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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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對於時骨而言,與聞寒洲相擁而眠的日子太過遙遠,在三年之前,他們每天都會同床共枕,可在這三年間,他始終都是自己一個人,身邊沒有了聞寒洲,他的睡眠障礙愈發嚴重,經常失眠,甚至到最後,連吃安眠藥也沒有任何效果。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再次站到了聞寒洲身邊,這大概是他與聞寒洲分開以後睡的最踏實的一覺,躺在聞寒洲的懷裏,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沒過多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夜的洛杉磯下了雨,雨聲淅淅瀝瀝地從窗外傳來,因為聞寒洲家臨近海邊,海風湧動,夾雜著鹹腥的氣息,透過窗子鑽進臥室。
哪怕最近一直在高強度工作,甚至周末也沒得到休息,但聞寒洲此刻睡意全無,眼睛已經適應了周遭的黑暗,他看著時骨熟睡的麵孔,銀灰色的長發擋住了他的一小半臉,纖長的睫毛微微垂下,似乎是有點冷,時骨無意識地往自己的懷裏鑽了鑽,幾乎要把整張臉都埋進聞寒洲的胸膛裏。
懷裏這具溫熱的身體過分纖瘦,聞寒洲伸出手,丈量了一下時骨的腰,他似乎要比三年前更瘦,纖細的腰肢一隻手就能握過來。
聞寒洲就這樣抱了他一會兒,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的玫瑰花香氣,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啄吻時骨閉著的眼睛,鼻尖,還有他柔軟的嘴唇。
三年前他打的那顆唇釘已經摘了,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印記,不仔細看就不會被發現,可聞寒洲還是在見他第一麵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大概是因為進入醫院工作,所以他不能繼續把唇釘留在自己的唇下,也不能再往臉上打任何釘子,所以就開始折磨自己的耳朵,穿了那麽多的耳洞。
聞寒洲摸上他的耳朵,時骨睡覺時沒有摘飾品的習慣,於是他摸到了那些堅硬的耳釘和耳環,再然後,他抓住時骨的手,撫摸著他手腕皮膚上的疤痕,心中泛起一陣疼痛,讓他把人擁的更緊。
整整三年,他知道時骨過的有多困難,他看到時骨手腕上觸目驚心的疤痕,但不好過的也不止時骨一個,相比於時骨,這三年裏的自己,過的也不盡人意。
當初時骨的離開,直接打亂了聞寒洲的生活節奏,盡管在時骨離開後的第三天,大學便複了他教授的職位,但聞寒洲直接洋洋灑灑地寫下一封辭職信,主動離職,在那之後的整整一個月,他都沒有去心理研究所,把自己關在家裏,連門都不出。
在這期間,聞灼庭,聞邵遠,聞景都來找過他,甚至連珍妮弗都給他打過多個電話,但聞寒洲謝絕與他們見麵,除了時骨以外,他不想見任何人,他也曾找到eon,懇求他幫自己查時骨的出入境記錄和相關行程,但聞灼庭早已抹去了這一切,為的就是不讓他與時骨再見。
他失去了這個世界上他最愛的人,哪怕是像他那樣的天之驕子,高嶺之花,卻也如同丟失了魂魄的鬼魂一般,每天在家中頹然,看著這處還有著時骨生活痕跡的地方發愣。
到最後,他發現自己仍然接受不了時骨的離開,於是開始用酒精麻痹自己,每天酗酒,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然後躺在他與時骨一起睡過的床上,在不知不覺間就紅了眼睛。
那時的聞寒洲幾乎已經分不清白天與黑夜,他放縱,他沉淪,他不想麵對這個沒有時骨的世界,也不想接受已經發生的一切,他不是沒想過去找時骨,也曾再次懇求聞灼庭,在他麵前放低姿態,放下自己的傲氣,求他把時骨的下落告訴自己。
世界這麽大,時骨可去的地方太多了,聞寒洲也去了許多地方,幾乎走遍了整個歐洲大陸,但想要從芸芸眾生中撈出一個微小的人,那是何其不易,所以聞寒洲絕望,也迷茫,甚至在時骨離開的一年後,也依然沒能從這樣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聞寒洲從不是一個會過度放縱,迷失自我的人,卻唯獨在這件事上丟棄了自己的所有原則,他什麽都不要了,他的形象,他的名譽,他的工作,還有他的財富,他隻想要時骨,除此以外,別無所求。
時骨就那樣離開了,離開了自己,他什麽都沒有帶走,又好像什麽都帶走了。
他帶走了自己的心,帶走了聞寒洲的靈魂,讓聞寒洲崩潰過無數次,一度以為,時骨永遠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
從小到大,聞寒洲很少會做夢,他也不喜歡陷入夢境中的感受,那樣會讓他迷失自我,可在這三年裏,聞寒洲曾經無數次的祈求,祈求時骨能來到自己的夢境裏,和他見一麵,讓他再看一眼他的樣子,聽一聽他的聲音。
哪怕隻是在夢裏,哪怕夢境終究會醒。
懷裏的人不太舒服地動了動,嘴中發出一串模糊的嚶嚀,聞寒洲立刻把陷入回憶的思緒抽離出來,親了一下時骨的臉,摸著他柔軟的頭發,默默哄他。
可是時骨依然不太舒服,他的眉頭緊皺著,似乎是做了噩夢,臉上滲出一點汗水,身體繃的很緊,他無意識地抓住聞寒洲的手腕,力氣很大,就仿佛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浮板的落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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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串極為痛苦的,喃喃的嚶嚀聲,時骨好像在哭,聞寒洲低下頭,聲音放輕,叫他的名字:“時骨,時骨?”
睡夢中的人沒有回應,隻是小聲地重複著什麽話,他的聲音輕細,聲線顫抖,聞寒洲聽不清,於是湊到他的唇邊,和他拉近了距離。
“聞……聞寒洲……”時骨幾乎染上了哭腔,叫著他的名字:“聞寒洲……”
“我在。”聞寒洲把人摟的更緊,幾乎要把時骨融入自己的身體,“時骨,我在。”
“聞寒洲,聞寒洲……對不起……”
時骨依然在重複他的名字,哪怕在黑暗中,可聞寒洲依然能看到,有什麽晶瑩剔透的東西劃過了時骨的臉頰,他哭了,哭的很傷心,就好像夢到了什麽特別不好的東西,讓他難以麵對,讓他心痛且無力。
而這個夢境,還和自己有關。
“沒關係的,沒關係。”
聞寒洲心疼他,心疼他的眼淚,心疼他連在睡夢中都不能好好放鬆休息,還要為曾經的事情而痛苦。
“都過去了,永遠不要和我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如果三年前他能再爭氣一點,能力再強一點,那他就能與聞灼庭抗衡,也不會讓他把時骨從自己身邊帶走,他們也就不會分開這麽長時間。
曾經的他總是保護不好時骨,讓他受到那麽多的傷害,他在巴黎被人綁架,被趙宜軒跟蹤,監聽手機,聞寒洲不知情,他被聞灼庭找上了門,強迫他離開巴黎,聞寒洲也不知情,他是挫敗的,也是無力的,他沒能把時骨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才讓那麽多人有了可乘之機。
不過以後不會了,他會和時骨在美國好好生活,會保護他,清除道路上的一切阻礙,會用自己的餘生去彌補他,彌補他曾經對時骨的虧欠,還有他們錯過的這三年。
隻要能和時骨在一起,無論在哪裏,無論做什麽,聞寒洲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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