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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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力道越來越緊,連帶著動作也粗暴起來,聞寒洲今天沒戴眼鏡,所以時骨能更好地直麵他的眼睛,也能看的更加清晰。
很奇怪,明明聞寒洲此刻正扼著時骨的要害,掐的時骨臉頰漲紅,幾近喘不過氣,可看到他那雙泛著綠意的眼睛,時骨還是像第一天那樣,想到了他曾經去過的阿爾卑斯山,和山腳下那一汪翠綠色的湖水。
就像是聞寒洲的眼睛。
因為呼吸實在困難,如同溺水瀕死的人一般,時骨實在忍不住了,他微微張開口,他的唇色鮮豔,臉色漲紅,卻依然充滿挑釁,意味不明地看著聞寒洲,他的眼神微眯,似乎還有幾分得意。
如果可以,他真的就想在這裏,活生生的被聞寒洲掐死。
終於,在時骨瀕死的前一刻,聞寒洲放鬆了力道,可手上的青筋不減,他握著時骨的脖子,向前傾身,幾乎要貼上時骨的身體,超出了兩人一貫相處時的安全距離。
聞寒洲的氣息落在時骨脖頸邊,灼熱的氣溫讓時骨身體一抖,幾縷柔軟的發絲從耳後滑落,落在了聞寒洲跟前。
“時骨,你想要的東西,在我這兒得不到。”
聞寒洲的聲音很輕,話語裏也有幾分無端的憐憫,他的語氣相當柔和,和他此刻正在做的事一點也不符:“你既得不到,我也給不了。”
他知道時骨想要什麽,但就像他說的,他和時骨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時骨死纏爛打,他甚至都不會和時骨有過多的接觸,從第一天在river,二人相遇,時骨勾著他的皮帶問他要不要做點什麽開始,聞寒洲就知道,時骨想要的東西,他永遠都給不了。
時骨很漂亮,性格也不錯,但除了對於他心理狀況的探究和在精神病學基礎這門專業課上的問題以外,聞寒洲對他沒有任何別的想法,哪怕是一丁點也沒有。
所以時骨三番五次的招惹他,聞寒洲都無動於衷,直到今天在這寸氣氛曖昧的粉紫色空間內,他才第一次,在時骨麵前失了控,表現出和平常那個他截然不同的一麵。
他知道時骨的心理狀況遠沒有他表麵看上去那樣簡單,聞寒洲想要探究他的心理,卻也隻是想做到這一步而已,作為時骨的心理醫生,時骨強行的越了界,那麽他也不介意讓時骨知難而退,讓他知道,自己也並非是他想的那樣。
他想打破時骨對自己的刻板印象,不管用什麽樣的方法,哪怕粗暴無禮,他也並不在意。
“好好學習,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有這方麵的需求和欲望,就去找一個你自己真正喜歡的人。”
聞寒洲盯著時骨幹淨漂亮的側臉,看著他右眼角下那顆紅色的小痣,一字一頓:“別再纏著我不放,也別再涉足我的生活。”
明明聞寒洲已經減輕了力道,但時骨卻還是覺得自己被勒的喘不過氣,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掙紮著,強行擠出一抹笑意,斷斷續續道:“聞……聞教授,知難而退,可不是……我的性格。”
“我還是比較喜歡……死纏爛打一點。”
知難而退確實不是他的性格,如果他沒有在今天被聞寒洲給勒死的話,那他的確繼續會死纏爛打下去。
“所以你的性格就是做一個厚臉皮的,隻會死纏爛打的小流氓?”
聞寒洲也同樣彎了下嘴角,不知道是被氣笑的還是怎樣,他的語氣柔和卻沒什麽溫度:“而且,你好像也沒有對我說過幾句實話,不是說不喜歡寫作業?我看你今天和你的同學們討論小組作業的時候,也是相談甚歡的樣子。”
時骨:“……”
聞大教授看著一副不在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冰山模樣,實際上比誰心思都細膩,連他們四個人在討論什麽話題都聽的一清二楚。
“時骨,希望你能聽進去我說的話,別再來過度打擾我了,給彼此留一點空間。”
時骨聽著他把話說完,沒點頭也沒搖頭,那隻握著他脖子的大手離開了,屬於聞寒洲的氣息也在他的身邊消失,時骨逐漸模糊的眼前清亮起來,新鮮的空氣進入他的喉嚨,脫離了聞寒洲的掌控,他整個人都卸了力,身子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聞寒洲扶了他一把,確認過時骨沒什麽問題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衛生間。
皮鞋踏在地上的節奏聲漸漸消失,時骨捂著自己的脖子,覺得喉嚨發癢,忍不住小聲咳嗽起來。
等他咳嗽完了,疼痛感也逐漸從脖頸上蔓延到他的痛覺神經,再傳輸到時骨的大腦裏,他強忍著不適來到洗手台前,鏡子裏的人發絲淩亂,本來顏色雪白的脖頸上浮現出一大片鮮紅色的印記,格外明顯。
時骨緩了好半天,才從被束縛禁錮的窒息感中抽離出來,他抹了一把臉,鏡子裏的時骨眼眶紅潤,因為被聞寒洲掐的太狠,連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對著這樣一張漂亮的臉,居然也能下得去手,真他媽狠啊。
時骨咧開嘴,涼涼地笑了笑,不知為何,他莫名很想抽煙,想用尼古丁來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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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不想從這樣的疼痛中抽離出來,相反,他想用尼古丁來加深自己對痛苦的感知和體會,讓自己永遠記住這種即將瀕死窒息的感覺。
如果時骨是一條魚,那麽他就是一條生活在淺灘裏的魚,清淺的水流確保他不會死去,卻同時讓他活在無盡的痛苦和缺氧的窒息當中。
時骨享受這種感覺,哪怕這會帶給他痛苦。
等脖頸上的紅痕散去了大半,時骨這才不急不緩地回到吧台前,金呈新已經喝完兩杯酒了,看到時骨姍姍來遲,他不滿地問:“你幹什麽去了?怎麽去了這麽久?”
