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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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淋了雨的緣故,時骨從上完課以後頭就昏昏沉沉的疼,金呈新給他量了體溫,在確認過時骨沒有發燒以後才放下心來。
    但作為時骨的好朋友兼好室友,天生熱心腸的老媽子,金呈新還是不容時骨拒絕地給他找了兩片感冒藥,他遞過來一杯溫水,望著坐在沙發上,拿著sitch打遊戲的時骨,“先把感冒藥吃了吧,免得夜裏發燒,我可不會陪你去醫院打針的。”
    遊戲對局正進行到緊要關頭,時骨本來不想吃,但想到今天聞寒洲在走廊裏說過的話,他還是接過溫水,把那兩顆苦澀的小藥片給咽了下去。
    雖然聞寒洲可能隻是無心之舉,但男色誘人,他的話好像的確比金呈新幹幹巴巴的三言兩語好用,起碼對於時骨而言非常受用。
    一局遊戲結束,金呈新也抱著手機坐到了時骨旁邊,他陷進柔軟的沙發裏,突然想到什麽,偏頭望著時骨,“李宜澤這個星期五是不是要找你喝酒來著?你打算去麽?”
    “可能會去吧。”時骨放下sitch,“她不是強烈邀請我去?說是有事情要找我商量,不隻找了我,還找了雅文,可能是她們女生間的事情吧,我也不太清楚。”
    嘴上說著是女生之間的事,但時骨和金呈新都清楚,李宜澤三番五次地找時骨,對時骨死纏爛打,肯定沒有那麽簡單,偏偏李宜澤也是個不省心的主,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說要找張雅文隻是個幌子,實際上要找的人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是,你們上次在便利店裏不都說清楚了?她還對你死纏爛打,臉都不要了,關鍵是你還真的敢答應她,你就不怕她擺一桌鴻門宴,給你下套?”金呈新觀察著時骨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
    時骨輕笑:“她一個給人在酒裏下料都不知道隱藏起來,手段那麽拙劣的人,那杏仁大小的腦子應該不足以支撐她想到這麽精細的事,就算是她真的做局,也不會對我產生威脅的,放心吧。”
    金呈新點點頭,他頓了頓,“那,時阿姨那邊……”
    “不用理她。”時骨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生硬,“她無論給你發什麽消息,問你什麽,都統一回答我很好,不用告訴她我的近況,也別把我的行蹤透露給她,就這樣。”
    金呈新看著時骨白淨側臉,一時半會沒接話。
    時骨和時殊婷的母子關係很微妙,與其說是母子,倒不如說是監視者與被監視者的關係,時殊婷的掌控欲很強,哪怕時骨現在身處法國,她也必須要知曉時骨身邊的朋友和同學都有誰,每周至少要向他身邊的人打聽一次時骨的情況,看他有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以及他的學習情況如何,不允許他脫離自己的控製,嚴格按照自己預想中的那樣要求時骨。
    他不知道這種感情算得上是愛或是什麽別的東西,但毫無疑問的是,時殊婷是嚴厲的,在麵對時骨時那種嚴厲會分外明顯,也會變本加厲,仿佛時骨不是她的孩子,隻是一個能讓她隨手掌控的玩物。
    她想讓時骨永遠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哪怕遠在數萬公裏外,哪怕不在同一片大洲,她也要掌控一切,控製著她的親生兒子。
    隻可惜,時骨也遠遠不像她想的那樣簡單,也並沒有她認為的那麽好掌控。
    他能留起一頭長發,在巴黎花著昂貴的價格做了出格的藍色挑染,打了三個耳洞,戴著閃亮的耳釘在多少個夜晚裏沉浸在river曖昧的燈光和旖旎的氛圍裏,指尖夾著未熄滅的香煙,在搖曳的燈光和人影中勾著聞寒洲的皮帶,問他要不要和自己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讓他在他們這個小圈子裏混得很開,把他那張漂亮的臉發揮到了極致。
    漂亮的臉蛋是時殊婷送給他的天賦,也是他最應該感謝時殊婷的地方。
    長時間的高壓和企圖掌控時骨的行為沒有讓時骨學乖,相反,他成長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壞孩子,大概從他坐上來到巴黎的航班開始,他心中那點名為叛逆的種子就已然覺醒,生根發芽,生長成一棵樹蔭茂密的參天大樹。
    星期五那天,時骨穿戴整齊的出門前,時殊婷給他打來了國際長途電話,時骨木然地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並沒有接聽,隻是任由電話鈴聲在耳邊回響,他來到窗邊,點了一支香煙,夾在指尖,深深地吸了一口,企圖讓尼古丁麻痹自己的腦神經,忘記這一點小小的不愉快。
    沒關係的,隻是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而已,現在的他,不會那麽容易被外人的行為影響到自己的情緒,任何人都不會,任何人對於時骨來說也都不重要。
    法國時間晚上十一點鍾,國內時間清晨六點鍾,七個小時的時差,他完全不接這通電話,第二天再欺騙時殊婷,說自己昨晚已經睡了,並非故意不接她的電話,也不是有心之舉。
    時骨也確實是這麽做的,他站在窗邊,看著巴黎如墨般化不開的,濃稠的夜色,安靜地抽完了一支煙,再次回過身,手機上多了三個未接來電,都是時殊婷給自己打來的,與此同時,他也收到了幾條消息,也是來自於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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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殊婷:【時骨,你在做什麽?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是不是出門去鬼混了?】
