也隻能問明她的來意。

    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我今天傍晚剛剛從hk回來,早上正好在珠寶設計比賽的展覽會上看到許小姐設計的作品,我非常喜歡那款融化的奶糖,這才想辦法拿到了許小姐的公司地址,等不及明天就過來找你。”孟婉怡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撲閃了一下纖長卷翹的睫毛,然後抬起眼瞼,視線掃過玻璃花瓶中的玫瑰花落在許輕鳶眉目如畫精致的五官上,“不過沒想到今日一見,我發覺許小姐不僅才華出眾,容貌也是難得一見的出色。”

    孟小姐謬讚了。”對她的讚美許輕鳶一點都不在意,或許是因為前世殘留的那點介懷,許輕鳶總覺得孟婉怡的話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虛假,“如果孟小姐請我喝咖啡隻是為了說這些,那我就不奉陪了。”

    說著許輕鳶起身欲走。

    許小姐等一下。”見許輕鳶要走,孟婉怡出聲製止,“我想請許小姐幫我設計一款珠寶。”

    對於許輕鳶冷淡的態度孟婉怡一點也不在意,不管是誰,對一個不知道來曆的陌生人都會有幾分警惕和抵觸的心思,她這樣的態度反而是正常。

    孟小姐如果想要設計珠寶可以直接找昊成公司的銷售部,隻要直接表明您的設計要求和需要注意的事項,到時候公司自然會呈上讓您滿意的作品。”言下之意即孟婉怡根本不需要親自過來找她。

    我設計珠寶都喜歡見見設計師本人,這是我的習慣。”孟婉怡伸手從粉色手提包裏取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至於珠寶的要求我會在周一和銷售部細談,如果許小姐在設計過程中有任何問題,可以隨時聯係我。”

    雖然私心裏許輕鳶並不想接這單生意,但猶豫了片刻後她還是接過了名片。

    她與孟婉怡的糾葛發生在前世,今生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而作為剛剛認識的公司客戶,她沒有理由拒絕這樣正當的要求,即使今日孟婉怡沒有來找她,她也能夠在銷售部直接指名讓她設計首飾。

    耽誤了許小姐下班的時間,我送許小姐回去。”孟婉怡說著招呼服務員過來買單。

    不用麻煩孟小姐,我自己回去就好,再見。”許輕鳶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後禮貌地和孟婉怡道別。

    天色已經全黑,天空開始霧蒙蒙地下起細細的小雨,許輕鳶沒有撐傘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

    然而還未等她走出多遠,一輛酷炫的蘭博基尼跑車打著明亮的燈光在許輕鳶身邊快速而平穩地停了下來。

    曲光明剛剛從酒吧裏出來,正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四處兜風閑逛,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剛好看到許輕鳶低著頭慢慢地從窗邊走過去。

    輕鳶。”車窗降下,曲光明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柔軟後習以為常的勾起一抹吊兒郎當的笑容。

    曲哥。”對於曲光明的突然出現許輕鳶很是意外,雖然兩人在同一個公司,但她和曲光明見麵的次數少而又少,不像顧意和雲朵朵這些同事,隨時想見就能見得到。

    上車,我送你回去。”四月初的天氣還帶著幾分春寒料峭的沁人冷意,晚間的雨雖然小卻極容易讓人受寒。

    晚飯吃過了嗎?”等許輕鳶上車後曲光明快速地從車後座扯過一塊幹淨的毛巾遞給她。

    這一係列的動作讓許輕鳶一愣,片刻後她接過曲光明手中的毛巾開始擦拭微微有些濕潤的頭發和臉頰。

    還沒,就等著曲哥請客呢。”她邊手上不停地擦拭著邊和曲光明開玩笑。

    行,正好我也沒有吃,哥請你去吃好吃的。”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子神態輕鬆自然地坐在副駕駛上,再想起她第一次坐到自己車上時的不耐警惕,曲光明因為心儀的人與自己好友在一起而失落痛苦的心情都忍不住飛揚了幾分。