“去了一趟洗手間。”時骨漫不經心地回答完,從煙盒裏掏出一支香煙,轉向張雅文,“有打火機沒?借個火。”
張雅文正在和劉桐桐講八卦,聽到時骨管她借火,從包裏掏出打火機,遞到他手裏,“看姐新買的打火機,帥不帥?”
時骨看著那顆巨大而又粉嫩無比的少女粉o kitty 貓貓頭,昧著良心附和她:“……帥,太帥了。”
聞寒洲已經回到了他角落裏的位置上,他對麵的小卷毛又叫了兩杯酒,一杯擺在聞寒洲麵前,另一杯在自己跟前,他握著酒杯,似乎正在和聞寒洲說些什麽,但他的正臉並不對著時骨,時骨也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看到坐在他對麵的聞寒洲,時不時地點點頭,嘴唇開合著和他說話。
時骨正對著聞寒洲坐,他把煙叼在嘴邊,一隻手撐在櫃台上,另一隻手扣動打火機,火星在昏暗中映亮了時骨的臉,香煙點燃,飄出絲縷白煙,又在滿是酒香味道的空氣中煙消雲散。
“時哥,你的脖子怎麽了?”張雅文發現他脖子上未消散的一片紅痕,於是關心了一句。
“沒什麽,喝酒喝的。”時骨隨意地敷衍她。
張雅文:“……喝酒上臉的我聽說過,但是喝酒上脖子的倒是第一次見。”
香煙抽了一半,時骨的目光依然放在聞寒洲身上,甚至連手機上顯示的幾條新信息也沒注意到,還是金呈新注意到他放著靜音模式的手機一直保持著亮屏,湊過去看了一眼,看清楚聯係人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環顧四周,最終拍了拍時骨的肩膀,示意讓他注意一下。
時骨這才把視線放回到手機上,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聯係人時,他抽著煙的動作一頓,指尖夾著的香煙掉下一點煙灰,掉落在他的手指上。
時骨感受到微妙的,疼痛的燙意,卻沒有把煙灰彈下去,而是讓這節滾燙的煙灰在自己的手指上待了一會,直到它的餘熱散去,時骨這才吹去那點煙灰,若無其事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她怎麽還有臉給你發消息的?而且你怎麽還沒刪她的聯係方式?”金呈新沒注意到他手上的小動作,隻是湊近了,壓低聲音問。
“我忘記了,而且感覺也沒什麽必要,要不是你不提,我都不記得有這個人。”
時骨看著屏幕上李宜澤發來的消息,又深深地吸了口煙,他吐出一口煙霧,點進了兩人的聊天界麵,看了一眼他們的聊天記錄,發現這居然是兩人加上好友後說的第一句話,而他們加上好友的時間也並不久,就在半個月前。
李宜澤:【時骨,下個星期五我在river組了個局,會有很多我們學校的同學,你要不要來參加?】
李宜澤:【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把上次的事和你說清楚,也想讓你對我少一點誤會,畢竟你是個很好的人,哪怕你不許我喜歡你,但是我還是想和你做朋友,你可以給我這個機會麽?】
李宜澤:【如果你尷尬的話,可以叫上雅文一塊,我也有事情要和她講,你們可以一起來,也好有個照應。】
時骨草草地閱讀了一遍李宜澤給自己發的消息,又把手機拿給金呈新看。
短短幾秒內,金呈新皺了三次眉,他評價道:“這李宜澤也真是不要臉到一定程度了,我覺得人不能,至少不應該臉皮厚到這個地步,你都拒絕過她好幾次了,居然還死纏爛打的煩你,還要找你去參加酒局,專注自己會怎樣?這很難麽?簡直就是神經病。”
時骨皮笑肉不笑地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裏,總感覺金呈新這話極為耳熟,他好像在哪裏聽過。
這他媽不就是他剛剛在衛生間裏和聞寒洲說過的話麽?
說來也是巧,他現在對聞寒洲做的事,和李宜澤對他做的事,好像正好能對得上,就連時間線都完美重合了,他今天剛被聞寒洲在衛生間掐著脖子警告離自己遠一點,沒過多久,李宜澤就又找了上來,邀請他去參加酒局。
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算是天道好輪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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