    時殊婷:【我和你爸給你拿這麽多錢,是供你出去上學的,是為了讓你好好學習,而不是讓你在外麵鬼混,每天吃喝玩樂,瞧瞧你交的那些朋友,都是些什麽人,各個不三不四,像什麽樣子!】
    時殊婷:【沒事多和你哥學習他的生活方式和習慣,你們兩個都生活在巴黎,什麽事情也好有個照應,他的績點和成績都不錯,你理應向他看齊才對。】
    時殊婷:【看到速回,抓緊給我打電話過來,相同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時骨草草地看了一遍她發的消息,一陣哂笑,既沒回給她消息,也沒回給她電話,他就當作這件事沒發生過,隨手拿過一頂鴨舌帽戴上,遮住了大半張白淨的臉。
    這次李宜澤把聚會地點定在了river,因為是老地方,時骨輕車熟路地找了過去,進門時正好是一天中river最熱鬧的時候,大片大片男女在舞池裏舞動著雙手,身姿搖曳,音浪陣陣翻湧滾動,飄進時骨的耳朵,吵得他微微皺了下眉頭,把鴨舌帽壓低了幾分,幾乎快要遮住他的整張臉。
    時骨就像是一條輕快的遊魚,穿過魚龍混雜的舞池,幾位正在舞動的白人青年注意到正在穿越舞池,獨善其身的時骨,手中拿著酒杯,走了過來,法語夾雜著並不太熟練的英文,麵色潮紅地和時骨搭訕。
    鴨舌帽下那雙含情的桃花眼掃過幾名白人青年的臉,時骨伸出手,禮貌地推走了擋在自己麵前的酒杯,用法語和他們道了聲抱歉,靈巧地從他們身邊穿過,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張雅文給自己發來的消息。
    來到卡座前時,張雅文和李宜澤早就坐在卡座裏早早的侯著他了,張雅文的臉色並不好看,哪怕她化了精致的妝容,還精心卷了頭發,也依然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不佳,至於李宜澤,她看到時骨時永遠都是那副懷春的表情,現在也不例外,黃色的頭發在酒吧的燈光下泛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澤,她穿了一身超短裙,勻稱的大腿被包裹在黑色的緊身絲襪裏,看到時骨出現在自己麵前,李宜澤緊張地抿了抿嘴,“你來了?”
    時骨沒急著回答她的問題,懶洋洋地環視了一圈坐在卡座裏的其他人。
    除了張雅文和李宜澤以外,其他人都是男生,有幾個他在學校裏熟悉的麵孔,另外幾個人他並不認識,但年紀看著都差不多大,看上去都是和他一樣的留學生,但是不是一個學校的,時骨也說不清。
    留學生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互相之間認識,或者是知道對方的pdf和光榮事跡都很正常,但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能和李宜澤玩到一塊的人,也不會有什麽太好的東西。
    就比如現在,時骨就在那幾個眼熟的麵孔中捕捉到了一張讓他極為熟悉的臉。
    此人指尖夾著尚未燃盡的香煙,懷裏摟著一個扮相可愛,畫著精致全妝的可愛小男孩,他的身型高大,半張臉隱匿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發絲淩亂,身旁坐著三兩個兄弟,穿著再簡單不過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褲,行為舉止卻十分輕浮。
    對方的目光也停留在時骨臉上,見他望過來,男人夾著香煙的那隻手在半空中揚了揚,他眯著眼,“呦——看看這是誰來了。”
    語氣不算友善,聲音也不輕,他這一嗓子,吸引了卡座上所有人的目光,坐在他旁邊的幾個兄弟放下了酒杯,視線同樣放在時骨身上,而時骨就這樣頂著幾個人的視線,平靜地坐到了張雅文身邊。
    “真是好久不見,要不是李宜澤叫你出來,我覺得已經有小半年都沒見到過你了。”
    男人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時骨身上,自始至終就沒有移開,時骨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後看向坐在自己旁側的人,淡淡道:“根本就沒有那麽久,梁晰言,動動你的腦子。”
    聽到時骨叫了自己的名字,梁晰言愉悅地揚了揚嘴角,他推開窩在自己懷裏,身嬌體軟的男孩兒,倒了一杯酒,推到時骨麵前,“不錯,看來你還沒忘記有我這個哥,我還以為,以你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早就忘記了我是誰呢。”
    “放心吧,忘了誰也忘不了你。”時骨懶洋洋地回答他,陰陽怪氣的意味直接拉滿。
    梁晰言的話他回答了,至於梁晰言給他倒的那杯酒,時骨卻遲遲沒敢喝,看到這人朝自己投來審視的目光,時骨攤開手,“不敢喝,怕裏麵有不幹淨的東西,喝完以後我今天走不出river的大門。”
    張雅文沒忍住,坐在時骨身邊掩麵而笑,李宜澤則是稍有幾分尷尬,不安地攪動著雙手,拚命地給梁晰言使眼色,仿佛希望他能幫忙說幾句好話,
    句句不提李宜澤,句句都是李宜澤。
    “差不多得了。”梁晰言英俊的眉眼間滿是不耐,“她已經和你道過歉了,今天又特意把你叫出來,就是為了希望和你解除誤會,而且小澤她明年年初可能還要為了你轉專業,以後你們接觸的時間變多了,該怎樣就怎樣,你一個男人,心胸寬廣一些,就當作以前的事情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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