    曲哥,我開玩笑的。”見自己隨口一句玩笑話被當了真,許輕鳶趕緊解釋,她可不好意思老讓曲光明破費。

    我知道,但是我當真了。”曲光明吹了聲口哨,發動車子,“吃西餐還是中餐,或者日本料理?如果你不說,那就由我決定。”

    中餐。”既然曲光明堅持,許輕鳶也就隨他去了,不過她對西餐和日本料理並不怎麽感興趣,最終還是挑了選擇範圍最廣的中餐。

    曲哥和毓崢是從小認識的嗎?”席間許輕鳶忽然抬頭問曲光明。

    恩,我們大概是在七八歲的時候認識的吧。”在許輕鳶的口中聽到時毓崢的名字,曲光明的筷子不自覺地僵了一僵,旋即抬起頭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毛講起自己和時毓崢小時候的經曆,“毓崢從小就冷冰冰的不愛理人,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隻是冷淡地抬眸掃了我一眼,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簡直讓人著惱,後來我就開始時不時地招惹他,他越是不理人我越來勁,相處久了,慢慢的也就成為了朋友。”

    兩人邊吃邊聊著,從曲光明的話中許輕鳶可以想象到時毓崢小時候麵無表情著張俊美臉孔的樣子,一定比現在可愛。

    雨沿著車窗慢慢流淌下來,夜色深沉,紅色的蘭博基尼跑車一直靜靜地停在華景的公寓樓下。

    距離許輕鳶上樓已經很久,曲光明熄了火,穿著一身白底藍格的襯衫靠在車身上一動不動地看著許輕鳶窗口靜靜透出來的暖黃燈光。

    這一刻在夜色的遮掩下曲光明退去了人前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笑意,一向風流多情的桃花眼裏隻剩下滿滿的傷痛落寞。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慢慢打濕了曲光明剪裁利落的及耳短發,遠處的路燈幽暗而冰涼,在雨點一滴一滴暈染開細小漣漪的路麵上投射出一道蕭索冷寂的身影。

    指間的香煙明明滅滅地閃著暗紅色的細微光暈,曲光明深深吸了一口後把煙頭丟在雨水中踩滅,然後坐上車猛踩油門囂張地飆了出去。

    迷失酒吧。

    頭發和衣服被車上的暖氣烘幹,曲光明沉默地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地往自己口中灌著酒。

    光明,怎麽一個人在這喝悶酒。”打扮得明豔嬌美的趙雨一進酒吧就看到被一群躍躍欲試的女子圍在中間自顧自喝著悶酒的曲光明。

    半個月前趙雨就是在這個酒吧中認識了曲光明,曲光明對女子一向體貼浪漫,又帥氣多金,誰不想使手段勾住他成為名正言順的曲太太過悠閑風光的貴婦人生活,趙雨當然也不例外,但是可恨的是她才剛剛成為曲光明新一任的女友,卻在隔天就被單方麵告知他們的關係結束。

    一開始趙雨隻以為他是膩了自己,畢竟曲光明在圈內是出了名的喜新厭舊,換女友比換衣服還勤快,她除了惱恨自己的手段不夠,也隻能訕訕作罷。

    不過之後十來天她再沒有聽說曲光明交新的女友,因此心內忍不住開始抱有幾分希望,說不定曲光明和她分開不久就後悔了,又拉不下麵子,這才特意到這裏等她。

    曲光明沒有抬眸,今晚的他並沒有與人調笑的心情。

    嗤。”熱鬧的酒吧裏清晰地傳來一聲嗤笑,“某人就是愛自作多情,也不看看自己長得怎麽樣,一身的風塵勢力還想著做豪門闊太太,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你!”趙雨氣急地瞪著一直和自己過不去的華北嘉。

    怎麽,比誰的眼睛大?”華北嘉悠閑地喝了一口白蘭地後懶懶地嗆她,其實她和趙雨也沒有多大的仇,隻不過單純地為相交多年的學長雲晗覺得不值罷了。

    她大一的時候與大她一屆的雲晗相識,看著他對趙雨從一開始的喜歡到深愛,然而一畢業趙雨就為了錢現實而冷漠地和雲晗提出了分手,之後雲晗日漸消沉,她除了為他不值也做不了什麽,隻是見到趙雨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出聲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