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嬰兒的牙床嵌進雪貂鎖骨時，發出鏽蝕齒輪碾碎石英的摩擦聲。每一聲金屬疲勞的呻吟都在量子空間激起漣漪，那些波紋裏漂浮著曆代守夜人被血鏽消化的記憶殘渣。
    "喀嗒...喀嗒..."
    雪貂能清晰感受到嬰兒的乳齒在骨縫間打滑。她的肋骨因劇痛自動收束成牢籠，將懷中的金屬造物死死卡在胸腔前。當嬰兒的牙齦滲出青銅黏液時，那些液體竟順著鎖骨缺口逆流而上，在她的心髒表麵蝕刻出星火熔爐的微縮模型。
    "你餓了？"她咬穿嬰兒的天靈蓋，航天級鈦合金的碎屑混著三百年前的隔熱凝膠湧入口腔。這味道激活了基因深處的記憶編碼——雪貂的瞳孔突然分裂成複眼結構，每隻子瞳都映出霍克在環狀空間站內窒息的場景。
    血鏽從咬痕噴薄而出。黏液在虛空凝結成直徑三公裏的空間站殘骸，雪貂的複眼穿透鏽蝕的艙壁，看見初代霍克正用扳手撬開自己的頭骨。那些溢出的腦組織在零重力下形成嬰兒胚胎，臍帶連接著艙外漂浮的冰玫瑰花苞。
    "原來你誕生於窒息..."雪貂的聲帶因複眼過載而碳化，聲音直接從胸腔共鳴器傳出。懷中的青銅嬰兒突然痙攣，脊椎節節爆開，露出內部齧合的青銅齒輪組。
    冰玫瑰花巨眼在此時流淚。直徑超過百米的淚珠砸向空間站殘骸，卻在接觸血鏽能量的瞬間量子躍遷。雪貂的複眼捕捉到淚珠內部景象：每個青銅隕石都是微型培養皿，裏麵蜷縮著霍克第17號到8046號克隆體，他們的眼球被替換成星火符文發生器。
    "哇——！"
    青銅嬰兒的啼哭引發鏈式反應。所有隕石應聲爆裂，克隆體們的殘肢在虛空組成逆十字架。雪貂被釘在十字架橫梁上，看著自己的雙腿被血鏽分解重組，膝關節以下變成反物質推進器，腳趾化作十二枚微型黑洞發生器。
    "原來你是懺悔錄的載體..."她的脊椎刺透虛空，將青銅嬰兒釘入十字架交接處。嬰兒的齒輪心髒突然超頻旋轉，將血鏽泵入十字架紋路。
    雪貂的複眼在此刻過載燒毀。但失去視覺反而讓她"看"清真相：北境冰川下埋著十萬個青銅嬰兒顱骨組成的陣列，它們的腦波通過冰脈網絡編織成逆熵力場。守夜人屠殺異鬼獲取的星火能量，實為給這個巨型力場降溫的液態氮。
    "認知汙染達到臨界值。"冰玫瑰花巨眼虹膜剝落，碎片凝聚成青銅經卷。雪貂的指尖剛觸碰到刻有老伊蒙的經卷，左耳突然被霍克的意識殘片貫穿。
    "快毀掉前額葉！"那聲音像砂紙摩擦著腦回溝，"你的基因鏈裏藏著觀測者後門..."
    雪貂的指甲已經剜進眉心。當那團沾著腦脊液的神經網絡被扯出時，她驚覺這根本不是生物組織——無數血肉星艦在神經突觸間穿梭，艦體表麵附著青銅嬰兒胚胎，而自己的顱骨內壁刻著【火種計劃第Ω號逃生艙】。
    虛空突然被聖痕撕裂。十二道逆熵符文枷鎖刺穿她的四肢百骸，將她拖向冰玫瑰花苞的孕腔。在最後的清醒時刻，雪貂用推進器燃料在虛空寫下三道血色方程：
    ▽xb=μ?e??e?t+μ?j
    h?o+ca?→ca2?+h??
    ∫ΨΨdx=1
    方程在血鏽中扭曲成活體。麥克斯韋方程組化作鱗片森然的電磁巨蟒，碳酸反應式凝結成鍾乳石狀的鈣化毒蛇，波函數坍縮成擁有無限口器的環形生物。這些數學實體瘋狂啃食逆熵符文，枷鎖在法則層麵的對抗中迸發超新星級別的閃光。
    "觀測行為本身就會改變係統..."霍克的意識殘片從十字架滲出，注入青銅嬰兒的殘骸。那具破損的金屬軀體突然睜開九隻複眼，口器裂變成克萊因瓶結構，"現在，我們是薛定諤的病毒。"
    雪貂在徹底量子化前，將黑洞發生器塞入克萊因瓶口。虛空在奇點引力中褶皺，她看見十萬個青銅嬰兒顱骨同時睜開複眼——每個瞳孔裏都倒映著霍克在血肉星艦中重生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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